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院长,你放心吧,以前我对她多番误会,这一次,老天让我再一次碰到了她,就算是豁出性命,我都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林雨坚定的说道。
欣慰的点了点头,苏幕轻轻拍了拍林雨的手,仰目看着茅屋顶棚,神态说不出的萎靡,半响之后才出声说道:“当初我就是一心放在事业上,冷落了她,她才一气之下,愤然离开了我,现在我是追悔莫及,如果能再一次选择的话,我情愿放弃所有的事业,只守着她一个人。”
“小雨,答应我一件事。”
“苏院长,你请说。”林雨看着这位往日威严凛凛的老院长,如今变成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心中唏嘘不已,当日他亲自来自己家里,送了一枚空间戒指,如今想起来,林雨依然恍如昨日。
“如果我死了,将我焚化,将骨灰撒到蓝月书院的小湖之中。”
林雨一怔,定定看着苏幕一副濒临死亡般的神色,失色道:“苏院长,你为何有如此一说,你现在也才七十多岁,这话也说早了吧。”
微微摇了摇头,苏幕苦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若不是这些年用真气强压住伤势,恐怕早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近日以来,伤势恶化,恐怕真气也压制不住了。”
“苏院长,我这里有些疗伤的丹药,这十年来,我的武艺也稍稍有些成就,不如让我来为你疗伤。”林雨急忙说道。
摇了摇头,苏幕欣慰的看着林雨笑道:“小雨,难得你能这么想,我的伤势现在大罗金仙也难救了,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你去将老村长请过来,我亲自跟他说说胡泽的事情。”
林雨皱了皱眉,微微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看了苏幕一眼,在他的催促之下,这才颔首起身走出了门外。
茅屋之外,一轮弯月在朦胧的树影之外隐约可见,淡淡的月华洒下,幽谧无限。
林雨展开步伐,沿着来路,快速的奔行而去,仅仅几分钟之间,便回到了老者的房屋之前。
“大哥哥,是你啊。”
林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悄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林雨回头一看,原来是老者的孙女儿小蔓。
看着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林雨点头笑着道:“小蔓姑娘,你爷爷在屋里吗?”
“在呢,我领你进去。”小蔓笑嘻嘻的挽着小篮子蹦蹦跳跳的朝屋里走了进去。
“天真的小丫头。”林雨微微一笑,紧跟在她后面走进了房门。
走进房内,林雨立刻看到了那名老者,此时他正坐在一张桌在前愁眉不展的抽着烟,一双眼中满是担忧,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林雨进来,老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抽烟,仿佛林雨根本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林雨苦笑,出声说道:“老人家,苏院长让我请你过去。”
听到林雨的话,老者在桌面上敲了敲烟灰,而后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淡然道:“那就走吧。”
“爷爷,你又要出去啊?”小蔓放下手里的小篮子,抿着嘴问道。
“小蔓,好生照看那名女子,不要出了差错。”老者叮嘱了一声,而后挥了挥烟管,对着林雨说道:“走吧。”
老者显然不会武功,身体沉重,步伐虚浮,赶起路来十分的缓慢,对此林雨也极为无奈,两人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森林之中的茅屋前。
立在门前,林雨举手轻轻敲响了房门,响声过了半响,房中没有任何动静,林雨微微一皱眉,再次敲响,可半响之后,依然毫无动静。
“别敲了,赶快推开门。”老者催促一声,面容之中,露出几分焦急。
林雨点了点头,轻易的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门被推开之后,看到屋内的情景,两人心头同时猛然一跳。
“苏院长。”震惊的看着口吐鲜血歪倒在地的苏幕,林雨心头便似被人狠狠的敲了一记,刚才苏幕的话中之意,早已经起了求死之望,可怜自己还看不真切。
“我是笨蛋。”林雨紧紧握住了拳头。
“苏幕啊苏幕。”老者双手抖筛般的颤抖,口中的烟管狠狠的吸了几口,吐出一团团浓烈的烟雾,苍老的脸上,肌肉不住的开始抖动,哽咽道:“你好好去吧,这里这村里,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说到这里,老者身子一斜,几欲歪倒在地,林雨将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奋力的甩开林雨的手,老者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我还没死,不用你扶。”
林雨一愣之际,苦笑着松开了他的手,这老头,自己却也不知道跟他有什么仇,总是看自己不惯。
目光看向了房中躺倒在地的苏幕,林雨微微叹息了一声,举步跨进屋内将他抱到了床上放好,一撇目,突然间,看到床沿上放置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
林雨微微一怔,随后诧异的拿起一看,只见这白纸上仓促的写着一段话:“生死由命,死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小雨,你不必难过,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就行了。老寻啊,我们一起长大,现在几十年过去,我们也都已经老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山打猎的事吗?那时候可真是痛快啊,现在想起来依然如同昨日。人总要死的,老寻,我就在下面等你百年归来,再痛饮一番。我的后事都已经跟小雨交代好了,你听他的办就好了。”
“苏幕,我如何不记得,当初在狼群前面,若不是你拼命救我出来,我恐怕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林雨正看得出神,突然间听到耳后传来老者颤抖的呢喃声,一声声如山峦般的沧桑,仿佛遍尝了人间的辛酸。
林雨回过头,发现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一双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白纸,顷刻间,已是老泪纵横。
“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先处理苏院长的后事吧。”林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怅然无比。
老者拧着眉头,紧咬烟管狠狠的吸了几口,问道:“他生前跟你交代了什么?”
“苏院长说他死后,就让我们火化了他,将他的骨灰带到蓝月学院洒进湖中。”林雨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那名女子,我想带她回去治疗。”
“今天为时已晚,你便在这里为他守上一夜,明天火化之后,你就离开吧。”说完这句话,老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但林雨分明看到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微微有些颤抖,迎着孤寂的银月,看起来无比的落寞和沧桑。
“唉,生死轮回,为何要有生死轮回。”
整整一夜,林雨一直站在门外仰目看着月色,待得第二天,火化了苏幕的尸体之后,便是在众村民的议论指点之中,背着胡泽朝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疾行而去,唯独在村里流传一段世代相传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