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行驶到半路时,忽然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刹那之间狂风大雨骤然来临,黑压压乌云覆盖了天空,白天变成黑夜,轿车打开前灯才能正常行驶。
“怎么滨城天空这么古怪,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普阳高照,我心里还大赞滨城气象局厉害呢,这会却来个大变天。”赵俊焕感叹道。
“天气预报有时也会出错。”我感到轿车里空气太沉闷,觉得说话才能解压。
“是啊!这年头,什么都会出错,我前天还买,嗳,我丢!不看路、找死……”赵俊焕正要说什么,忽然见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贴到车头上,吓得急忙刹车。
我与父亲身体都因急刹车惯性向前倾斜,好在系着安全带,没有撞到脑袋。
父亲猛地睁开眼睛,刚想批评一下赵俊焕,结果看见车前玻璃一片血红,经大雨洗刷,血水嘀嗒、嘀嗒地顺着玻璃往下滴落,大地迅速染成红色。
父亲吓住了,我心里也咯噔一声,赵俊焕直接吓傻了。
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趴在车前,眼睛空洞无助地透过玻璃望向我。
“夏勒?”从惊吓中醒过神,我渐渐看清贴在玻璃上那张脸庞,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同时惊叫一声,迅速地跳下车去搀扶夏勒,忽然我眼角见到灰茫茫的大雨中,有几个持械混混仔正向远处追来,见到轿车前后灯亮如白昼,急忙又缩回到黑暗中,我眼睛迅速一扫,看到几道熟悉的背影,正是与苏远羲经常在一起的那帮混混仔。
“不要理他!”我正要将夏勒扶到车里时,忽然一声冷冷声音传来。
我转头一看,见父亲与赵俊焕都站在大雨之中,那一声正是父亲喊出的,我神情一呆,继而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不要理他,快点上车!”父亲见到我傻傻站着,再次喊道。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父亲何时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了?那个热情、乐于助人的父亲到了哪里?记得我们还住在农村时,村里有一个孕妇因早产,下身血崩不止,命在旦夕,那时村里人人贫穷,摩托车都没有一辆,是父亲赶着牛车将孕妇送到县城医治,最后才救了这孕妇一命,可是如今,那个伟大的父亲到了哪里?
“小焕,带少爷上车!”父亲对秘书说道。
赵俊焕过来半抱半拉我,要将我塞进车里,我一脚踢在他膝盖,他受痛下跪,我趁机从他控制中挣脱而出。
“父亲,这是一条人命!人命啊!何况我还认识他!”我愤怒地狂吼。
“人命又怎样?”父亲语气冰冷刺骨:“现在每年国内神秘失踪的人口有多少,你又知道多少?你刚才也看到了一帮社会不良青年在追赶他了,说明这人也不是好人,必有其因,才有其果,咱们又何必引火上身?”
“父亲,你不清楚,我清楚来龙去脉,先将人送到医院,到时我帮帮解释给你听!”我说着,手脚不停,吃力地抱着夏勒要送到车厢里。
“你今天是去相亲,不是救人!”父亲怒目大吼。
“我先送人去医院,再赶去相亲!”我将夏勒放到座位上,见到赵俊焕与父亲都不愿意驾车,我只好自己跳到驾驶座上开车,父亲与赵俊焕都没有上车,只是怒火冲冲地看着我,嘴里不知骂了什么话,我心想救人要紧,回头再回来领罚了,于是一踩油门,轿车在大雨中风驰电掣。
来到滨城居住后,平时我几乎不离开别墅周围,好在司机经常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所以我也就轻车熟路将轿车驶到了医院,轿车刚到医院门口,闻声而来的护士就紧急送夏勒进了急救室。
送夏勒进急救室后,医生过来要我登记了一些信息,我看到家人签名栏时,才霎时想起这时应该通知夏勒家人来才是,而夏勒家人,我目前只知道他妹妹夏树,我抱夏勒上车时,夏勒口袋里掉落了手机,我匆忙时将它丢到了后座里,我回到了车里,翻找一遍,才在角落里找到一部手机,手机湿漉漉的,打不开,我试着接上电源,手机屏幕居然亮了,一看最近联系人,来来去去只有一个号码:夏树,我拨打了她手机,告诉她哥哥昏迷了,并告诉她医院所在地址。
夏树一肚子疑问,但还来不及问,我就先一步将电话挂断了。
我坐在轿车里,看着车外大雨,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一辆计程车就闪着前灯,呼啸而来,停在医院门口,撑着一把雨伞、穿着牛仔外套,黑裤、皮鞋的夏树就赶来了,她匆忙地跑进了医院里。
我不想见夏树见面,见到她居然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夏勒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想到我还要赶去相亲,抬手一看腕表,心里咯噔一声,只见指针已经来到了晚上八时,而我拿出手机一看,手机上未接电话目测最少有几十个,我心直往下沉,都有一种想离家出走的念头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了什么,反而如果我见死不救,一辈子良心都受到谴责。
我知道母亲一向信佛,为人善良,心肠较好,如果撞见今天的事情,我相信她的选择会如我一样。
我拨通了母亲手机,决定先探探她的口风,看看事情严重性是否到了世界覆灭的地步,不出所料,父亲是雷霆大发,我将他丢下车的那段路,是前不靠屋,后不靠店,他只好与赵俊焕冒雨一路跋涉,走了足足一个多钟头的路才回到了别墅,回到别墅后,女佣啊,家具啊,家畜啊,甚至连树上那个鸟巢里的小鸟都遭了殃,为啥?因为父亲嫌它们聒噪。
还好,天怜可见,母亲是站在我这一边,她也支持我去救人。
有了母亲撑腰,我底气厚了许多,先随意找了家酒店,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服务员送来了已烘干的衣服,我又去酒店前厅吃了美味的海鲜大餐,睡足了觉,第二天才回到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