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英衣也觉得,其实自己,的确有点那个……命大
阿爹乡亲们尽遭屠戮火烧,但如斯大火偏偏就烧不死她;她在方壶山游荡整整三年,与豹子豺狼狭路相逢大眼瞪小眼过N回,8过再凶猛的野兽看见她也是退避三舍立马绕道走,好像她颇为的惹不起……;她在山涧里捉鱼,结果遇到山洪暴发被冲下瀑布,瀑布下方尖石林立,任谁摔下去都只会是串肉串,偏偏她就能死里逃生,慢悠悠的就被推上了岸;其他例子更是不胜枚举,失足摔下崖头啦误食毒草啦总之她的日子虽过的惊险连连,却能回回转危为安——直到后来她终于决心不再空等下去,下得山来,结果竟顺手救了一个重伤倒在路边的少年
少年看模样年岁与她相仿,因为伤重,被她救醒后脑子也有些迷糊,只记得自己名叫舒河,因为战乱一家逃难,父母兄妹都死了,自己也不知道被谁捅了一刀丢在路边,只道自己必是活不成了,不想却被英衣救了。
舒河埋头长跪不起:“舒河今生愿为牛马,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英衣摸摸自己的头发,难得他竟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姑娘”。她在方壶山上三年,困了就睡狐狸洞,饿了就拔蘑菇摘野果果腹,偶尔也能诳只野兔山鸡啥的来顿大餐,总之还过的下去。只是荒山野岭的,她只能从沐浴的山泉倒影中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影影绰绰却总看不明晰,但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长高长大,因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几乎都快要遮不住手脚……幸好她随身的包裹里还有当年携带的几件衣服,除了她各挑了阿爹和娘亲的一套衣物埋在山脚下做了一个衣冠冢外,剩余的几件几年来她都极尽修修补补——这回决心下山,她挑了阿爹的一件短打衣衫,长发也像男子那样束起,胸前正发育的“小笼包”被束带给无情的束了回去,本来以为定是很“男人”了,没曾想居然还是被舒河一眼就认出是个女人……
她颇为疑惑的摸完自己头发后又摸自己的脸:“难道我这么像个女的?”
舒河面黄肌瘦的小脸居然可升起一团可疑的红晕:“竟是在下眼拙……,只觉恩公如斯容貌,怎会是男人……”
英衣摆摆手,不想再在这问题上多纠缠,只对舒河说她大名叫“白易简”,他可以称呼她“白兄”——白易简……当她吐出这三个字时,英衣默默把这个名字咀嚼了三匝又给默默吞下腹去,这是他在赵家村做教书先生时的名讳,她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他平时只笑嘻嘻让她管叫他“大仙”,她年纪小的时候总是还叫的挺高兴,后来慢慢大了却别扭了,不肯再叫,他亦不曾介意,即便她“喂,喂”的喊他,他也总是笑眯眯的一概答应着。
他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即便她孤单一个人,在方壶山苦苦等了他三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等多久,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每每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总是抱紧肩膀猛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给扔出自己的脑际。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顿悟到,如果他不再回来,那我可以去找他——
天大地大,总会可能会有别的人,见过他,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她收拾行装,下得山来——而现在,她把他曾经的名字用作了自己的名字。
英衣可怜舒河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无所依靠,于是决定与他结伴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