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家师让我传言,蓬莱仙会将于今日今日辰时如期举行,诸位准备妥当后请随我前往玉真殿。”一个青衣小道士敲门进入了浮萍双客的院门,朝柳云拱手鞠躬。“也好,你且上前引路,我们随后就到。”柳云端坐在客厅上首右掌虚抬,算是见过他的礼了,小道士谢过,便出得门去。柳如嫣早就听南乡子把这蓬莱仙会吹得如云如雾,拉着娘亲的小手不住地催促,柳云回过头来盯着罗凡与南乡子,略微沉吟,点头道:“你们也来罢。”紫鸾飞舞,又东华宴罢,归步凝碧。缥缈天风吹送睡,冷冷佩声清逸。表童两两,争笑捻、琪花半折。羽衣寒露香披,翠幢珠辂去云疾。西真还又传帝敕。霞城检校,问学仙消息。玉府高寒,有不老丹容,自然琼液。人间尘梦,应误认、烟痕雾迹。洞云依约开时,丹华飞素白。宴瑶池(神仙词)(奚岊·宋代)这是当世之人赞颂天界瑶池宴会的盛况所做的词曲,其中种种玄境妙不可言,然则今日这蓬莱仙会却也不遑多让。
雕栏玉凤,水榭亭台,百鸟争鸣以为朝贺,转朱阁,低绮户,仙雾廖绕,只引得柳如嫣罗凡一行如痴如醉。待进得这玉真殿,却是人群拥簇好一派热闹,西域玄门太微,清微真人,南海云慧师太,西岳华山二圣:却是两个老道士模样的双胞胎,中州慧嗔和尚再加上这天门浮萍双客。
其余诸人,尽皆正道翘楚,不足一一为道,让群豪皆感惊诧的是:玄门乃西域大派,往年蓬莱仙会历来是由上清真人作为代表全权处理,像今日玄门掌门与清微真人同来,独缺一个上微真人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盖因上微真人失踪之事事关重大,除少数知情,其余消息玄门尽皆封口不提。大殿上首依然是仙霞派掌门玉真子落座,余下诸人尽皆随意。
不过南乡子却是坐不住的,眼神乱瞄到处找酒喝,柳如嫣也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四处乱瞧,眼神乱瞄之际更多的是注意在了凡哥哥身上,罗凡不知自己已有玉箫子的半生功力,这几日一直在苦苦琢磨天门谣心法,却是有所小成:这天门谣心法,不光是能用琴箫作为载体,进行攻击,所谓乐由心生,练到至高境界,天生万物皆能为己所用,举手投足有莫大威能。却是世间一等一的无上内功心法。“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老夫不胜欣喜,蓬莱仙会如期举行。”玉真子指法一掐,那殿中央清池之中的夜明珠蓦然青光大盛,青光倒影莲池之上别有一番风趣,众人连声叫好,这一喝彩之间,座间酒菜皆以准备齐全,恍若凭空而至,端得是奥妙无穷,造化无方。
酒名“醉仙”乃是这蓬莱仙霞派以仙鹤口衔蓬莱浆果为酒曲,引无根之水,藏于南华峰山涧玉溪洞中九九八十一年酿造而成,此酒虽不能夺天地之造化,但亦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那浮萍双客素来是不准女儿饮酒的,但今日却是例外,柳如嫣兴奋地小手捧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甘醇无比,美酒下肚,口留余香,绕舌三匝,犹不绝尔。
佳肴既已献上,自然要以仙乐伴奏,美酒月光杯,丝竹之声悠然而起,夜明珠青光骤起,觥筹交错间映出别样的光辉。盛会欣荣,不知山间岁月。“未时已过,诸位豪侠请随我到南华山后山论剑品武,也好为这蓬莱仙会添光异彩。”玉真子抬手止住乐声,率先离座,出得玉真殿大门。众人放下酒杯随即跟上。南华山前山终年仙雾廖绕,山后却是曲径通幽,繁林翠竹,阳光斑斑驳驳挥洒而下,一行人空手随了玉真子径赶往那山涧论剑台,美酒佳肴自有道童随后送到。
相传,那论剑台乃是蓬莱仙岛上古真人飞升之所在,山涧之中别有洞天。
论剑台立于断崖之上,百丈见方,台下一中空溶洞,不知通向何处,滔滔泉水自其中奔涌而出直扑断崖,形成一道百尺瀑布,其声轰轰隆隆,众人远远听去,只觉有若虎啸龙吟。
论剑品武,只为助兴,并无高低上下之分,众正道豪杰往日习武心得皆可在此比试交流,深得“上善若水”的古义。
诸人皆已坐定,菜肴美酒都已奉上,只见,中州慧嗔和尚直起身来,手持念珠,满脸挂笑往那论剑台上走去,这是率先摆擂了,这和尚一身的菩提心法练得炉火纯青,肥头大耳,颇有福相,袒胸露乳,恍若弥勒。
慧嗔和尚于剑台之上只是笑吟吟的环视诸人,并不答一话。“南海云慧师太久闻大师菩提心法乃这世间不二护身功法,特来讨教。”云慧师太身法虚晃足间轻点石阶,飞身便立在了慧嗔和尚三尺之外。“请”和尚左手轻捻念珠,右手虚抬,示意对方先行试招。“得罪了”师太身形直奔慧嗔和尚,合于胸前的双掌轻飘飘放下,右手化出一道幻影,护住丹田,左手径向慧嗔和尚袒露的胸口拍出。
罗凡只觉得这云慧师太这一式掌法舞得颇为好看,衣袍被山风吹得飘扬翻飞,一路掌法使来极为曼妙,步法轻移间有若舞步,却是从未见过。那南乡子脸上已是笑开了花,连连抚须叫好点头道:“不虚此行。”“传言,南海云慧师太一路“拂云手”掌法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南乡子侧过脸来向罗凡卖弄道,他倒忘了身边就坐着玉箫子柳云。
柳云只当不知他们正在谈话,心里却在思量这南乡子果然有一番见识。那慧嗔和尚见云慧师太一掌拍来也不架臂格挡,笑吟吟地低喝一声“着”,那师太便如拍在了一块仙兵玄铁上,和尚身上隐泛金光,连脚步都无轻挪半步,所踏地面开裂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南乡子嗤了口凉气;“佛门菩提心法“不动如山”。”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菩提心法,未尝练过,只知此等心法,天下少有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