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飏仿佛被她的话愉悦了,松开她的手臂,复又在椅子上坐下。
“你也坐吧。”
得,连荷算是看清了,这主是不打算走了。
她也不客气,走到椅子边坐下。屁股挨到椅子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人已经虚脱了。仿佛骨头都软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冷玄飏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侧脸,问:“巫鬼为何会放过你?”
连荷被问得一愣,想了想,回道:“大概是他忌惮皇上吧。”
冷玄飏冷冷一笑,讥讽地道:“这话倒是动听。”
话虽然如此说,语气显然在质疑连荷的话。
连荷扭头不解地看向他,疲惫地笑笑道:“皇上还真是生性多疑。既然民女说什么皇上都不信,又何必再问。”
冷玄飏在她淡然地神色中读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却仍觉得不对劲。巫鬼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若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轻易放人,他就不是巫鬼了。
这时,吉祥领着冯乾走进了厅里,一起给冷玄飏和连荷见了礼。
“晴儿怎么样了?”连荷连忙问。
“回小主,晴儿姑娘暂时还未苏醒,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脸上的伤怕是会留下疤痕。”冯乾回道。
“能保住命就好。”连荷闭了闭眼,却掩不去疲惫。
她只要想起洞中的情形,仍觉得胆战心惊。
冷玄飏似笑非笑地扫了连荷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吃惊。她不但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竟是连晴儿的性命也保住了。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总不能严刑逼供吧?
“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冷玄飏起身,吩咐道。
“恭送皇上。”连荷赶紧起身见礼,送一行人出了琦云宫,插好大门,向晴儿的厢房走去。
灯光下,床上的晴儿睡得并不安稳,身子甚至在微微地颤抖着。
脸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却还是清晰可见一条一块不规则的伤口。这些伤痕不是什么利器所伤,而是被虫子咬出来的。
连荷见到晴儿时,晴儿已经昏厥。脸上却爬满了虫子啃咬她的皮肉。
她这会儿想起,仍觉得全身发麻。她不免叹息,晴儿一心想嫁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改变命运,若她醒来知道自己毁了容貌,她会如何?
连荷忽然觉得,命运似乎总是喜欢与人作对,开玩笑。
就如晴儿,就如她。她逃出凤凰山,为的是自由,可是出了一个牢笼,却又被囚进另一个。
连荷将虚脱的身体靠在床柱上,视线木然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晴儿。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失去了想事的能力。她不想知道翘盈到底去了哪。也没有力气再去管别人的事情。
混混沌沌中,连荷在晴儿的房间里熬到了天亮。
早早地,就被敲门的声音惊回现实中。这时晴儿仍在昏迷。
连荷被敲门声吓得一哆嗦,才发现自己迷迷糊糊地也浅眠了会儿。
看天色还早,这会儿谁会来?难道是翘盈?
连荷想了想,起身出了晴儿的房间,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