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生眉头微蹙,清瘦的脸异常凝重,原本暗黄的脸此刻不觉有些暗黑。他交际有限,此刻,他能想到的,唯有王师傅和钟文等拳意门中的几个人。王师傅武艺高强,见识的事情应该很多,钟文大师兄是他的得意弟子,见识也是不差,或许,从他们身上,能够了解一些关于往生堂和罗辉的消息,再不济,能打听到长河X的消息也是不错。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昨晚打死的那头野猪,心中滋味难明。也许将那头野猪带去给王师傅,能求得他一见,到时或许可以打探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但同样的,他心下又是一阵恼恨和后悔,若非昨晚跟那头野猪纠缠那么久,自己能早些回来,也许爷爷便不会有事,当然,也许自己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心中终归是有了方向,他忍着自己的心情,回到茅草屋,下山而去。
如往常一样,他很顺利地进入了南海郡城,傲然孤独地走在南海郡的大街上。曾几何时,那抹身处熙攘的闹市却倍感孤独的感觉早已远去,今日再次扑面而来,在命运的长河中,他唯有默默忍受……
当秦道生来到拳意门门前时,已是下午五点过后,练武场上的学徒刚好放课。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穿戴整齐的高干和财主子弟三三两两走出门来,秦道生只是站到一边,漠然不语。他想等这些人都走了以后,才走进去。
走过身边的那些高干和财主子弟们,有些人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发一言自行走去,有些人则附上鄙夷的目光,但总算也没有说些什么,有的人则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冷眼,若在平时,他自不会计较许多,淡漠视之便罢了,但今日他刚死了爷爷,心情抑郁且悲愤,所以每当遇到那些鄙夷的目光,他的目光便也变得凌厉起来,冷视过去。
他目光凌厉,颇有一丝傲然之气,如此一来,不免让一些高傲的子弟看不过眼。此刻,便有三人对上了他凌厉的目光,傲然间卷起衣袖,带着厌恶的神色,漫不经心地走了上来……
此三人,正是看他非常不顺眼的郝建,胖子费元和另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叫做林景的少年公子。
“嘿嘿,这不是小乞儿嘛!今日没偷到猎物,还敢来啊!”
费元圆敦敦的身体绕着他走了两圈,一双眯成了线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全身破烂的穿着,鄙夷笑道。
“肥圆,你可小心啦,你看他那双眼睛瞪的,可比你大多了!”郝建看着秦道生凌厉的目光,轻蔑地提醒道。
“哈哈,那是,肥兄也就是欺负欺负小乞丐在行……”马脸林景轻笑道。
见三人调戏秦道生,后方走出门来的学徒和前面还未走远的学徒不觉都围了过来,用看热闹的眼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趣事。
“马脸,你去死!”肥圆对着林景怒瞪一眼,被他当众这么一损,他面子上那里挂得住,不觉转到秦道生面前,弯着肥矮的身躯,逼视着秦道生的眼睛,怒喝道,“我说小乞儿,你这么瞪着我,是想吃了我吗?”
秦道生目光冷峻凌厉,想到爷爷的死,他此刻心中满是不安分的因子。他懒得看费元这张肥胖的脸,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三人,自行往门中走去。
“肥兄,人家可看不上你!”马脸林景阴阳怪气说道,俄而伸出手来,猛然扯过欲走进门去的秦道生瘦弱的肩膀,蔑笑道,“小乞丐还有脾气!”
“哎呀!”秦道生不防,被他扯得倒退一步,脚下一阵踉跄,不觉轻哼一声。他站稳身形,猛然抬起眼来,用泛红的眼睛怒瞪着马脸林景,消瘦的小拳紧紧握着,极力控制着挥打过去的冲动。
“哈哈,小乞丐哭啦——”郝建双手猛地对拍一掌,一手指着秦道生,大笑道。
“哈哈……”众人跟着大笑。
秦道生胸膛剧烈起伏,小手握得紧紧,俄而低头闭上眼睛,再睁开之时,心中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平静之下的那股戾气,或许唯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他漠视着挡在面前的郝建和马脸林景,轻声道:“让开!”
压抑的心情,说出口的声音不免有些哽涩,但微弱的言语之中,却是无比的坚决。
“哼哼,小乞丐你还很拽!”费元娘娘地怒哼一声,刚才他被马脸林景那一句“肥兄,人家可看不上你!”损得颜面扫地,此刻听见秦道生虽弱却很坚决的语气,心下更是怒发冲冠,猛跺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秦道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高叫道,“我不让开你能把我怎么样,鸟不拉屎的小东西,我还打你呢!”
大哥,“鸟不拉屎”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当然,没人注意到肥圆用词不当,只见他话未说完,他便抬起肥胖的大手,狠狠往秦道生脸上甩去。
“你找死!”
秦道生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未等肥圆大手落下,他即已暴起,抬起握紧的拳头,狠狠往费元大手上轰去。
“噗……”
“哎哟……”
一拳一掌狠狠对轰在一起,顿时响起一个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费元杀猪般的嚎叫声,彻底沸腾了秦道生的血液,也燃烧了现场的气氛。
“@#¥%%非打死你!”秦道生怒骂出声,不管不顾又冲上前去,对着踉跄的费元又是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肥脸上,惊得费元脸上的肥肉一阵耸动,又是一声惨嚎响彻半空。
“呼……”
围观众人惊呼,即刻四散开来,让出了一个大圈,均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郝建和林景脸色发黑,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见小乞丐发威殴打自己的同党,他们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马脸林景指着场中的秦道生,龇牙咧嘴高叫道:“奶奶的小乞丐,老子让你去死……”
“有爹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大家扁死他!”
郝建林景怂恿着,即刻愤怒地加入战场。场外众人之中自然还有看秦道生不顺眼的,此刻见有人动手,哪里还能忍得住,卷起衣袖也加入了围殴序列。一时间,秦道生前后左右,抡起拳脚围殴他的人,竟有七八个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