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双方交锋是在河阳城外的短兵交接,黄崇英显然胸有成竹。
黄崇英骑着黑马,穿着法国人的肥裤子,脚蹬统靴,腰挎西洋刀,手持短枪,十足的西洋打扮,然而一条长辫子拖在脑后总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黄崇英高高在上的说:“刘义,久违了,今年就把我们的新愁旧恨一起清了!”
刘永福骑着追日,秋日的阳光照射在追日的毛皮上,泛着亮光。刘永福说:“黄崇英,你认贼作父,作恶多端,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有种的,你不用西洋枪我也不用西洋枪,咱用老祖宗的家法来侯侯你!”
黄崇英收起短枪,拔出西洋刀说:“我黄崇英未必就输给你。在归顺城,你没来之前,吴阿忠最倚赖的人就是我,都是你,你来了,吴阿忠也不再倚重我,阿兰也不再看我一眼。刘义,纳命来!”
黄崇英双腿一夹马蹬,朝着刘永福冲了过来,刘永福也举起青钢刀策马上前,两边的士兵也加入了混战。
两千黑旗军与一万黄旗军的对决,力量明显悬殊,刘永福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在战前他就调整好了战术。
黄旗军虽多,但很多是临时抓来的百姓,战斗力并不强;而黑旗军虽少,却个个是久经沙场的勇士,训练有素。北越的地形以山地为主,河阳更甚,黄旗军想倾巢而出是不可能的。刘永福对满洲人没多大好感,但是努尔哈赤在著名的萨尔浒之战时用的各个击破的战略很适合此时的情形。“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这样一来,黄旗军反而处处受制。黑旗军十个一队,共同击敌,黄旗军多数没有统一的指挥,很快就乱了阵脚。
这时,黑旗军中响起独弦琴和洞箫的悲怆沧桑的曲子,阿秀和一队女兵唱起悲伤的北越民歌,大意是在家的妻子想念出征的丈夫,母亲想念儿子,孩子盼望父亲,温软的越语唱得人柔肠百结。阿秀喜欢听阿兰讲中国故事,离开保胜前,阿兰跟她闲聊时说起了垓下之战的故事,刘邦让汉军吹楚曲唱楚歌,被困的楚军思乡心切,斗志瓦解,纷纷逃散。黑旗军入越经年,队伍不断壮大,然而所补充的兵源都是广西云南边境的难民。黄旗军遭遇几次黑旗军的打击,原来的人马所剩无几,倒是为了充人数,黄崇英逼迫了许多越南本地人当了兵勇,越南人敢怒不敢言,迫于黄崇英的淫威,被迫拿起的刀枪。
黄旗军中的越南人听到这歌声,勾想了心中的想念,想到被迫离开家中妻小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心里酸楚,渐渐地越打越没劲。刚开始有几个扔下了刀,悄悄跑了。再后来黄旗军越打越心惊,而鸣咽的歌声又扰得人心涣散,被拉来的越人越跑越多,黄旗军败迹已露。
再说刘永福与黄崇英在马上大战一百回合后,黄崇英体力渐渐不支。要说黄崇英的武功原也不弱,只是入越多年,耽于享乐,不进则退。而刘永福天天练武,修习家传武艺兼得百家之长,武功日益精进。
黄崇英眼珠一转,打马欲逃,刘永福哪能再让黄崇英从手里逃脱,追日理解主人的心思,马上追了过去。待要追到时,黄崇英突然转身,飞出一把小匕首,向追日掷去,距离太近,追日无法躲避,右前腿中招,屈膝倒地,刘永福也摔了下来。
顾不上追日,黄崇英已经杀了过来。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杀得天昏地暗。刘永福气他伤了追日,青钢刀一闪,朝黄崇英的大黑马劈去,正好劈中大黑马的左前腿,黄崇英也应声倒地。
黄崇英迅速爬起来,掏出手枪对着刘永福射击,刘永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一块石子,正中黄崇英手腕,黄崇英手一偏,射歪了!刘永福哪里会给机会他开第二枪,一个黑虎掏心,猛地一拳打在黄崇英的胸口,黄崇英嘴角流血。黄崇英站稳,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恶狠狠地看着刘永福,佯装不敌,拔腿就逃。跃过一条沟壑,眼着就要捉住黄崇英了,仅一步之遥,刘永福掉进了陷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