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东听到这里收敛了笑容：“你小子可别打擦边球，出了事可麻烦的很。”
马平川满不在乎：“我学历不高，没什么本事，就是胆子大，朋友多，吃得开！包点建筑工程，开个酒店，娱乐会所KTV之类的。”
杨令东很自然地说：“我在部队就是一边防武警，成天站岗没学多少本事，但是擒拿格斗会一点。”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现在是私家侦探，等攒够了钱，打算开一家安保公司，你门路多，有机会介绍点业务。”
母亲在一旁搭话：“东东，你嘀咕什么呢？”
杨令东呃了一声，胡乱扯道：“我说以后要开安保公司。”
母亲闻言一阵摇头：“你现在的工作不是挺安稳的。何况家里哪有钱给你开公司哟。”说完老人家开始叹气。
马平川急忙说：“阿姨，东哥不是还有我帮衬着。”顿了顿“说起安保，最近市里出了人贩子，丢了五六个孩子。估计有钱人会请个保姆保镖什么的。”
兄弟俩又聊了片刻，马平川接到电话要见几个客人，临走约好了晚上接杨家人去吃饭。
这时是下午一点，杨令东上网查了开安保公司的资料，《保安服务管理条例》的内容相当详尽，首先要经过公安机关的审核批准，这个可以托尚婕办理。其次是前往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注册登记，这个会计事务所都有代办服务以及代理记账。最后就是注册资金一百万，万事具备，杨令东就差这一百万的资金东风了。
杨令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高进升这鸟人，非得咬口肥肉下来，不然对不起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
转眼到了下午六点，杨家大院热闹起来。
杨父本来在看管仓库走不开，没想到马平川给接了过来，说到底这份工作就是他介绍的，给轮班的另一个老头递了包烟，打声招呼就出来了。
村里的道路窄小开不进车，就停在村口空地。一行人步行出去，有说有笑。
杨令东路过自己大打出手的那家发廊，很随意地扫了一眼，正好瞧见玻璃门后，那姑娘唰一下子站起来，怔怔地瞧着门外，玻璃门有点反光，虽然小姑娘此刻没戴口罩，但这么一瞥，杨令东也只见到一个轮廓。
这当口马平川说：“东哥，要不要你来开？”
杨令东收回视线，发小今天开的是奥迪Q7，外形霸气，性能没得说，是男人都爱。但杨令东在部队开过坦克装甲车，运兵重卡，防弹红旗，连直升机和战斗机的操作也相当熟练。实在提不起兴致。笑道：“太贵，怕给你刮了。”
“撞成废铁我也不能让你掏钱啊。”马平川也笑。
“那我更不敢开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上车前往市中心。
而发廊的玻璃门后，那道清澈柔和，带着紧张情绪的目光也终于垂了下去，化作了无尽的失落。
梅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儿身后：“我想起来了，是那家大院的人。”
“哪家？”莫雨霁眼中燃起非凡的光彩，原本她以为这个叫红领巾的大哥哥，是偶尔路过这个村子的，茫茫人海往后再难相见，没想到母亲竟然知道一点讯息，这对她而言，无异于中了六合彩的大奖。
梅姐道：“全村好像就剩这家是老宅子，你不是还画过他家的门楼和额枋嘛。”
莫雨霁恍然大悟，心脏不由得加速了跳动，满脸绯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姐又道：“去年还是前年，大半夜来救护车，就是这家有人胃出血，都说活不了了，儿子在外面当兵回不来，惨得不行。应该就是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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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海市中心，海天大酒店。
马平川讲了一个笑话，宴席上的亲朋乐得前仰后合。
杨令东因为滴酒不沾，此刻举起饮料恭敬马家人。过后又问：“弟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马平川的媳妇腼腆地回答：“刚好在大年三十。”
杨令东点点头：“我没赶上你和川子的喜酒，可得赶上二胎的满月酒。”
“到时可得喝真酒！不能像今天这样只喝饮料了。”马平川粗野地笑起来。
这顿饭进行到这里，也算是其乐融融。杨令东上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有点不一样了。
马平川皱眉道：“怎么了东哥？”
“没事。”杨令东拿起一个空酒杯，重新回到卫生间，但没有关门。
马平川跟了过去，只见杨令东把酒杯倒扣在墙上，侧身俯耳在杯底，好像在探听什么动静。
马平川不敢说话，等杨令东招手，才过去接酒杯。
“你听听看。”杨令东道。
马平川也听了一会儿，倒吸一口气：“好像有孩子的哭声。”
杨令东点点头：“而且不只一个。重点是隔壁好像在装修，谁会把两个孩子带到装修的地方吃灰尘，闻油漆？”
马平川皱起了眉头：“东哥的意思是？”
杨令东用右拳轻轻击打左掌，思忖道：“会不会是人贩子把小孩藏隔壁了？”
“报警吧。”听到两人的对话，马平川的妻子提议。
杨令东嗯了一声，把服务员喊来询问：“请问隔壁是做什么的？”
女服务员偏着脑袋想了想：“美容美发的，俩月前倒闭了。半月前被一个老板盘下，天天装修。”顿了顿，服务员面带歉意“吵到各位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杨令东点点头，转身给尚婕打电话，说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尚婕正色道：“你确定么？”
“我过去看看。”杨令东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注意安全啊。”尚婕十分关切，又道“局里警力不够，为了这拐卖儿童的案子，都去大范围地排查走访了，我这边只能叫俩协警，如果情况属实，你不要打草惊蛇。”
马平川跟了上来，骂道：“如果是他妈真的，这帮家伙那真是胆大包天，市政府和公安局离这儿不到五分钟车程，简直是灯下黑！”
“也许是我们判断错误呢。”杨令东笑了笑。
两人在海天酒店三楼包间，直接走的消防通道，出了酒店大厅，他并没有直接去隔壁，而是绕了一圈进行观察。
特种作战，正面强攻是相当被动和危险的策略。应当采取渗透、隐蔽的突击方式。
海天酒店所在的建筑群，是两边低矮中间高耸的结构，听到小孩哭声的前美容院，就在左侧建筑物内。三楼距离地面近二十米，而且是玻璃墙面，没有工具根本上不去。
唯一的办法只能从正门进了。
杨令东和马平川对视一眼，大踏步进了还贴着美容广告的一楼大堂。
电钻声极其刺耳，扑面而来无数粉尘，到处堆放着花岗岩地砖，瓷砖还有复合木材石膏板。
“你们走错地儿了吧？”装修师傅停了停手头的活。
“没。”杨令东扇了扇飘到面前的白灰，灵机一动，笑道“我隔壁酒店的，在天台晒的一堆桌布被风吹到你们楼顶了。”
“哦。”装修师傅又打了两钻，收起工具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转头喊道“东家，有人找。”
目前来看都很正常，杨令东想，起码这装修的工人是不知情的。
“谁找我？”没有电钻的嗓音，小孩的哭声更加明显，并且从二楼传来皮鞋急促的顿地声。
杨令东朝马平川使了个眼色，径直上前，与二楼的人在一楼楼梯转弯处碰了面。
“你们是哪个？”对方很不客气，一双三角眼竖了起来。
“隔壁酒店的，桌布掉你们楼顶想拿回来。”
“我去拿。”三角眼转身要上楼。
杨令东紧跟两步：“不麻烦了，我自己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尚婕和两名协警已经驱车赶到海天酒店所在的路口，可是这里却因为燃气管道突然破裂，正在拦路抢修。社会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尚婕急躁起来，下车一路快跑。
与此同时，近海电视台的外景记者陆晓波，正在抢修现场进行报导，火急火燎的尚婕却在他和摄像师之间飞快地穿过。
陆晓波愣了愣，望着女警英姿飒爽的背影，敏锐的意识到有新闻可挖，朝摄像师打个招呼，一道跟了上去。
而在美容院内，双方已经起了争执。
“谁叫你们上来的，下去！”三角眼已经失去了耐心。
杨令东笑道：“几百块桌布，你也拿不下。”
“滚下去！”三角眼火冒三丈。
马平川大怒：“******妈的，怎么说话呢？”
这当口，大堂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令东和马平川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面向大堂的三角眼一瞥之下，怪声大吼：“大哥——是公安！”
一时间二楼大乱，转眼之间几十个点燃的汽油啤酒瓶从天而降。
杨令东眼疾手快，猛推马平川，下一秒，啤酒瓶碎了一地，点燃的汽油将楼梯口全面包围，浓烟和火焰蹿起一人多高。
杨令东和马平川都被汽油溅到了裤腿和鞋面，登时烧成一片。
尚婕急得直跺脚：“别用手拍。”脱下外套，将俩人的脚裹了进去，隔绝空气，将火扑灭。
自那声惊恐的“是公安”响起，陆晓波和他的镜头便忠实地记录了一切。
下一秒，只见杨令东搬来五张石膏板铺在楼梯口，有效地压制了熊熊火焰，箭步流星，往二楼冲去。
尚婕大喊：“不要……”但杨令东已经冲过火墙。没奈何，她也只能跟上。
马平川一拍脑门，跑出美容院，朝隔壁酒店呼救，一时间大批服务员带着二氧化碳和干粉灭火器赶来救援。
二楼转弯处，杨令东不敢冒头，原来对方改装了射钉器，密集的钢钉打进了墙面，叮叮当当，笃笃直响，杀伤力十足。
尚婕赶来，手里握着一柄五六式手枪英姿飒爽，杨令东忍不住伸手去拿，尚婕没好气地躲开：“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