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妖域,中国驻地第3区。
妖域的世界里没有太阳和月亮,整个世界的光芒从世界树茎叶发出。在世界树的内部,不同的层面,光线及其传递的热量都有所差异。这种差异的形成原因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而在世界树的外面,没有这种差异,但由于世界树树干上的藤蔓也会发出光芒,因此,形成了以世界树为中心的环形自然带分布状况。虽然没有日月,但妖域仍有昼夜交替。茎叶和藤蔓在持续发出光热12小时后,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届时,整个妖域将进入黑夜。处于休眠状态的茎叶和藤蔓会重新吸收并储存能量,待12小时后,将会再次散发光热。也正因为,茎叶和藤蔓的这种特性,才造就了和太阳几乎一样的效果,使妖域同样有风、雨、雪等自然现象,除了四季交替。
3区,位于世界树根部的1区的正北方不到100公里,是位于1区最近的驻地,在白天本应光线充足,“阳”光明媚,但此时却因为弹药爆炸的烟尘,搞得跟火山爆发后一样,阴云密布。城里早已没有了狂欢的气氛,人们行色匆匆,不是修理装备,就是增加补给。城外不间断的传来炮声枪声、嚎叫悲鸣,将紧张的气氛弥漫到了城内的每一处角落。
昨夜(根据人世的昼夜),大批妖兽突然进攻3区,处于狂欢活动中的探索者们匆忙备战,抵御攻击,保卫城池。尽管最终探索者们成功坚持到了3区的自动化武器制造完成,形成了防御系统,但由于临时作战时的指挥和配合机制存在问题,仅仅为此就耗费了大量的物资和人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参战者都是思念体,目前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妖兽们并没有因为3区已经形成的防御体系而有退却的迹象。虽然没有再出现类似昨晚时的大规模猛攻,但它们总是时不时地找到防御体系的漏洞,进行一次又一次突袭。这使得城内的人们不敢有丝毫地松懈,也使得城内的物资在迅速地消耗。
我、爱理和豆豆,昨天跟随其他探索着一起来到城门后,并没有参与战斗,反而是在回合后,趁着混乱避开了众人,在防御体系建成前返回了城内的旅馆。虽然这种情况下的紧急任务,报酬不菲,不过身份特殊的我们显然不适合趟这趟混水。
我站在窗边,围观楼下从城门回来一脸疲态的探索者们后,又眺望了一下正在从协会联盟分部的传送门运过来的各种物资,然后叹息了一声。
我当然不是在担心3区会被妖兽攻陷。妖兽攻城这种事,早在最开始探索世界树时就遇到了。由于四阶段的妖兽,有通用的,能改变周围环境的异能力——“领域”,因此只要新生的四阶段妖兽察觉到驻地的存在,并认为其存在侵犯到了自己的领域,就会率领低阶妖兽发动进攻。这种突发情况,在师父他们那个年代就已经可以应付了。如今,妖兽的进攻本不具备威胁,只是因为在世界树外的驻地遭到袭击的情况,在昨晚之前都没有出现过,可以说这次是首例,这使得城内的探索者们都有些疏于防备,才导致了迎敌时的手忙脚乱。不过,今非昔比。在没有了性命的威胁,这种混乱只是暂时的,就像在,防御的系统正在不断地完善,一旦统一的指挥权确定下来,再找到那只四阶段妖兽,将其击杀,本次危机就解除了。我们三人要做的只是静静地呆在旅馆,尽量不要外出,不要被维持秩序的联合国人员认出我就行了。
我之所以会叹气,是因为留在桌上的这张纸条:
“感谢你们照顾了我走丢的女儿,我们母女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无法当面致谢,深表歉意。”
昨天在与爱理她们会合后,她们带我来到这间旅馆,说是捡到了一个跟妈妈走失的小女孩儿。但当我们进入到屋内的时候,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不是面前这张字条,我都怀疑爱理又在逗我玩儿。
根据爱理和豆豆她们的描述,那个小女孩儿,大概五六岁,说是和自己的妈妈走散了。联想到一周多以前,从协会联盟分部的那队人和司徒礼那儿得到的情报,可以确定露露的确带着一个孩子。另外虽然我跟露露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的字迹我还是认得的。这张字条也确实是露露所写。这也就证实了那个女孩儿跟露露是在一起的。我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女孩儿是露露跟别人生的孩子。虽然那个女孩女孩儿叫露露“妈妈”,可跟我一样还不到20岁的露露,已经生育这种事的可能性太小了。那个女孩儿应该是露露从哪里捡到的孤儿,然后一直带在身边。至于露露为什么不愿意与我相见,我从昨天想现在还是无法得出什么像样的结论。
始终没有头绪的我,转身走出了房间。沿着楼梯下行,来到一楼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爱理和豆豆,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在周围,原本还在欣赏两位美少女的口水男们,一见到我往那儿一坐后,立刻头来了怪异的目光,搞得我很不自然。这是当然了,在陷入危机的城里,一个依然还带着狂欢面具的家伙肯定会被当作脑子有问题吧。在他们当中,不光有人在心里这么想着,甚至有的人已经出于怜香惜玉,开口建议爱理她们离我远点了。
豆豆在这时稍有些慌乱,我真怕她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把我们有特殊身份的事全写在脸上。爱理倒是一点都不慌张,很自然地开口对身边的好心人说:“大家不用担心,他是我们的师父,不是坏人。他之所以会一直带着面具,是因为小的时候脸被烧伤了,相貌实在难看,怕吓到大家。”
虽然我本人对这个脸部烧伤的情节表示极度不满,但是想了想,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也就勉强认了。爱理似乎已经摸清出了我的性格,此时尽管隔着面具,依旧向看不到表情的我投来了恶作剧成功般的表情,显然她对我此时的心理状况一清二楚。不方便现在就吐槽的我懒得理会爱理,转头看向了餐厅中央,悬浮在空中的虚拟显示屏,上面正在播放有关于城外战斗的最新情况。
一般来说,在妖兽攻城的情况下,城里的探索者有共同迎敌,保卫驻地的义务,因此联盟在这时会禁止探索者通过传送门离开被围攻的驻地。露露带着的那个孩子显然没有使用思念体,否则她早就被联盟发现了。这也就表示露露她们现在绝对无法离开3区。也就是说,只要危机一直存在,露露就无法带着那个孩子离开;只要危机一直不解处,我就还有机会找到她们。
目前,虚拟显示屏上的报道表明,有一队人已经找到了那只第四阶段妖兽。它是一只钢铁恐狼。但由于那堆人的战斗力有限,他们并没能力在其他妖兽的层层保护下成功歼灭它,而是团灭后,思念体重新生成了的第一时间,将情报回报给了联盟。现在,联盟方面正在积极地组织歼灭队伍,估计很快,队伍就会整合好,然后出发。对我来说,留给我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在简单的看了看报道后,我吩咐言行招摇的爱理留在旅馆,带上豆豆,在爱理一脸不愉快地咆哮中出门寻找露露去了。虽然说是带着豆豆,实际上只是带她一起出了门,出门以后我们就分开行动了。毕竟不知道露露会带着孩子去哪儿,只能每家旅馆都问一问。因此,两个人分开找肯定要更效率一些。
葛萧不知道的事:
协会联盟3区分部。在整座皇宫正中最大的宫殿内,郝静坐在金色的王座上。虽然是坐在王座上,但并不代表她可以穿上龙袍。不过为了配合这张椅子的造型,她还是精心挑选了一条雪白色布满镂空花纹的吊带长裙,再套了一件同样白色的纱衣,左耳的上方插了朵白瓣黄蕊的小花,如天使下凡一样就这么静静坐在那儿。然而穿得如此光鲜亮丽的她,现在却一点都不开兴。因为从进门到现在,她已经听面前的这俩人不间断地争论了1个半小时。
她左手面的这位穿着黑色西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名叫吉田太郎,是名门协会“萌朝天下”的会长。在她右手边的那位身着白色休闲西装,肩披白色毛领大衣,脚穿黑色皮靴的金发帅哥,也是有名协会的会长。他叫王闻辉,带领的的协会名为“缔造王朝”。明明都是妖域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此刻因为主力归属和指挥权的问题争执不休。
对此,两边都不好得罪的郝静也只能是用左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同时翘起二郎腿,无聊地晃动起穿着白色凉鞋的脚,以防止自己会无聊到睡着。
“郝静。”
“嗯。”
这已经是今天于莎第五次在身旁提醒她作为联盟盟主的仪态问题了。开始郝静还会不好意思的纠正一下坐姿。不过,随着眼前两位争论时间的持续延长,越发无聊的她,到现在已经懒得再动一下了。
郝静并不是当领导型人物的料,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看问题虽然冷静的她,做事情却太过儿女情长。这绝不是领导大众的人物应该有的素质。她之所以会坐在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当初提议建立探索者协会联盟是她们三姐妹的主意。
当时她们是妖域公认的战斗力最强,再加上三姐妹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一提出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绝大多数探索者的响应。年轻的她们在联盟成立之初,只考虑到它怎么来维护探索者们的利益,并没有考虑到它应该由谁来管理联盟。到后,一个要执掌黑旗,一个性子太直,领导联盟的活儿就落到了她的肩上。以前郝静并不觉得联盟的事有多辛苦,因为她那时只是一个台面上的角色。实际的工作都是她的好姐妹还有司徒礼来负责的。但如今,自己的好姐妹已不在身边,司徒礼也成了叛徒。除了于莎再也没有人能帮到她了,一切的一切都必须由她自己来做。
想到这里,郝静就上火,因为这里不光只有他们四个人,还有一个家伙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用恶心的眼神“欣赏”着她此时的尴尬。郝静不想去理会司徒礼,对于刺杀自己好姐妹的叛徒,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司徒礼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报私仇,她早想就扒了他的皮。
司徒礼又冲她笑了笑,郝静依旧没有没好气地扭开了头,拒绝跟他交流。司徒礼转头看了看还在争论的两人,然后起身,向郝静走去。走到郝静跟前时,于莎站过来,挡住了他。司徒礼瞟了一眼于莎警惕的样子,对她说:“你觉得我有傻到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吗?”
“别人也许我不会觉得有这种可能,但你是司徒礼。”于莎对司徒礼说道。
司徒礼听完,笑了笑,对于莎说:“感谢美女你对我智商的高度赞扬,不过最近我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想不出什么不会被发现的杀人手法。”说完,他又面向郝静,“我只是看盟主继续在这里听那两位争吵也是无聊,不如我们俩出去聊点别的,等他们有结果了,我们再进来。如何?”
“我能相信你吗?你这个叛徒。”于莎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戒备。
“我需要你相信我吗?我又不是在邀请你这个助理。”司徒礼摆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于莎被司徒礼搞得一时语噻,她还是没有适应一个月就从沉默寡言变成话包子的现在的司徒礼。正在她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郝静开口了。
“行,我们出去聊。”
“静静……”
“没事。这里有结果了,出来叫我。”郝静打断了自己姐妹的劝言,跟着司徒礼走出了大殿,而还在争吵的两人,也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拍板儿的人已经悄然地离开了。
来到大殿之外,郝静将手轻轻地放在栏杆上,背对着走在后面的司徒礼,先开口道:“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司徒礼笑了两声,“也没什么特别要讲的,就是无聊,想找人闲聊一下。”
“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聊天吗?”郝静严肃地问司徒礼。
“现在恐怕不能……”
“以后也不能了。”郝静打断了司徒礼的话,语气中带着恨意,“从你对她下杀手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可能性就已经没有了。”
司徒礼叹了一口气,“也是。”
“你为什么要背叛?难道黑旗的待遇不够好?难道她不够重视你?!”郝静话说到最后时几乎已是咆哮。
“都不是。”司徒礼走到郝静旁边,同样将手放在护栏上,“很多事都不是我们愿意那么去做,而是不得不那么去做。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不是么?”
司徒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郝静也没有继续逼问,尽管她对司徒礼的背叛非常不解和愤怒,但刚才她听着司徒礼话,似乎感觉话里隐含着一丝丝的无奈,同时,她也看到了他忍不住颤抖的双手,和脸上没有被藏严实的伤感。在这一霎那,郝静有那么一点点恍惚。似乎眼前的人,还是黑旗的军师,还是自己好友的秘密情人,还是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木头人。
“最近怎么样?没有人再帮你干工作了,一个人还忙得过来吗?”还在出神状态的郝静,被司徒礼冷不丁地一句,问得有点不知所措。
“还好,不用你操心。反倒是你,从黑旗那种散漫的组织,到联合国这种纪律性强的机构,适应了吗?”郝静觉得自己现在说话的语气很怪。明明眼前的这人是杀害自己好姐妹的凶手,但不知为何,刚才的话倒感觉是在问候一位好久不见的老友。
“老实说有点不习惯,不过我正在努力适应。你看,我话都多了不少,不是吗?”司徒礼似乎并没有觉得他们此时的气氛,在现如今两人的关系下有什么诡异。
“呵呵。”反倒是郝静,被司徒礼刚才半开玩笑的话逗乐了,“不是话多了,是废话特别多了。”
看似和谐的场面,让郝静将自己刚才才说的话都给遗忘了。今天,他们聊得很愉快,愉快得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是仇人。自从黑旗惨案以来,郝静就认为她与司徒礼之间,就只剩下了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还有能与司徒礼这么和谐聊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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