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孩童见少年许久都未跟上便回身查看，见华凉也正好看向了他，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汝的朋友吗？那就一起来吧。”
孩童都已应允，少年这边也就不再作声。
不过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华凉的请求。“是不愿意带上自己吗？”快步跟上二人，华凉的心头却还是有些疑惑。
联想到出事之前和少年在一起的那些人，现在眼前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又与少年颇有渊源，华凉觉得少年的身上似乎有着非常多自己还不了解的谜团。
正当华凉还在低头沉思的时候，旁边的人群却忽然闪开了一个口子，一个金发男孩儿从中轰得一下便摔倒在华凉的眼前。
其实在看到金发男孩儿的同时，华凉已经下意识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了，但没想到就在这片刻时间里，男孩儿的手竟然缩了回去。华凉只来得及拉到衣袖，便眼睁睁得看着他重重得倒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后，男孩儿挣扎着勉强将身体撑起，金色的短发垂到了眼前，焦糖色的肌肤上此时只挂着几片粗布破片遮身。
“洽叭。”
此时从人群中又缓缓走出了一名绿蛇缠身的男子，不等男孩儿坐稳，他便一腿蹬向了少年的胸口，目光中更是极尽轻蔑之色。
“唔。”
“你在做什么啊！”男孩儿吃痛的声音瞬间便被华凉的义愤填膺所掩盖。
“不要妄动。”见华凉试图冲过去，黑衣少年急忙伸手拉住了她。
“离疆争斗频现，不足为奇。”见华凉如此生气，孩童也在一旁劝道。
“你在这里应该很有地位吧？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离疆出入自由，如果不能忍受，离开便是。”
“但现在他是在欺凌弱小啊，难道这个世界连公正都保护不了吗？”孩子越是淡然回应，华凉这边就越是激动。
但是当她看向人群时，华凉便忽然明白了，这些人窃窃私语，神情多是作壁上观。
华凉又转而看向地上男孩儿，被蛇族男子踢翻的他趴在地上，从碎发中露出的眼神里只有一抹阴沉之色。
“住手。”
挣脱黑衣少年的阻拦，华凉一把将蛇族男子推开，张开双臂将金发男孩儿护在了身后。
既然没有人出面帮助，那我就自己来。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这里要你出来做什么？”蛇族男子阴阳怪气得对华凉说道。
不过，黑衣少年能够听懂却不代表华凉也能，但是尽管知道对方无法明白自己的语言，华凉还是毅然决然得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许你们欺负他。”
如果僵持下去，一旦惹怒蛇族，华凉显然无法应对。黑衣少年见此情形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与身边孩童交换了一个眼色，当下从他的指尖中央便隐约闪出了一丝淡淡的白光。
“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事件的走向却突然出现了反转。
华凉的身后，那个金发男孩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乘着华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时，竟将匕首直直得扎向了蛇族男子。
蛇族男子虽然在最后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敌意，无奈防备不及，匕首准确得扎到了他的心房处。鲜血当场喷涌而出，男子身上缠着的蛇见此迅速游走开，而男子本身则面如死灰，从头部开始整个人迅速化为了灰烬。
猝不及防的事件转变，让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闹，有几个人还忍不住鼓起掌来。
“你在做什么啊？”
难以置信自己出面保护的男孩儿竟然杀了人，华凉回头愤懑得质问道。
正在这个时候，前方城墙处也有了动静。一个信号弹放出后，原先围在周围的人瞬间便一哄而散纷纷赶往城门，只留下了华凉四人还停在原地。
金发男孩儿此时显然心情大好，他紧紧握住了华凉的手，盯着她的脸庞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谢谢你，打掩护。”
听到男孩儿竟然也会中文，华凉显然非常惊讶，先前还在感叹自己飘零一人，就这一会儿时间，自己竟然又遇见了一个。
“我，沃坦族。”男孩儿的语言还不是十分流利，但勉强已经能够传达出自己的意思，“接触，记忆，你的语言。”
明白到金发少年竟然是在读取自己的记忆，华凉忙不及便将手收了回来。
“可惜没能杀蛇，蛇才是本体，他们会活着。”并不在意华凉的动作，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刚刚胜利的喜悦中，同时男孩儿的话语此时也变得越发流利起来。
“这不是杀不杀得了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
看了一眼华凉，金发男孩儿突然垂下了头说道，“撞到了他们，被嘲笑没有母亲爱。父母，很小的时候过世，我记得他们对我的爱。”
金发男孩儿的话虽然简单，但同样身为孤儿的华凉此时却尤为感同身受，心中的愤怒也瞬间被压了下去。
见少年好像是非常难过，华凉也明白自己或许是戳到了他的痛楚，非常清楚这种事情难以安慰，华凉转而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
“祌十。我们的世界非常穷，孩子生下来以后，十不存一。”
金发少年孤苦无依的经历也与自己颇为相似，如果在这里抛开他，也许他还会被欺负的。
犹豫片刻，华凉还是转向孩童问道，“我能带上他吗？恩……”
“唤吾螭齐即可。”孩童转而看向祌十说道，“既然遇见也算是缘分，无妨，汝一同跟来便是。”
……
螭齐要带三人去的地方，显然也在城墙的另一端。一路上虽然和祌十只有几句话的交流，但华凉能够感觉到他的明朗，自信而又健谈，和自己聊了一会儿便又跑到后面去和黑衣少年说话了。
看样子，两人好像还挺谈得来的，阿，真是的，有点羡慕呢……
“我们两个看起来差不多大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和华凉是什么关系呀？”
“……玖禾。”
祌十来到黑衣少年身边后便开始叽叽喳喳得问了个不停，也许是为了堵住他的口，玖禾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玖禾？叫起来太拗口啦，我以后就叫你木木吧。”少年的模样天真烂漫，完全没有先前与蛇族交手时的杀气与凌厉。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玖禾停下了脚步看向少年说道，“华凉相信你，不代表我也信。刚刚那些，是你演出来的吧。”玖禾说的并不大声，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嗯，你在说什么？”少年停下身转头看向玖禾，还是那派随意的模样，但是当他发现玖禾是认真的时，微微低下头，金色的头发再一次挡住了他的眼睛。
“是吗？”再抬起头的祌十不再有先前淳朴的表情，青涩的脸庞竟然出现了与年纪截然不符的狂肆，“那你准备怎么办？告诉她吗？”
玖禾还是那冷淡的模样，瞥了祌十一眼，便又朝前走去。
看来是不准备说呢。
默默想着，看着玖禾离去的身影，祌十在身后喃喃自语道，“但也不都是骗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