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喑哑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个压着我的男人显然也不太舒服,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你能不能先让我坐起来,我们换种方式聊天。”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和他相比,无论是体温还是力气都很逊色。而这一挣扎,我们之间的布料似乎先起了反应,他的衣襟被揪开,露出里面玉色的皮肤。而顺着他的眼神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襟竟不知何时也咧开了,淡粉的肚兜若隐若现。皮肤接触到空气,凉意还没有渗透进来就被一阵湿热代替,他的唇已经轻轻覆上那片区域,还在微微吮吸着。瞬间一阵酥麻传来,让我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大概就是这一声轻哼,身上的人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动作幅度加大,撕扯开了我的衣领,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已经勾开了我脖子上的带子,肚兜的一角已经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前。我能感到莫玄素的睫毛在微抖着,身上传来阵阵麻痒。
就在我迷迷糊糊忘情的时候,“珰”的一声脆响让我回复了片刻清明。原来是我脖上挂的那只玉佩掉在身旁,那是楚恪送我的定情信物,一只并蒂莲的玉佩。玉佩的清凉让我瞬间清醒。我这是在干什么!身边传来铭心一声充满疑惑的喊声“公子,你们——”
“水,用水泼你家公子!”我厉声呵道,那瞬间我直觉认为这样能让莫玄素冷静下来,看着还犹豫不决的铭心,我怒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死就用水泼他的头!”
铭心哆嗦着把一盏凉茶泼在莫玄素头上,连带着多半流到我胸前。被泼中的莫玄素怔了下,片刻也恢复了清明,红胀着脸从我身上挪开,咬着牙拖来一枚靠枕隔在我们中间,滴水的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眼神像是清醒又似迷乱,不消片刻,竟然流出鼻血,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铭心见状,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这声音车外的人绝对已经听见了,我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也顾不得满身水渍,慌忙把莫玄素的衣服裹了裹。此时炽的声音已经在车窗外响起,“秋天?”我给铭心做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抬起掀起车帘。
经过罗婆婆和炽的诊治,证实了我在电光火石间的直觉非常正确,那位云郡守不仅给莫玄素下了迷药,而且还放了分量不轻的****。不过因为炽当时着急救人,加之迷药的药效掩盖了****的成分,所以大伙儿都没在意。谁知当迷药的药效化去,****反而催发,那阵从莫玄素身上发出了甜香,就有催情作用,让我也中了招。当然,我中了****的事情只有我和铭心知道,这小孩儿倒是上道儿,什么也没说。不过即便如此,炽也懊恼地频频向我道歉,说是自己没留心险些留下祸根。惜音则是紧紧握着我的手,取下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
有罗婆婆和炽在,莫玄素的药倒是不难解。不过惜音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再赶路了。一行人下马扎营,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大家把最宽敞的大帐留给了昏迷的莫玄素,留下了铭心照顾他。炽和丁平带着一众护卫负责安全戒备、搭建帐篷,伊如罕则兴高采烈的拉着罗婆婆去打猎,说是晚餐她负责,要给我们尝尝草原的烤肉。这个丫头没心没肺的,自从因为莫玄素的事情罗婆婆对她柔声相劝后,她见到婆婆都笑吟吟的,罗婆婆也不好太过,所以这一老一小虽然还是不对盘,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看到众人都各自去忙去,惜音拉着我做到火堆旁,柔声说:“虽是夏季,但林间夜风仍凉。把披风敞开,烤烤火衣服干的快。”说着拾起木柴扔进火堆。果然,心细如丝的惜音注意到了我身上的水渍。聪明如她,一定也从我和莫玄素身上的水渍猜到了发生了什么。难怪她第一时间用披风把我包裹了起来。我脸上发烫,低声道:“那药,我也中招了。”
闻言惜音一惊,缓缓才问道:“你们可有——”
我慌忙摇头,说道:“没有。我用水把他泼醒了。”
惜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拉过我冰凉的手为我取暖,一边说道:“此事万不可张扬。”半晌又说,“你一定要同他讲清楚才好。”我点点头,侧身靠在惜音肩上,烤着火堆、摸着胸口的并蒂莲玉佩,此刻分外的想念楚恪。那冉冉的火苗像极了他的笑容,张扬却温暖。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上路。我和惜音都骑马,仍是铭心在车内照顾莫玄素。清晨莫玄素就已经醒了,罗婆婆把过脉,说是再修养两天便好了。这一天的行程,莫玄素就在车内养着,只偶尔看到铭心出入、取些茶点,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眼见日暮西垂,我们仍没有走到城镇,看来今天的伙食住宿又得在野外解决,不过好在伊如罕烤肉的手艺着实不赖,大家伙儿也都不是矫情的人,只当这样的赶路是春游了。众人仍是如同昨日的安排、各司其职。我和惜音在火堆旁,翻烤着大伙儿沾上霜露的衣服和披风,就看到铭心挪到火堆前,对我说:“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我愣了下,心里纳闷他找我做什么。一旁的惜音推了推我,轻声道:“事情总要说清楚的。”无奈,我只得跟在铭心身后,进了那个本应该属于我和惜音的大帐篷。
帐篷里温度适宜,莫玄素背对着门,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白衫,破烂之处已经被修补好了,虽是一袭破衣,穿在他身上却仍有些风流不羁的样子。我正腹诽这针线活究竟是铭心做的呢还是他自己做的,就听见他轻声道:“你来了。”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现在大帐里只剩下我和莫玄素。他转过身来,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情的样子,只是对上我注视的目光,眼神略有些慌乱地躲开了。
“可要品茶?”
“你找我有事吗?”
我和他几乎同时说话。再看他明显有些尴尬。好吧,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回去的女性,我觉得这个尴尬的结还是由我来结比较好。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洒脱的微笑,说道:“莫玄素,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情,对吧?其实我没有怪你,毕竟那时候我们都中了药,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本意,况且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你不必想太多,真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大家可以做朋友的。”说完,我看着他继续保持微笑。
莫玄素听了这话,疑惑地问道:“可以算作‘什么都没发生’?”
半晌,他羞赧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鱼形玉佩,递到我面前,慎重说道:“此事我会负责。我娶你。这是定礼。”我瞬间石化,这是什么节奏啊。他居然要娶我?!
“我祖籍在长岭,备有祖产。若你不喜,亦可另择一处,我们搬去生活。”他继续说道,“父母之事你不必担心,我自去解释,总归会三媒六聘九台迎你入门。只是我有一兄长,与我感情甚笃,盼你待他如我——”
“等等”,我打断了某人的高谈阔论,“你要娶我?!”
莫玄素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是。”
“我不嫁。”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瞬间,屋内温度跌至零度。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受伤的眼神眸光闪动、如同一只仓皇无助的小鹿。良久,他问道,“你厌恶我?”
“不是,”我摇头,如同谪仙般的人看着也养眼,怎么会厌恶。
“那为何?”他追问,“你我已有——已有肌肤之亲,你还如何嫁人?”
我晕,这样也叫肌肤之亲。我开始痛恨古人的保守和死脑筋。“不厌恶不等于喜欢,嫁人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不能因为什么名声的就放弃对幸福的追求。”
我的这番言论显然与时下相悖,莫玄素似乎勉强自己去理解,很久后才问道:“你将来的夫婿亦能如此考虑?”
这话把我问住了,眼前瞬间闪现楚恪的影子。这个土匪老六一贯不按章出牌,应该不会介意吧?况且他要介意也应该先介意炽,当初炽找来杀我的时候、我可是正在澡盆里泡着的。想到炽,我又想起了惜音。炽也是古人,尚且不介意惜音的过往,同为江湖中人,我为什么要怀疑楚恪对我的感情。想到这,我充满了信心地微笑,坚定地说道:“当然,我未来相公必须这么想。”
可能是我的坚持感染了莫玄素,他愣了许久居然笑了,然后点点头,将鱼形玉佩放到我的手上,凉凉的指尖碰到我的手掌。“若真那样,这便是我的贺礼。如若不尽如人意、你便来找我,我娶你。”
莫玄素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笑容,那瞬间我竟阴差阳错的想起了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明知一个男人不是水莲,我还是沉溺在那出尘的温柔中、一时难以自拔。忽然帐外传来的一阵金属碰撞声扰乱了这份沉寂。只见铭心慌张调帘进来,对着我们说:“公子,有人来劫营。外面已经动起手了。”
我闻言快步出了帐篷。这时丁平已经在帐外候着,见我出来忙上前迎道:“来人约莫有十人、武功不错。不过看样子并不是冲着钱物来的,刚偷偷摸摸到帐外就被我们发现了。特战小队已经缠住他们,炽在帮忙。”说完,侧立在我身后。
听到丁平如此说,我也放心下来,站在帐前观看。随后赶出的莫玄素也立在我旁后,眼看不远处刀剑挥舞,似是考虑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莫不是那云郡守的属下?”
其实我也是这样如此考虑的,估计那位郡守事后反应过来派人追来了。虽然我们一路也很注意掩饰行踪,但是毕竟这么多人车马并行,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大胆狂徒,竟然敢劫道,本姑娘来收拾你!”随着一声娇呵,一条红色人影越出众人,举着一把小巧的弯刀冲着匪首打去。这位打抱不平的女侠自然是伊如罕。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已经冲入人群。只听到一旁略有苍老的声音说道:“野丫头,这是找架呢!”眼见着罗婆婆冲着伊如罕瞥了一眼,拉着惜音不慌不忙地走到我近旁。
倒也不怪罗婆婆说伊如罕,她现在的架势颇像是久旱逢甘霖,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兴高采烈。不过也因为她的捣乱,让本来个人战斗力不强、以团体协作见长的特战小队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众匪压力顿时一轻。
“伊如罕别捣乱,快回来!”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银光一闪,不觉一把飞刀已到面前。是那匪首趁乱丢出的,贴我肩膀直射向我身后的莫玄素,竟直飞向他心口。那一刻也来不及多想,我一抬手猛地撞开他,谁知失去重心,竟和莫玄素一起倒在地上,正趴在他胸口。
“秋天”“丫头”“场主”,一阵纷杂的声音响起,很快我被扶起,顺着众人惊慌的目光看去,倒在地上的莫玄素胸口一片血渍,他兀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我。
身后一阵狞笑传来,一个声音嚣张说道:“活不见人、死要见尸。敢和云大人作对,这就是下场——”话音未断,便是一声惨叫,那人已经被炽打翻在地。
我顾不上那人,忙赶到莫玄素跟前,试探他的鼻息,连声问道:“莫玄素,你没事吧?婆婆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莫玄素不说话,只是盯着我发愣。一旁的罗婆婆也不见动静。隔了半晌,莫玄素脸色惨白、颤声道:“我没事。你的胳膊——”
“我的胳膊怎么了?”这话还没说完,顿时从胳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吃痛一声,再看向自己的胳膊,一道寸深的口子血肉模糊,鲜血滴答了一身,顿时瘫软坐地,罗婆婆迅速出手点了我两个穴道,才把血止住,赶紧帮我包扎。
再仔细打量,原来莫玄素衣襟上的血都是我撒上去的,这位棋痴除了被出手撞倒受了惊吓外,似是没有什么伤。看着他一脸懊恼震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挥挥手说了句:“不用谢我,胳膊伤了总比心伤了好治。”然后冲着罗婆婆呲牙裂嘴地说:“婆婆,给点止痛药吧,疼死了!”
“这些人如何处理?”随着炽的声音,几个人被扔到面前。正是那一队来劫营的人,已经被炽打包成了粽子。其实根本不用审,刚才匪首嚣张的宣言已经判断出了,这是那位云郡守的人。只是如何处理他们却让我伤脑筋,杀了他们就坐实了我们劫走莫玄素的事情,怕那云郡守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放了他们,我们的行踪一样要暴露,更要得罪了云家,让我一时不知给如何是好。
“杀了吧,留着也是闹心。王爷可说了,一定要请到莫先生。枫王爷好棋,这次他好容易来咱们春江一次,怎么也得会会大周第一棋手才行。”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帐后传来,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信步走到我面前,背对劫匪、面朝向我,眨了眨眼。我瞬间心领神会,对着地下兀自挣扎的几个人说了句:“既然先生吩咐了,那就如此吧。托远点杀,别脏了我的地!”说着给丁平做了口型。
丁平会意点点头,扬声道:“属下领命。来人,拖走!”说着和几个特战队员把地下的匪首拖开。不一会儿,树林那边传来一阵骂声:“跑了一个,快追!”
不多一会儿,丁平过来说道:“为首的放走了,其他的都做掉了。”听了丁平这话,我和那年轻人对望了一眼,开怀大笑。笑声未落,就听到莫玄素一声惊呼:“哥,你怎在此?”,一旁的铭心也轻呼了一声:“大少爷。”
“玄素,你的这位朋友很有趣。”那年轻人对着莫玄素微微一笑问道,“这回你总该同我一道回家去了吧?”
莫玄素很过意不去的看看我,然后对那年轻人道:“小夏的手臂因我受伤了。”不待莫玄素说完,那年轻人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瓶,递给莫玄素,言语和煦道:“这是琼肌丹,用法你也知道。可送与你的朋友。”
莫玄素伸手接过,对着那人暖暖一笑,然后走到我面前,将锦瓶塞到我手里,扬声说道:“此药疗效甚好,生肌去疤堪称奇效。每日一次,以温水化开、内服外敷各一粒。”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我离家日久,需同兄长归家拜见高堂。玉佩你千万收好,我言而有信。”说罢不待我反应,边走道炽人旁,深深一鞠,拱手言道:“炽兄,玄素认你为友!”
炽闻言淡淡一笑,拱手还礼:“炽亦认玄素为友。”
那年轻人含笑看着玄素与众人告别后,抱拳对众人说道:“诸位助我兄弟,此恩千金难报。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说罢吹了一个鸣哨,不远处走来一随从牵过几匹马。那年轻人与莫玄素、铭心等人上马,一拱手就转身离去。莫玄素顿了顿,冲我嘱咐了句:“伤口不可沾水,不可食辛辣。保重!”言罢又望了我两眼,方转身离开。
“此二人武功不弱,一早就在附近了。”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了一句。“武功不弱、头脑更厉害,这一石二鸟的计策使得可真好。”我跟了一句。
“什么一石二鸟?”一旁的伊如罕憨懵地问道。因为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闯了祸、害我受伤,现下看着嘴角略含冷笑的炽和我没敢多问,求救的眼光看向满脸温柔的惜音,“音姐姐,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惜音柔声道:“他们在说莫玄素的兄长。他冒用春江王楚潘属下的名义让我们杀了那几个劫匪。偏偏秋天又特意放走了一个,你说跑走的那人会怎么和云郡守交代?”
“会说我们是奉了楚潘的命令行事,这样就算云郡守要记恨,也只会去恨楚潘,轮不到我们头上。我说怎么跑了人你们也不着急追啊,原来是刻意放走的。那为什么说是一石二鸟呢?”伊如罕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惜音摇摇头道:“那云郡守恐怕他还不敢跟王爷硬扛。可万一他不甘心要找人出气,你说他会把气撒到谁头上?”
“自然是莫玄素啊,您没看到他的属下直接就来了那么一刀,要不是秋天,小棋手命都丢了。”
“可是莫玄素去哪里了?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还是那云郡守知道?”罗婆婆插嘴说了句,“只怕这帐就会记到我们这队人的头上了。”伊如罕恍然大悟,继而愤然说道:“这人也太狡猾了,我们帮他救了他兄弟,他还让我们帮他挡枪。”
我看了看义愤填膺的伊如罕说道:“算了,就是没有他莫玄素我们也会救下来的。况且看楚枫楚潘行事的霸道风格,这云郡守十之八九不敢有什么动作。不过咱们也小心为上,休整一下尽快赶路吧。”
惜音走过来扶着我,浅声说:“是啊,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再有几日行程就到昌都境内了,到了那里,我们也就出了这云郡守的势力了。”众人点头,各自回帐。
我随着惜音去休息,躺在枕上却总是想着莫玄素的那位兄长。他为什么张口就把祸水引到了楚潘楚枫身上?难道他知道我们与二位王爷间有过节,我会配合他?炽说他和随从武功不弱也早就隐在四周,可为什么看到他弟弟危在旦夕却不出手呢?临走时他说了句“诸位助我兄弟,此恩千金难报。”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难道他知道我们押运的是黄金吗?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却只能心底告诉自己,若有一日在遇到这位莫玄素的兄长,一定要慎之再慎,此人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