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终究没办法像普通夫妻那样日日相对,相依相偎,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有太多无法放下的东西。
周嘉年走了之后,她打扫完卫生之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里,突然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习惯了么?五年后再次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永远与时间无关,只要那个人是他,只一秒便足以让她颠覆所有的防备。她花了五年时间,筑起牢牢的城墙来保护遍体鳞伤的自己,以为早已百毒不侵,攻不可破,却没想到只需他一句软语,一个眼神便顷刻间化为乌有,她以为漫漫余生可能都要这么过下去了,遇见一个合适的人,然后谈婚论嫁,为人妇,为人母,然后无波无澜的过活着,却没想到还会再遇见他,再走到一起,上天果然还是厚待她的,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将她魂牵梦萦的人带到了她身边。
她想了好久还是应该把微澜就揪出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不然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打定主意之后便约了她见面。
幽静的茶楼里,两人对坐着,落言悠闲的品着茶,上好的龙井,口感不错,连一向偏好红茶的自己都不忍又抿了一口,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面坐着的微澜看着略微有些忐忑,心虚的低着头,眼前的茶丝毫未动,咬着嘴唇,表情挣扎的盯着桌面上繁复的雕花。
“怎么,还没想好怎么说么?”
“呃……落言啊,那个什么……其实……”
“嗯?接着说啊,哪个什么?又其实什么?”
“我跟他吧……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谁啊……”落言故作不知的问。
“顾朗啊……”
“哦……你们怎样?我想的又是怎样?我下午正好没什么事,咱俩就慢慢聊……”说完端起瓷杯,细细的抿了一口,那姿态优雅无比却又偏偏让人捉摸不透,微澜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没什么不对才放下心来来,也喝了口茶,然后才开始娓娓道来。
“我回国那天跟你分开后去了‘king’,然后就一个人坐那喝酒,喝的有点多,人晕晕乎乎的,然后又几个流氓想要趁机站我便宜,正好被顾朗给救了,就这样……”
“没了?”
“没了!”
“秦微澜,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我早上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吧?你看今天的报纸了么?”
微澜眼神无辜的望着她,然后摇了摇头,一看就知道肯定还什么都不知道。
“财经版头版头条都是你俩进酒店的照片……”
微澜一惊,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水悉数泼在了裙子上,忙从包中抽出纸巾擦拭,眼神有些慌乱迷离。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顾朗究竟怎么回事?你爱上他了?”
“没有!”微澜条件反射的否认道。
“那他呢?你们只是玩玩?你是在放任自己堕落,秦微澜!不就一个方晨么?为了他这样值得么?人家早就另结新欢了……”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担忧的看了看对面的微澜,一阵懊悔之后转念一想,也许让她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她早点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摆脱方晨留给她的阴影,活在回忆里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自己。
顿了顿,又继续说:“那天在街上在一家西餐厅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细心周到,我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我认识的冷漠的方晨了,后来就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那个女人叫司徒静,刚来北京不久,说是他未婚妻,应该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在他老家看见的那个!本来想当众让他难看的,嘉年把我拉走了……”
“早该知道的……算了吧,虽然他给过我伤害,却也带给我美好,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都不会照顾人,不会知道原来爱情从不是跟付出成正比的事,我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无疾而终,如果不是他,那么陪我过一生的那个人又在哪呢?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我怕我相信不起爱情了!”
“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栽进一段感情,那样伤害只会更大……”
“我不知道……我跟顾朗在一起……总是感觉很被动,似乎什么都是他在主导,我再怎么抵抗却都无济于事,就像……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不停地把我往里面吸,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只是并不讨厌他,甚至有些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他跟方晨完全不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会忘了方晨,原来真的不经意间就忘了,……”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其实已经有顾朗了,是么?”
“我不知道……”
“你确定要和他继续发展下去么?即使他是个拥有诸多不良记录的花花公子也不介意?即使自己受伤也没有关系?”
“顺其自然吧!我会把握好自己的,不会再让自己陷得太深了……恐怕经历了方晨之后,再没有人能让我爱的那么深刻,那么奋不顾身了吧!放心吧……”
到头来不过一场伤筋动骨的无妄之灾,最后竟忘了怎么去爱,呵,这才是爱情的本来模样吧,甜蜜的时候能让你弥足深陷,残忍的时候也能将你凌迟,饱受噬骨之痛。
落言点了点头,“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就一定要学会坚强,不要再动不动来找我哭鼻子了,不然我会嘲笑你的,认识你自己选的,你要对自己负责……有些事没有人能帮你!”
“我知道啦……真啰嗦,跟我爸一样……”
“你以为我想碎碎念啊,你要是我闺女我可愁死了,我才不要呢!”
“你跟周嘉年又在一起了?”
“是啊,折腾来折腾去竟然还是回到了原地……”
“也好……总算有一对有始有终的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曾经骄横单纯的女孩已出落成了如今这番成熟,进退得体的女人,心境再不似以前那般天真喜乐,早已识遍愁滋味,或许不是我们变了,而是我们都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己。
两人安静的品着茶,过了一会,微澜开口道:“等会干嘛去呀?幸福的小女人……”
“没什么安排,你呢?”
“那陪我去买点东西?”
“好啊……你要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