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言大神情变化不定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原来是你这个白眼狼,我说大哥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说,你干什么了?”李大小一跃而起,手指点着言一的鼻子喝道。
“我说的是你,李大小!!!”成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哥,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了?”李大小像被点着了的炮杖。“大哥,你信不过我?我现在就三刀六洞给你看。”李大小从成东手中夺过了环首刀,倒提过来作势欲刺。
成东冷声喝道:“刚在门口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李大小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李主薄,我想起来了,是李主薄。是他…”环首刀,“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李大小像失魂了一样,问道:“是他要害大哥?像刘捕头给大哥下套一样?我险些害死大哥?”
“大小,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言一催促道。
“七年前,家父横死,就是我救大哥一个月之后的那个时间,族中叔叔欺我年幼,哄骗我玩起赌局。我欠下巨债,只得变卖家产,奈何高利贷,驴打滚、利滚利,这个大洞怎么也填不上。我绝望的想要自杀,是李主薄找到了我。不但帮我还债,事后还不收谢礼,只要走了一些小说家的典籍。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凡有人问我关于———我家先祖,末法时代,太古上古神异传说,小说家。等任意一个问题,我都要回答详尽,并且引他们去李府。这么年许多人都问过我,我都是如此回答,以至于………唉。可是这未免太可怕了,真的有人能算到七年后的事情?”
“如果你救我,和你族叔害你以及李主薄救你三件事当做一件来看,那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成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大哥,我们怕是惹不起这样的人物,要不就这么算了吧?”言一有些后怕。
“没用,事情找上门,躲是躲不掉的。你们忙去吧,我再好好想想。”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令成东的脑子有些乱。“对了,大小,把这七年所有问过你这些问题的人全部写下来,想起多少写多少。”
李大小点头应下,转身离去,言一却没有动一步。
成东抬头看向言一,明知故问道。“还有事?”
言一神色闪烁,问道:“大哥,我有一事拿捏不定。想要坦诚相待,却惟恐干系重大,实言相告反而会害了大哥性命。”
成东盯着言一说道:“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但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假如到了必须抉择的那一天你会怎么做?”
言一坚定的说道:“真要有那一天,定不会背叛本心。”
“好,我信你。”
有时侯有的人一句话就够了。
言一走后,耳朵一痒,绞杀钻出耳朵。趴在成东的手背上,娇笑道“勾魂夺魄,玩弄人心。哥哥可是比绞杀更像邪魔一点。”成东神色一默,“我视他们为兄弟,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你们人类真有意思,个个明明最爱的是自己。却创造了什么忠信仁义来束缚自己,偏偏一个个还能为了这些不存在的东西去死。还有那些看破了这些东西的人,却被你们派斥为异类邪魔。”绞杀不接话茬自说自道。
成东坚定的说道“李大小冒着自己饿死的危险救了我,这便是仁。我多次于危险中救他,回报恩情,这便是信。我们之间便是义!”成东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或着是要证明什么。
绞杀眼珠一转:“李大小其人好赌,贪婪成性。怎么会把自己最后一口吃食送给哥哥?定然是事前就为了想要日后索取回报,事后又夸大事实博取哥哥感情。至于哥哥回救李大小,哥哥的性格只有我最了解,向来自保为先。救他一半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一半是恐惧他人耻笑抛弃兄弟知恩不报。至于哥哥和他的义,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绞杀的话像一把尖刀的刀子剖开成东的胸腹,把内脏全部暴露在了空中。一股怒气从他心中升起,起身怒喝道:“一派胡言,擅自揣测,你那点挑动人心的小手段给我收起来。”
绞杀笑的愈发肆无忌惮:“哥哥,你很像一个人。”绞杀继续自说自话道“很像去年在乱葬冈里被戳穿心事的刘捕头呢,当时的他比现在的你,脸色更恐怖呢。”
成东心中一惊,暗道不妙。连忙问道:“刘捕头身为京师有名的高手,就是一百个言一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被言一一剑刺中心脉,是不是你搞的鬼?”
“哥哥到底要不要打那个赌?如果你嬴了,我会给你天大的好处呢。”绞杀一直在占据着话题的主动权,令成东应付的有些吃力。
“天大的好处?难道你还能让哥哥当几天皇帝玩玩?”成东随口敷衍道。
“世俗中的皇帝?哥哥你就想要这种东西?”绞杀挠了挠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头发,用力吹了一口气,神色不屑,仿佛皇位还不如她的一根头发。
“我不会跟你赌…”成东神色不定。
“哥哥既怀疑我的居心,又觉的赌的话证明自己己经怀疑兄弟之义,不赌的话又显的自己对兄弟情义没有信心。心思百转却想都没想这天大的好处,我见过数不清的人类,哥哥绝对是最有意思的那一个。好果哥哥修道的话绝对是不世出的奇才,说不定还有机会跳出这方天地呢?嘻嘻。”
“修道?七星山上的道士我又不是没见过,皇帝一道旨立马就屁颠颠的跑来舔盘子。”暮后之人布局的关键好像就是绞杀,自己得趁着她兴致好多套点话才是。
“哼,不过些许江湖骗子而已。自然不敢忤逆世俗的皇权。”到底还是小孩的脾性,小小的激将法就能把她的嘴土撬开。
“龙虎山上的张天师,一张符咒就能呼风唤雨。这也是江湖骗子?”成东斜着眼看着绞杀装作十分不屑同她交流。
“不过掌握了初步的天人交感,知晓了一点点天气变化的规则而已。”绞杀神色一怔,旋即笑道:“哥哥,你好坏啊,又欺负绞杀。你想不想学啊?绞杀可以教你的,嘻嘻。”
“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白给的东西。”成东重复了一句重复了七年的话。
“不能说的,哥哥只要同意给就好了”绞杀再也不见嬉皮笑脸的神色,板起可爱的小脸说道。
成东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和绞杀交涉的怪圈,只要绞杀兴致好就会找自己聊天,途中必会抛出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然后开口索要不能说的神秘物品,成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身上什么东西会比这大兴朝皇位更加值钱。直到绞杀提起了修道,成东终于意识到一个新的世界将在自己面前展开。
绞杀跃进装着人心的竹筒,里面咀嚼之声大作,这小魔头心思难测,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亲自出手施展神通杀人或抢夺自己的身上那未知的东西。自己更不能轻易答应她的这些东西,万一她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呢?甚至更可怕的是要自己变成受制于她的傀儡呢?哼,只能继续敷衍于她,任你百般变化,巧言令色,还不是乖乖给某当了七年的保镖。
成东走向水盆前洗了洗脸,经凉水一激,脑子清醒了许多。目前有三件事摆在了自己的眼前,探一探韩瘸子的家,去见李主簿,拜访大相国寺。三件事一定要做,但是应有先后顺序。成东敏感的查觉到幕后之人并非一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互相倾轧互相勾心斗角的人。自己便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要让下棋的人用的顺手,才不会被随意当成弃子。成东苦思良久,奈何信息太少,才智不足,顿时有些失落。突然一点灵光在心中浮现,成东随手从竹床下折下三块木片,一一在上面写下,韩瘸子,大相国寺,李主簿。走出院口大喊一声,:“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将木片随手扔在门外。看门的小喽啰朱二狗和周鹏目瞪口呆的看到这一幕,东哥莫不是犯了失心疯?
“二狗、小鸟你们进来吧!今晚不用守夜了。”成东看也不看竹片,转身就走。就看今夜了,有能力保住竹片顺序的才是最强的棋手,抱紧最粗的大腿准没错。今天事情太多,令自己有些困伐,天还未全黑便已沉沉睡去。
次日,成东不急不慢的洗漱一番,又吃了早饭。将大门打开,只见三块竹片整整齐齐摆放在了门口。依照次序分别是韩瘸子,李主薄,大相国寺。果不出自己所料,唯一令成东有些诧异的是韩瘸子这块竹片前面还放了一块小石子。难道还要见什么人?
成东正在思索间,言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东哥,府尹大人要见你。”引的路人一片侧目。言一如此做派自然是出于成东的授意,现在整个开府的市井走卒,商贾小吏都知道东帮搭上了府尹大人的这条船,而府尹大人又是当今太子府出来历练的东宫旧臣,这张虎皮东帮扯起来,在这开封城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府尹大人姓石,对于这群棋手的神通广大,成东虽然早有体会,但还是暗自心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石府尹,但衣着也自然不能太随意。成东穿上从刘财主那敲来的锦袍,理了理发髻,对着镜子照了照。朗眉星目,风度翩翩,当真是浊世佳公子一枚啊,那个开封城街头的乞儿再也与自己无关了。
“小东哥,这是要去哪提亲?嘻嘻。”二丫一蹦一跳从大门里跑了进来,成东捏了捏二丫的鼻子,笑道:“要娶我也先娶我家二丫。”
“嘻嘻,我可要做正室夫人,你纳不纳妾都要听我的。”二丫一脸狡黠。
“好不知羞的丫头,我和你哥有点事,你乖乖在这呆着,要我知道过会你又去哪里疯,看我不揍你。”
“知道啦,我发四。”二丫举起手掌。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