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言感触到一阵灼人的温热,才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他,才难舍难分的道了晚安,看他进了电梯也转身进了屋里。
关门声显得尤为突兀,家里瞬间冷清了下来,安静的让人心慌,落言打开冰箱门,发现满满的都是易处理的食材和一些零食,牛奶,饼干类的,还有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安静的躺在角落里,还记得那个意大利牌子Teuscher自己只是无意中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晚上落言馋的吃了近一盘糖醋排骨,沐泽见她爱吃,把剩下的一盘盛了起来,细心的用保鲜膜密封了起来,放在了冰箱里,上面还贴了一张便利贴“饿了放微波炉里热热就可以吃了,千万不要放久了!”,这个傻瓜,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可是眼睛怎么会涩涩的?
再次遇见周嘉年,在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北京市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再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就释怀了。
还是自己不够凉薄吧,五年后依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五年前,苏羽来找她,那时候她像无数校园女生一样,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心里念的想的满满的全是周嘉年,以为那样便可以一生了,却不知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苏羽五官生的很漂亮,是那种很大气的立体美,不似落言小家碧玉的精致,一米七五的身高走在人群中也依然出挑,成绩优异,无疑是一个很出色的女生,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艳更是让不计其数的男生匍匐在石榴裙下,她却从不曾正眼瞧过,很久以后落言才明白,遇见了周嘉年那样如众星捧月般耀眼的男子,眼里又怎会看的上别人呢!
她就那样出现在落言宿舍门口,黑色连衣裙,足蹬一双矮跟长靴,头发利落的全部扎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配上锐利却有些慵懒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妖娆,其实那并不是落言第一次见她。
在和周嘉年交往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她未必会记住自己。仔细看,她和周嘉年眉眼间的神色是有些许相似的,都有着一种叫做坚毅的东西。
那天看见他们手挽手,动作亲密的在校园里散步,女孩偶尔低头浅笑出声,扬起的嘴角肆无忌惮的宣扬着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旁边的男子细心的为她拂去低垂着的柳枝,那样的神情,和护她周全的动作,想不让人误会都难,迎面遇见的同学都不约而同的朝他们露出暧昧的表情,周嘉年不否认,也不辩解,只是挥了挥手,跟熟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走着,浑然不觉有不妥之处。
落言气的在后面直跺脚,却又好面子,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让他走上前去拉开他们,然后问清楚那女生是谁,另一个小人又在拉扯着她,说不能去,不能去,女孩子要矜持,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捉奸’呢!太没修养了!要冷静要冷静!冲动是魔鬼!最后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理智打败了冲动,落言一脸委屈的回了宿舍。
一坐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呢?他们待会会去哪呢?他们现在会在干嘛呢?结果就是寝室连人影都没有的情况下,落言一个人对影呆坐了一下午,顺便成功的把一盆微澜刚种不久确实十分宝贝的吊篮折磨的没了花形,桌子上到处散落着细碎的白色小花瓣,落言每扯一片都忿恨的念叨一声:“骗子!”如果那时候有人听见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以为是她的仇家,而且是结了杀父之仇或者夺夫之恨的那种仇家。
那天晚上微澜回来对着那盆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遗体和满桌的残骸,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左落言,你这个怨妇,我们家兰兰怎么招你惹你了,你竟然下次毒手?”,十足的《情深深雨蒙蒙》里雪姨的架势,随后就给那盆寿终正寝的吊兰哀悼去了,就差立个碑,刻着“我可怜的英年早逝的宝贝儿”,伤心的茶饭不思,整个人一个星期看上去都病恹恹的,落言心里也觉得很愧疚,送了一盆新的吊兰,一顿牛排和外加被当丫鬟似的使唤了一个礼拜,最后以一瓶Dior的奇迹为句点才总算是平息下来,所谓的平息也就是微澜再也不会动不动的传来哀怨的眼神,嘴里碎碎念着:“我那可怜的宝贝儿,你死的好惨那!”,然后落言就会深感无力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殷勤的问:“小姑奶奶,您老有什么吩咐?”,这样苦逼憋屈的日子终于终结了,她又可以挺直腰杆过日子了,那一刻她只觉得空气如此新鲜,生活如此美好!
当然心里免不了对周嘉年一通批判,把自己一个星期以来累积的怨气全归结到了他身上,心想,要不是他,我至于这样么?要不是他,怎么会憋屈了一个星期?都怪他,都怪他!以至于见到周嘉年的时候,整个人都恨不得真的变成一只刺猬扎的他遍地打滚叫疼以泄满腔怒意和恨意,虽然自己未必舍得。
只是这些周嘉年是不知道的,女孩子的心思向来沉如海底针,细如丝。
落言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心里虽气虽难过,但更多的是失落,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情,只好黯然离去。
从那开始便躲着周嘉年,从未恋爱过的男生哪能那么敏锐的猜到女孩子那点小心思,无头绪了一个多月,终于按捺不住,决定问个清楚。
于是算准了时间,在落言去图书馆上自习的路上截住了她。
“落言,你最近怎么了,很忙么?”男孩忐忑的问。
“没有啊!”女孩低着头淡淡的答道。
“那是我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了么?你告诉我,我道歉还不行么?你别躲着我了,这段时间我很难受,不知道自己哪惹你生气了,还不敢来找你!”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况且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觉得你现在在这跟我说这话,合适么?”女孩抬起头不卑不亢中的语气中隐约又有着不甘,伤心,气愤和委屈,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顿时泪水盈满了眼眶,水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