他这儿子长得还真是挺讨女孩子喜欢的，五官更多是遗传了他妈妈的模样，小时候因为长得漂亮还常常被当女孩子调侃，他当时还担心以后太秀气会不会没有一个男人的样子。没想到，越长大就越帅气，特别是上高中后，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能成为女孩们目光的焦点。
只是……他儿子似乎在感情这方面不怎么开窍，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孩，再加上常年待在国外，多少受了些环境的影响，他有时都怀疑他儿子是不是性取向有些问题？
儿子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有些什么朋友，他知道的并不多。他其实还是挺自责的，就像他外公说的那样，他作为爸爸却太忽略这个儿子了，但是他总觉得很难接近儿子。
从小儿子就跟妈妈亲，后来妈妈走了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对谁都不愿意袒露心扉，而且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一样，变得很独立，什么事都想自己决定。
转学到海城后，换了环境结交了新朋友，那段时间的确变得开朗了不少，后来出国后，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不爱说话不爱笑的模样，搞得有时他都觉得让他出国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怎么不说话？”季振通看着儿子只是专心致志地开车并不接话，有些疑惑。
“要说什么？反正我就再说一遍，以后如果你想跟他们吃饭我不反对，但是我不会再去了。”
“怎么说你跟婉倩也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同学呢，你不用这样吧。”季振通一直觉得很奇怪，儿子虽然对谁都冷漠但待人接物一直都很礼貌客气，只是好像特别讨厌萧婉倩一家。
“我从以前就很讨厌她妈，后来觉得她也很烦，反正不想理会他们。我不能要求你跟我一样讨厌他们，但你也别要求我跟你一样一直跟他们接触啊。”
“好吧好吧，其实也不是我想跟他们接触，只不过人家那么热情，我总不能太冷淡吧，这是基本礼貌。”
季振通突然想起他回国后先去看望了下季寒的外公，当时听他讲季寒当初说要来海城时还跟他说什么“你不想要孙媳妇吗？”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老人家一下子就松口答应他离开宋氏。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找女朋友呢？”季振通从以前就希望自己跟儿子能像朋友那样相处，所以不管说话还是做事，他在季寒面前都没有普通家庭里长辈的样子，只是他是这么想的，他儿子却总不按常理出牌，从来不主动跟他说自己的事和想法。
此时的季寒嘴角轻扬，眼神一片柔和，他想起了李霁霁，也只有在想起李霁霁时他才会难得地出现这种表情。
从刚才一直在偷偷观察儿子的季父，眼尖地看出了季寒的变化，心中一阵欣喜，他儿子终于开窍了。“有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哪里人啊？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啊。”
季寒终于是转头看了爸爸一眼，怎么他也突然变得这么八卦了？季寒笑得有些得意，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倒是落入了一直暗中观察儿子的季父眼里。“还没最终确定关系呢，我前几天跟她提过跟你一起吃顿饭，不过你这样我怕你会把她吓到，我再考虑考虑。”
“你爸我虽然年过半百，可怎么样也还风采依旧，怎么会吓到人家小姑娘呢。放心，出来吧，我会对她很好的。”
季寒笑着不说话，这可把季父给逼急了，他就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这油盐不进的儿子拿下？
车子在季振通曾经工作过的单位附近停下，季寒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门，说：“你真的要住酒店？”
“对啊，这次本来就是来工作的，人家都订好了，你就别管我了，这几天估计都会和原来的同事好好聚一聚，不过你要是舍得让那女孩子出来见我，我随时都有时间。”
季父看了眼手表，“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目送着父亲的背影走进酒店后，季寒这才调头走了。想着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听到霁霁的声音，竟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于是他戴上耳机，直接给霁霁打了个电话，这个点她应该还没睡觉才是。
——
此时的霁霁正站在花洒下面，任由水从脑袋往下冲，积压了一个晚上的情绪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流露出来。
卸了防备的霁霁眼泪终于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一直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只是她习惯将自己伪装起来，好像这些年的李霁霁已经变得刀枪不入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次自己难过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掉眼泪。
有的时候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那么爱哭，那么懦弱，那么一无是处，她也想变成一个强大的人，但她就是学不会，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泪。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更没发现原来早不知从何时起季寒在自己心里已经变得那么重要了。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她错了，也许他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罢了，是自己一直以来奢望太多了。
也或许他真的有些喜欢自己吧，但最终他需要选择一个门当户对适合他的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而她不是那个人。
真的很讨厌长大，因为总要去考虑那么多现实的问题，不管是爱情或是友情好像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突然很讨厌季寒，讨厌他既然消失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快把他忘记了，可现在他还来招惹她，一面跟着另一个女人谈婚论嫁，一面又带给自己希望，他竟然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为什么一想到以后要跟他保持距离，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心里就那么难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