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冷玄飏在连荷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坐吧。”他对还站着的她道。语气较之初识时的冷漠,这会儿多了一股让人自觉矮一截的威严。
连荷依照他的话坐下,眸光微垂。一向坦然,大度的她这会儿竟是耍起了小性子,不愿意看他。
他一摆手,挥退所有伺候在旁的人。才叹了声,问道:“还在怪朕?”
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抱歉之情,仿佛只是问一下而已。
她缓缓抬眼,迎上她淡漠的视线,“民女该回不怪,对吗?”
他盯着这个孤傲,却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你娘没教过你,出来了要懂得收敛自己的性子吗?”
“在皇上这样的明眼人面前,连荷再装也会被拆穿。”连荷反唇相讥。
“你还是一点没变。”冷玄飏的唇角上扬,忽然愉悦地笑了。
连荷被他笑得云里雾里,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冷玄飏端起手边的酒杯,“你与朕劫后余生,朕还没有机会敬你一杯。”
连荷拿起手边的酒杯,端起,一仰而尽。入口甘甜、醇香,这美好的滋味让连荷忍不住在心里称叹。难怪人人都道皇宫好,还真真是什么都好。
冷玄飏将酒送到唇边时,唇角还含着笑意。这女人还是这般不娇柔,不造作。
连荷将酒杯放下,看向同样放下酒杯的他,“皇上既然还记得曾与连荷患难与共,那连荷有件事想求皇上。”
“若是为了信王的事,你就不必再说了。”冷玄飏直接将路封死,“朝堂之事,不是你该议的。”
他的语气冷冽,且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道命令,若是连荷再敢说下去,便是杀头的罪。
“在连荷眼里,这不是朝堂的事。”连荷毫无惧意地迎上他犀利的视线,“信王是为了救连荷,才会惹下这一身麻烦。若是救命之恩,连荷都可以罔顾,连荷便不配为人。”
冷玄飏唇角的弧度一寸一寸扬起,弧度却冷得好比冰刀,“你是在提醒朕,不要罔顾你的救命之恩吗?”
连荷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冻结,她说那番话时,真的没有意有所指。哪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缓了缓神色,冷漠地说:“连荷与皇上之间的种种历险,不过是一场交易,皇上无需放在心上。”
“一场交易?”冷玄飏一眯眸,眼中迸射出两道危险的光芒。
连荷彻底迷茫了,她到底该怎么说,他才满意?难不成要她说,对,你就是个玩恩负义的小人。我拼命救了你,你却送我去死。你就不配为人。
她只怕说完这些,冷玄飏会直接下令杀了她。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沉默。连荷稳住心神,静静地迎视着他危险的视线。反正她又没有做亏心事,她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冷玄飏的气往上涌,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是无忌惮的与他对视。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才怕。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吉祥快步走了过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信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