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随云起
晋京，皇宫。
杨坣，晋国皇帝杨栎第二子。
所居无忧府密室中，一黑衣人恭敬站在其身前。看着手中的书信，杨坣脸色由白泛青，最终长除了一口气，瘫坐在椅上，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无精打采。
“魏忠，以父皇的病情还剩有多少时日？”杨坣对旁边的黑衣人询问道。
“回主人话，陛下怕是还有一年就要归天，毕竟陛下早年征战颇多，现在又身染顽疾，久治而不愈，属下认为殿下还应早作打算！”
此人即是专门负责伺候晋国开国皇帝杨栎的内务宦官之首魏忠。
“邺城计划大败，估计笼络掣肘镇北元帅慕云龙的计划非但将无成效，反而会让其站在咱们的对立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万鬼门派去的精锐已经失去联系，就连那门主万鳞也仿佛人间蒸发般不知去处，区区一个慕云家族，难道还有后天巅峰之人存在不成？”杨坣气急道。
“老奴虽不知慕云家请动了何人，但老奴倒是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行！”魏忠悄说到。
“哦？说来听听？”杨坣重新唤起了精神。
“万门主失踪与否老奴不知，但老奴更相信万门主早已身殒，并遇难于慕云府中。”魏忠细小的双眼微眯，嘴角翘起一丝狡黠，谁知这一计策还真应了天意，被这老阉人给蒙对了。
“嗯，你的意思是...”杨坣也跟着奸笑了起来，随即二人低语于密室之中，谋划着什么。
白秋盘坐在床头，调动着体内的真气运行周天。经过此次的小试牛刀便更为以前自己的无知而感到可笑。更深刻的体会到先天修者的可怕，即使武学练至巅峰如不突破至先天也难以触及大道。这种质的区别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此次与刺客交手，白秋更虽然是连九剑决第一式都没去使用，但仅仅是调动了气海内些许真气迫出体外，由剑指而出，对付世俗之人便已足以，并且此举对真气的消耗也是极小。其实并非白秋不想使用，而是根本无法使用，白秋也曾尝试按照剑诀的招式试炼第一式剑法，但每一次抓起无名铁剑后体内的真气就会飞速流逝。难以掌控，杀字诀共分三招，挥剑至第一招真气基本就消耗殆尽。不得已放弃修炼。在他想来还真的需要一些方法来增进气海的容量，但对于刚刚接触修炼的白秋来讲，确实有些难为。也只能靠这种笨拙的方法，一点点凝实气海，慢慢地扩充经脉。
“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巧是白秋收功之时，便沉声道。
“门没锁，进来吧！”
房门开启，一粉红色身影飞速冲进房中。紧抱着白秋的身躯，幽香中有两行清泪自粉颊滑落。
“白秋哥哥，月儿好想你，月儿好怕再也见不到白秋哥哥，呜呜.”慕云小月抽泣着。
揽着慕云小月的香腰，此时白秋心中感概甚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与慕云小月彼此之间已生情素，面对这怀中佳人白秋的内心蓦地唤起一股不屈斗志，虽然现在修为已至先天，但真正跨越了这个层次后，他更深深体会到修无止境的含义，收起了那种桀骜不驯的个性，沿着这条修行的道路再度前行。经过了此次变故，相信以后慕云家更无法得个安宁，他也不知道凭借自己这刚入门的气海初阶修士能否保得了这一家周全。只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才有实力保护自己的爱人，亲人，友人。
只有霸绝天下才能获得那脱离俗尘的自由。此时此刻，一颗强者之心已经种在白秋心中，何时破土而出，能否惊世骇俗，一切都是后话。
白秋一手轻拂起暮云小月散落遮挡玉颊之上的青丝，温柔的眸光回应着佳人似水的双眼。慕云小月渐渐融化在这旖旎的空间，仿佛靠在这肩膀，就有了这世上最美丽最安全的港湾。能依偎于这温热的怀抱，此生尽是满足。
“月儿，你跟你娘亲都没事吧？”白秋温柔的说到。
慕云小月急忙推开白秋的双臂，满脸羞红，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在与白秋对视。弱弱的道：
“我跟娘亲都安好得很，大伯已经带着三千血湮军回到了晋京，军营就驻在府墙之外，就是大伯让我来请白秋哥哥过去的。”
“好，月儿你先过去，我换件衣服，随后就到！”白秋答应。
看了一眼白秋被自己染的一片泪水的胸襟，慕云小月再度低下羞红的面颊。答应了一声，便飞快的逃离白秋的房间。
白秋迅速的换了一件衣袍，抄起铁剑挂在腰间玉带之上，出了房门。
整座府邸显得格外寂静，除了慕容府符府门，看到暮云龙的阵势，就连白秋也着实一惊。
一个个兵营整齐的围在府墙之下，里外三层，一队队身披血红战甲，头戴猩红羽翎的士兵左手握着腰间刀柄，右肩扛着三棱红缨枪，眼神中散发冰冷，这种冰冷是对死亡的蔑视，诠释如何才是尸山血海中翻滚而出的勇士雄魂，象征的是那刀光剑影之中敲打而成的********，这就是令贼寇闻之胆寒的一个群体----血湮军！
如果说北帅手中有雄兵十万，那么你就要准备四十万的部署来侵犯其威名，因为这三千血湮军，就没有驱不散敌寇，斩不尽的仇颅，虽说以一敌百有些夸张，但血湮军的杀气确实靠敌人的生命与鲜血浇灌而成。
由于与慕云龙的关系，血湮军中大多数人都认识白秋，也正是白秋对敌人的狠辣与忠义的为人，使得此些军中的汉子对他也颇为敬重，一路走来虽然未有人与他打招呼，但是迎着着那些关切，敬重，崇拜，羡慕种种目光的白秋也顿时感觉豪气云天起来，好不威武！这就是军营，一个直于表露真实气氛，神圣庄严而又残酷美丽的地方。
白秋穿过几道密集的防线，来到中军慕云龙帐前，抬脚进入其中。
慕云龙身披金色皮甲，一张方正的国字脸闪着杀气，虽已年至花甲，但一双闪着精光的虎目不怒自威，一生戎马而花白的头发并没有迟暮这老将的战意，此时正仔细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不顾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身。白秋看了看这场景，随即向老帅身后的三名护卫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三人略微点头作为招呼，并无他话。
“白小兄弟，这些贼人昨夜妄图潜入府内，碰触了暗哨，被斥侯捉回，问不出什么就被老夫清理了。”即是白秋名义上是自己的亲卫，但介于白秋的实力与其极好江湖言行的性格使然，自始至终从未将白秋几人视作下属兵卒使唤，平日里也多是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铁剑入鞘，老帅继续道：
“听闻白小兄弟已经步入先天，且为我慕云家化解此次劫难，大恩不言谢，请容老夫一拜。
慕云龙说罢就要跪拜下去，而白秋岂能受此大礼，真气冲于足底，霎时间闪至慕云龙身前，双手托着老帅的双臂，急忙将其搀扶。
“老将军真是折煞小子了，白某能有此际遇也与暮云家有关，又怎可受老将军如此大礼，如今世道已乱，祸事将起，老将军大事为先，何须拘礼于小节？”言罢，便不顾四周众人惊讶的表情，悠然走到帅帐中央，立在那里。
“的确是先天！”
“先天修士！！！”
“先天！”
寂静已过，众人渐渐从惊讶中清醒，先天与后天巅峰虽只隔一线，但确是云泥之别，后天武学再精湛也仅仅叫做武者，而一旦踏至先天境界则正是成为修者之列。武者与修者的区别不仅仅是那一个文字如此简单。眼前一个活生生的先天修士站在眼前，怎么不震惊，只有进入了先天修士行列，才能踏足修者世界，才有机会脱离轮回，逆天改命，更有传说之中成神成仙可能。一个修仙者的产生，对于一洲一国的发展都有着巨大的影响，传言再有大能皆是传言遥远，但眼前却切实的站着一个‘活神仙’。
“咳咳，从今天起应该叫白小兄弟为仙师了！”暮云龙言语中饱含着无奈，似乎也苍老了几份。就连白秋也感觉到这分生疏显得格外令人不舒服。
从开始结交至今，两人已成了无所不谈的忘年之交。但从今日白秋走进营帐，暮云龙将以前的‘白老弟’，改成了今日的‘白小兄弟’时，白秋已然心有不适，现在的一个‘仙师’之称，更将两人的距离彻底的拉开了，或许这令人很不舒服，但这就是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的隐隐规则，无言至理。
“老哥不必如此，无论怎样，白秋永远是白秋，即使有一天我白秋修得至尊，也还要与你酒肉篝火，一醉人间！”白秋眼神饱含真挚，毫无做作站的笔直。
看向白秋，暮云龙突然仰天长笑，笑的几乎接不上气息，深喘了一口大气说道：
“是老哥我矫情了，我就说白老弟不是那种人，你们还不信，别在那杵着了。一切照旧，拿酒上肉！”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身道：“先把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清理了再说！”
暮云博大多的亲卫都是江湖结交的英雄人物，根本不存在什么上下级关系，只因性子投机，在这苍白人世求个好友相伴，身到何处要做何事便无所之谓了。而暮云龙唯一的牵绊就是这个他由衷热爱的国家与百姓，否则也早早的饮马江湖，潇洒而去了。
气氛蓦地变得轻松，三名亲卫眼中明显的鄙夷朝向暮云龙，很显然之前的事儿跟这哥仨完全没关系，是暮云老鬼不要脸的栽赃！而就在这时，低沉悠长的号角连连响起。帅帐中几人顿时警觉，迅速冲出帐外。
血湮军将士叠起层层枪盾壁垒，将暮云府邸环环保护，正与天空中两名黑衣人对峙着。但两人面对血湮军士，拉如满月的弓弩如若无物面不改色。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像是稍稍一点不慎之举便会触动一场血雨腥风。
暮云博虽心理清楚，该来的还是来了。在众人的簇拥围护之下上前一拱手朗声道：
“在下暮云龙，不是两位仙师到此俗地所谓何事，如若我暮云家有所得罪还望明示！”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该走的程序却是不可缺少。为首的黑衣人“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将那分轻蔑听得真切。其身后那人会意，略微上前。对着暮云龙阴声道:
“我乃阴煞宗外门弟子万金，我来这是取回我阴煞宗的噬魂令，有人告诉我，你暮云家勾结其他修者盗取我宗派信物意图不轨。我是来求证此事，我想问问暮云老将军可有此事？”
暮云龙在早回程之时自牛犇口中便已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知万金明明是来寻仇，没想到竟然将借口说的此冠冕堂皇。说噬魂令在府中吧，正好落实了罪证，百口难辩，目前也只能死不承认。在阴煞宗绝对实力面前，一切徒劳怕是无用，再多挣扎也仅仅博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吧。短暂思索朗声说道：
“老朽确实不知上师何意，并且我暮云府何来什么贵宗的噬魂令。仙师说笑了！”
万金像是算定暮云博不会承认，回首恭敬对另一黑衣人恭敬拱手。
“师兄，麻烦啦！”
此人轻挥了下手示意没问题，说到：“本是我派之物，若是发生有损门派清誉的事，你我都要竭力制止，何来麻烦之说。”听声音清朗有力，似是比万金还要小上不少。说罢，手掐法决，轻指一谈，一圈圈黑色氤氲丝丝散去，片刻过后一道急光自暮云府书房射出，落入其掌中。随意的丢给一旁的万金，吩咐道：
“管好你的东西，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给再多的好处也没用，宗派自然有人收拾你！”
看着比自己还要年少些许的黑衣人训诫自己，自己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然而他那双阴翳的双眼闪过一道冷光。
“呵呵，暮云将军，现在你作何解释，根据大陆公律，凡人偷盗修者门派信物如何处置你应该清楚吧？我记得是与叛国同罪，那么我想问问叛国之最是不是要诛九族啊？”万金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诛你娘的狗臭屁，万金你个狗N养的，别以为你牛爷爷不知道，你跟你哥哥都有龙阳之好，黏在一起，把这破牌子给你那娘娘腔哥哥，让那狗N养的为所欲为，还派人刺杀我家小姐，嫁祸我家家主，我告诉你，万麟那王八蛋已经被我多了喂狗，你去下面找他吧，要战便战，跟你牛爷爷大战几百回合，吱吱呀呀的叫唤个蛋！我要怕你这狗屁的修者，就不叫你牛爷爷。”早就在人群中牛犇脾气最烈，最先爆发，然而这就像是一个导索，蔓延开来。
“哼！”一声怒喝，万金似动了真怒。
暮云博一声叹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拔出长剑，寒光直指万金。大喝一声：
“掷！！”
三千血湮军，金枪齐射，道道寒芒，似流光急射而去，势无可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