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第七回。因字数限制)
第七回
桐宫囚太甲,伊尹训罚新王
武丁涉旷野,屈身问计胥靡
且说商朝的祭祖典礼是十分隆重的,祭祀的种类也相当多。武丁在位,自然要按老惯例祭祀先祖,列祖列宗中有功的先王,比如,商始祖契,为商打下经济基础的亥,为商开疆拓土的上甲微,开立商朝的汤,都要特别多加许多牛羊、礼节来祭。其他各祖先,凡是称王的一个也不能少。尤其是成汤身为商的开朝之王,礼数更加繁杂。
这天,武丁依照旧礼,卜得吉日,要祭祀成汤,由自己的长子祖己先期斋戒沐浴,充作小“尸”。
那时认为,凡是充作“尸”的人,和参加祭祀的人都要单独住在安静的房子里,不见杂人,不食辛辣的大蒜韭菜和肉食,或七日,或三日,保持身体清洁,才可以和先祖的神灵接触。这种做派就叫斋戒。斋戒期满,方才举行祭典。
原来当时有传说,商始祖契的母亲叫简狄,是有娀氏国君的女儿,一天看见有只玄鸟,便把它抓来养在筐里。一会儿她去看玄鸟,玄鸟趁机飞去,筐里只留下一枚玄鸟卵。她见玄鸟卵圆润甚是可爱,就把它含在嘴里,一不小心吞了下去,后来就怀孕生了契,所以就有了“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传说。不过依现在来看,这不过是在母系社会里,儿女不知父亲是谁而留下的神话。
这里所说的玄鸟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鸟。据《山海经》记载:“四翅鸟类,羽毛呈淡黄色,喜食鹰肉,性暴戾,居平顶山。”玄鸟的初始形象类似燕子,后来随氏族部落的不断发展和融合,玄鸟就逐渐演变成了鸡冠、鹤足、孔雀尾巴的凤凰了。
“玄鸟”诗中的“龙旗”就是古时候一种旗帜上画着龙,旗杆顶端系着铜铃铛的大旗帜,插着这种大旗的车,当时都是用来装载进贡物品的。诗中的“四海”,据《尔雅?释地》解释,就是指东方九夷、北方八狄、西方七戎、南方六蛮。
祖庚继位做了商王后,因为承受了高宗武丁的盛世之泽,四方进贡依然不断,天下平安。不过危机已经暗伏,只是还不曾发作罢了。祖庚在位只有七年就去世了。
祖庚死后,其弟祖甲被召回继位。他首先取消了兄终弟及的传位方式,他想把王位世世代代留给自己的儿子。为了报效祖先的功德,他创造了“周祭”之法,改变了以往祭祀对象和顺序零乱,没有规矩的通病,使殷商的祭祀系统更为严密规范,每周一小祭,每月一大祭,丝毫不会紊乱。
祖甲创立的“周祭”之法,是商对祖先崇拜和宗教制度的集合体现。
却说祖甲自小本是王后的爱子,享用十分舒服,溺爱已惯,自然不能勤俭。虽然后来为了让位逃走,却和哥哥祖己不同,一直有母后派人暗中悄悄照顾,并不曾缺少享用。现在回来做了商王,自然不免骄奢起来,肆意享乐。
各诸侯国受武丁盘剥已经多年,怨气渐生,趁机渐渐又不朝不贡起来。国内一班贵族、臣下见商王祖甲如此带头奢侈,又少了武丁时候那般严厉的监督,自然也都变得奢侈、贪污起来,慢慢变得纪纲废弛。
祖甲没有父王武丁那般治吏的手段,自然无法控制天下诸侯和这班贵族臣下。到了祖甲二十四年,他眼见社会、朝纲越来越糟,只好请出成汤时候就已经制定而没有颁布的刑法来,又命人修改整理了一下,便制定、颁布了相当严厉的《汤刑》,希望依靠重刑来振兴纪纲。
想不到的是,刑法越严厉,人心越是背离。因为《汤刑》尽管严厉,但丝毫约束不了贵族和一班油滑而老道的臣下,反倒使普通民众套上了酷刑的紧箍咒,因此,殷商民众极度反感,渐渐与商王离了心,商朝便变得一蹶不振。
后来到了商朝第二十八代王武乙在位的时候,国内矛盾已经相当尖锐,商朝国运已是日落西山。商朝周边的一些方国和一些诸侯国也蠢蠢欲动。
武乙想重整国威,有所作为,但感到国内的巫祝势力太大,动不动就假借天的神意,来钳制自己施展手脚,便想方设法来打破巫祝的神权。
有一天,武乙命工匠雕了一个木偶,状貌威严,冠服齐整,称作天神。他约天神和他赌博,又命令一个臣子代替木偶,作为天神来与他赌博,臣子惧怕武乙,步步退让,以大输而告终。
武乙推局,指着木偶大笑说:“你既然是天神,怎么还会输给我?如此不灵验,还配称天神?!”说罢,便命令左右把天神的冠服扒下,痛打一顿。
又有一次,武乙令人制作了一只皮袋,盛满兽血,挂在树枝上,他亲自挽弓仰射,射破皮袋,兽血喷撒而出,武乙掷弓于地,大笑说:“今天,天被我射了一个窟窿!”左右齐声高呼万岁。
“天神不胜”和“射天”的举动,震惊朝野。武乙这般表示,是存心打破至高无上的巫权,使自己不再受巫祝们的控制。从此巫权处处受到打击,由于打不过王权,便慢慢偃旗息鼓,没落下去了。这些巫祝内心是怀恨武乙的。
当时,西方的旨方国(现在山西长治县)和羝方国(现在山西黎城县)联合起来攻打商国。武乙只好调集重兵南北征伐,首先是征伐旨方国。
旨方国位于商国的北部,势力比较强大,武乙多次调动重兵加以征伐,参战军队常常在几千人以上。最后,武乙征服旨方,俘虏二千余人,多数作为奴隶。
接着,武乙又出兵讨伐并征服南方的归方国(现在湖北秭归县境内),杀了很多当地百姓。商国国威又兴旺了一点。
后来,武乙在黄河、渭河之间打猎,青天白日里忽然来了一个霹雳,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武乙,武乙当场倒地身亡。但也有人认为,此种说法很有可能是仇恨武乙的巫祝们编造出来,用来贬低武乙的。从武乙晚年经常用兵于渭水流域的史料来分析,有人认为他很有可能死于征伐西方各部落的战斗中,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这边正当王权与神权明争暗斗的时候,商国国内奴隶与奴隶主、贵族的矛盾也变得如火如荼起来。奴隶受不了沉重的压迫和剥削,开始出现大批逃亡的现象。
大量平民因为官吏贪污,官府黑暗,与奴隶主勾勾搭搭,一旦破产便沦为奴隶。奴隶主贵族又因为各国朝贡日益减少,加上奴隶数量日益下降,而感困穷。而且,此时的商朝已经无力再向更远的地方拓展了,因此,国运也自然而然日趋没落。正是:
明君贤相天地配,绝非代代都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