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昨夜酒醉得厉害,可是一大早,姬未然便早早的起了床。多年的早起晨练,让他的生活完全演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如同那勤劳的农夫一般,只要天一亮,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姬未然虽不似他们那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却也是另一番的苦练勤学。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与大哥姬浩然和韩叔,那番畅快的对饮,确实是姬未然多年来难有的乐事,即便昨日酒醉得厉害,那兴奋之意,也令他醒来后精神却依旧不减。
其实对于姬未然这般,能够掌控灵气的人来说,这美酒和饮食已不在重要。常言道:万物之源,莫非灵气,聚灵为气,气动而物生。
既然能运化本源,这美食美酒便成了口腹之欲,对于姬未然来说,自然是有些多余。可在内心之中,姬未然对此却是极为向往。不仅仅是因为这饮食是大哥姬浩然和韩叔的生活基础,更重要的是,能与大哥和韩叔简简单单的就餐,那一种久违的气息便会袭来。像什么呢?恐怕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多少是有些影响。”姬未然活动了一圈筋骨,而后微微笑道。
想不到这酒居然如此厉害,即便已过了一夜,精神虽说未减,可后脑却还是有些微微的晕眩。姬未然当即便是心神一凛,沉气丹田,屋内的灵气如同寻觅到了归宿一般,急迫的涌动了起来。
“以气愈身,以气愈心,道之所终,唯气不变。”姬未然口中默念道,周身的灵气便如漩涡一般围绕着旋转了起来。姬未然双目紧闭,双手微提,十息之后,才睁开了眼睛,双手一举,腰背一直,暗自笑道:“这酒气居然能融入灵气之中,只怕今天有得忙活了。”这话一说完,姬未然便如同奔驰的骏马,大步流星的飞奔出去。
从来练功都是以巅峰为最,一来是山巅之上百气汇通,无人困扰,二来这灵伴巅生,山川间的灵气大多伴随山巅。因此若说这练功的宝地,自然是山巅之上。
姬未然奔走而出,去往之地自然也是这未然山之巅。不多时,姬未然已是立于这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山下草木尽收眼底,奇石秀水,宛如人间仙境。周围山川虽说高出许多,却如同守卫一般围绕在一旁,远远望去,伞状铺开,如同聚宝盆一般,极为有趣。
说来也怪,在山下遥望之时,云雾弥漫不见天日,可在山巅之上,即便此时天未全亮,却也是毫无阻隔,一览无遗。此间奇异之处,姬未然也是习以为常,也便不放在心上。
晨光微露,鸟兽初醒。姬未然也是端坐在了山巅之上,闭目凝神,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行。这山巅之上的灵气,不比屋内那般局限,浩然而磅礴,而此时的姬未然便如同江海中的扁舟一般,在灵气的江海中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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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未然上峰之时,姬浩然和韩叔却悄无声息的端坐在大厅之上,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诡异。青烟袅袅,茶香飘散,姬浩然将手中茶水一分,随手便递给了韩叔。
“想不到,喝了半桶醉还香,未然居然还能一早起来。这醉还香喝醉了,可是有暴躁的后遗症,这酒莫不是对未然不起作用了?”姬浩然摇扇笑道。
韩叔哈哈笑道:“想当年少爷连饮三桶醉还香,第二日便独身杀入恶神谷,将东洲十大害的血人手生擒,少年英雄,名扬四海,也便是未然这般年纪。自古虎父无犬子,未然才喝这半桶,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韩叔像似说到了一件极为自豪的事,高兴不已,眼中也尽是崇敬之意,可转眼一看,却见姬浩然神色微变,顿时心头一凉,笑声戛然而止。
“老奴,老奴,不该提的。”韩叔颤声道,眼中虽有歉意,更多的却是哀思。
“韩叔不必介怀,你与父亲情同手足,我与未然从小便视你为叔父,万不可再提老奴二字,折煞浩然。”姬浩然心神一凛转头便拜了下去。
韩叔见状连忙将他托起,双眼微红,颤声道:“不提,不提,往事已矣,今后还当向前看才是。”
“韩叔说得是,浩然自当谨记。”
两人说完便重新坐了下来,虽说揭过了此事,可两人却像似心事重重一般,只是喝些茶水,当下也不再说话。
“嗯?有人来了!”
过得不久,姬浩然正要抿上一口茶水,却忽然有所感应,当即便放下茶杯,警惕的说道。
“这荒山野岭的,恐怕极少人会寻到这里来吧?”韩叔已是站起来,警觉的说道。
此时,只见姬浩然双眼微闭,眉间一锁,沉声道:“一个出神境的外门弟子,也不知来此为何。”
“莫不是执法堂的人?”韩叔说完,也是双眼微闭,想要一探究竟。
韩叔的疑问也是极有道理的,这未然峰已经几年没有来过外人了,这次有人来,只怕不会是单纯的误打误撞或是走错了道路这么简单,毕竟一个出神境的外门弟子,还不至于如此莽撞。而今唯一的可能,便是先前在姬未然身上吃了亏的姬仁义了,这姬仁义乃是执法堂的人,执法堂不善罢甘休,自然会再来寻仇。
姬浩然此时也是点了点头道:“看这便装出行的架势,只怕是担心别人认出他身份。”
“姬仁义!”
韩叔猛然开眼,急声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追查过来了。”
“哦?看来未然倒是结了个好仇家,昨日才回来,今天便找上门来了。”姬浩然微微笑道,
韩叔转念却是笑道:“来得正好,原本便想找个机会除掉他,如今送上门来,也省得我再去寻他。”
姬浩然见状,摆手道:“不可,最近青龙城可不太平,宗门已派出数队人马,暗中监视。风声鹤唳,这次宗门的派遣只怕是不简单,未然峰离得不远,想必也会在他们监视的范围内,我们虽说不惧他们,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即便是我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姬仁义,也会有其他人找他麻烦,护得住未然一时,也护不住一世,有些事还得靠他自己去解决。”
韩叔心头一热,恼怒暗道:什么找麻烦不找麻烦,若是惹急了,通通处理了便是,我便想瞧瞧这外门之中,还有谁敢招惹未然。
气话虽是如此,可韩叔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即便应道:“韩叔知晓得分寸,送他出去便是。”
姬浩然点了点头,韩叔办事他自然是放心,这十多年来,也正是韩叔的机谨,才得意护卫他兄弟二人。
姬浩然道:“也不着急,即便送他出去,也要让他吃些苦头,先让他玩上一会吧。”虽说是要放他出去,可也自然不会如此简单的让他走。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也未免太不把这未然峰当回事了。
过得许久,估摸着时间也到了。韩叔便欲起身出门,却见一道灵光直飞而来,心中不由得一愣。
“还有人来?”
韩叔细心一探,而后却是微微一笑,.转身道:“此人名为姬云,是未然的好友,此次前来,多半是来寻未然的。”
姬浩然抿了口茶:“既然是未然的朋友,带上来也无妨,我们与世隔绝不打紧,可未然今后在此生活,朋友自然是少不了的。”
“恩!我这就下去安排好。”
韩叔应了一声,转眼便消失不见了。姬浩然也是转身入屋,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拨动了几下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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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的姬未然自然不清楚山下的一切,他正沉寂在忘我的修炼之中。凭借对灵气的掌控,他正放肆地吸取着周围百里余里的灵气。
从坐上山巅的那一刻起,姬未然便惊奇的发现,这毫不起眼的山野之巅,灵气竟然如此的浓郁,就连武院演武峰也不能相较。
如果说演武峰的灵气像似长河一般延绵不绝的话,这未然峰便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奔涌肆虐。虽说姬未然正酣畅淋漓,可若是换做寻常还未凝海之人,在这般灵气暴涌之下,即便是能够将这灵气化力,也必将受到极大的冲击,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内爆身亡。
可纵然这灵气如何浓郁,气势如何奔涌,那无法办到的事情,依旧是无法办到。伴随着无数灵力在丹田的消散,姬未然也是停止了炼化,猛得提了一口气,抬手一甩,一股气力随着灵气破空而出,横劈在了一旁的巨树上。只听“啪!”的一声,树干微晃,枝叶也是沙沙作响。
“还是不行,我到底是哪里是在出了问题!”姬未然抱头说道,心中的焦躁感已是溢于言表了。
这些年来,他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即便是如何努力的使自己心平气和,可那种溃败的失落感依然会在莫名之间瞧瞧的在占据着他的身心,而他也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安慰,用着那些看似自欺欺人的话,去麻痹那颗即将因为失望而崩溃的心,因为他相信,只要继续努力总会有转机的那一天,苦心人天不负,他一直坚信上天一定能看到。
可这一次,纵使自己已然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纵使内心已被锤炼得铁骨精钢,脑海之中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啸叫喊,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姬未然扬天长叹。
凭什么我姬未然如此的尽心尽力的修行,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回原形!
凭什么连姬虎那般宵小之徒,都能轻易办到的事情,而我姬未然却束手无策,徒增羞辱!
凭什么那令人奋发向上,引以为傲的灵力,偏偏要对我姬未然如此残忍!
“啊!!!”
情绪压抑已久,心中自然难平。姬未然的一声怒吼,有如决堤的河水,放肆的宣泄着他的不甘。
这不是一般的以声化气!
这一声怒吼,几乎将周围百里的灵气全都调动了起来,有如虎啸山林一般,响彻天地,就连山中的鸟兽都躁动了起来,像似在一同演奏着一曲悲伤的乐曲,诉说着少年人骨子里的倔强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