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吟第二天就上网找了一处一室的民宅，离办公室没有地铁直达，但是走路大概一公里，十几分钟的样子，虽然是老旧小区，但是价格合理，也算安全，许吟准备早点搬过去，但是房东说过两天才能腾出房间，许吟手头事情一忙起来也过了搬家的时间。
罗阳和一位财务方面的专家去了海胜公司看财务报表。临走之前，罗阳吩咐许吟和另外两名同事对海胜将要收购的香港公司展开资产调查。
在忙活了好几天之后，季云开又飞到深圳来了。大中午，他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在写字楼大门口冲着许吟微笑着。这座大楼的门禁相当严密，许吟是专程出来迎他，带他刷卡进门。“几天不见，都瘦了。是不是熬夜了？”季云开说。许吟不知道，那段时间季云开压力也很大，蒋微和准丈母娘一会要他买车一会要他买房，他只能一心扑在工作上多赚点奖金。
“季总监，又见面了。上次还忘了谢谢您，下雨那天送我去机场，这次又……”
季云开打断了她，“虽然我是你们这个项目的‘编外人员’，但是都是为了这个项目出力，现在算是一个team，别说见外的话。”
“听罗阳说，香港那个公司好像有点问题是吗？”季云开问。
许吟想，他也不是外人，就大略告诉了他最近调查的情况。季云开蹙着眉头，“和我料想的一样，这个公司果然大有问题，海胜怎么收购了一个这样的公司！”
许吟把季云开带到公司，泡了咖啡给他，聊着海胜的事情。“我们等会等罗阳回来，一起去一趟海胜。现在一起吃个中饭吧。这里有个餐厅很不错。”
季云开轻车熟路地把许吟引到街边拐角一个菜馆。“这儿是地道的粤菜老店，味道挺好，每次只同时接待八桌，幸好我上飞机之前就定了。”季云开有些得意。
许吟没想到季云开对深圳这么熟，这个馆子离公司这么近，也没听罗阳说起；不过她转念一想，罗阳只去高大上的地方，未必喜欢老字号。
罗阳这次点了招牌的粤菜，做得极为精致可口。最后，他还问了许吟的意见，许吟毫不客气地点了俗气的白切鸡和烧鹅双拼。“嗯，这两道才是看粤菜馆的真功夫。你知道吗，我研究生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跟导师一起来深圳待了两个月。当时深圳的中小板市场红红火火，券商拼命在发行新股和基金，顺带着餐饮业也不可收拾地一飞冲天，很多老字号都开了连锁。只有这家店还是坚持广州一家老店，深圳一家特许经营的分店，这里的厨师也是从广州过来的。”许吟很佩服季云开，什么事儿都可以扯上专业，但是又能扯回来，而且许吟知道，季云开对吃是真讲究！
“后来股市一泻千里，餐饮虽然受到冲击不大，但是很多开了连锁店的老字号因为扩张过快，味道和服务没有跟上，生意并不算红火。但这家，一直都没变过。我喜欢这样，以不变应万变。”季云开说，然后夹了一块肥厚的烧鹅腿给许吟，“你这么瘦，不用减肥，这家的烧鹅肥而不腻，皮酥肉嫩，你一定喜欢。”是的，我喜欢，许吟想，季云开对吃的挑剔，对事物的点评，她都欣赏。
“我老家那，做菜的方式跟粤菜完全不同，以前我刚吃粤菜时，觉得份量这么少，看起来味道这么淡，能好吃吗。吃惯了，真心喜欢，在上海，我也老去粤菜馆。”季云开不由跟许吟谈起他的老家，那个山清水秀但是闭塞的小县城，还有以前他是多么的没见过世面，闹了不少笑话。
“当时我想，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现在，你看，我以前羡慕别人的东西，我都有了。我现在没有的，以后也会有。”季云开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的真实，甚至略带傲娇的春风得意，没有丝毫矫饰，一点一点落入许吟的眼帘。
吃罢，季云开和许吟聊了好久，既有他在投行多年的经验，也有世事沉浮的感悟，
“刚开始，我觉得我们的大boss是拉项目的，我们则是一帮承做的工人，永远处于行业食物链的最低端。到后来，才慢慢摸到一点门道。要想慢慢爬到食物链的上层，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当然，现在我仍然不属于食物链上游，但是我有往上的机会和通道！”季云开说的这些话，简直让人觉得发自肺腑，许吟想罗阳不可能有这么深刻的体会，他自带食物链中上游的属性。
“……到最后，我几乎把客户负责的部门经理、负责人都认了一个遍。甚至每次见到扫地的大叔，我也会真诚地对他说一句：你好！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读过的一本书，想要跟别人做生意，你要学会跟别人做朋友，我也一直恪守这个理念，只要客户把你当朋友了，一切事情与问题都会从好的方面开始和解决。”季云开和许吟回公司的路上，也在一直说着。
到了公司，他们在会议室边聊边等罗阳，今天下午一定要去趟海胜！跟季云开交流了一会，许吟也感到这事情的紧迫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