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头儿叫道:“刘义,你不要再顽抗了,跟我们走吧。郑三不懂得爱才,我们巫头领可是很欣赏你的,你跟我们回去,巫头领必定委以重任。”
刘义摇了摇头。他不是对郑三念念不忘,而他觉得这样一支部队,既然也是天天攻打别的农民军,那他跟郑三又有什么区别呢?刘义当初想投军,可并不是为了想打自己人,为求三餐一宿而投的军!
眼前的敌人还有差不多百人,刘义知道自己是无法取胜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山,心想,也只能拼死一博了。
于是,刘义提着刀,气沉丹田,一声虎啸,刚才还围着他的人都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刘义从右侧敌人较少的地方冲,可右侧的人也不少。刘义且战且退,左右奋击,虽然勇猛,也还是寡不敌众,一不留神,背部和右腿又各中了一刀。
刘义忍住痛,一声大喝,虎目怒睁,用起梦中白胡子老头教他的救命绝招。经过这些年的领悟,刘义将梦中得来的拳法结合家传的刀法,用起来更得心应手。此时,刘义将手中的刀挥舞起来,顿时一阵亮眼的刀光将他笼罩着,敌人一时也无法近身。有几个不知死活想趁他受伤乘机捉他立功的,一经上前,也纷纷倒地。
刘义瞅准机会,连刀横扫了二三十个人,终于冲开一条血路,往山上逃去。
此时暮色已近,趁着依稀的月光刘义没敢停下,幸好他是在大山里长大的,绵延数百里的十万大山是他儿时的乐园,在深山老林里打了十余年的柴,山路对他来说也是再亲切不过的了。不知逃了多久,身后那些追赶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刘义才缓下脚步。他也不知自己在哪座山头了。
刘义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捧起一掬水洗了一把脸,才发现后背生疼,而受伤的左臂和右腿也一直在滴血。看着地上一路的血迹,刘义明白,巫必灵的部队不是没办法追他,只是天黑山林复杂,他们不敢追来而已。
刘义喝足了水,强撑着站起来。经过一天的激战,他又累又饿,身上的伤口撕扯着,钻心的痛。小溪边长满了野草,那一簇簇像拇指般大小荷叶形状的雷公根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草药。溪边、田间地头到处都有它的影子,它是穷人的百宝药,肠胃不适、生疮化脓、止血消炎都用它,刘义的母亲在世时是村里的土医生,雷公根的功效他自小就知道。刘义扯了一把雷公根,在小溪里洗干净,放在嘴里嚼碎后敷在背上、右腿上和左臂上,血渐渐止住。
刘义砍了一根树枝当拐棍,拄着树枝沿着小溪溯源而上,他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藏身之处。这深山老林里,天黑下来之后,毒蛇猛兽经常出没,而且南疆夏初的夜晚也容易打雷下雨,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算敌人不找来,自己也会给野兽做美餐了。在半山腰处终于找着一个小小的山洞,里面不过十尺见方,地上还算干爽。
洞口落有厚厚的枝叶,刘义捡了一些树枝架在洞口,然后掏出怀里的火石,点燃枝叶。烧起来的枯叶“毕剥”作响,树叶里有一些樟叶,燃起火来,樟叶的香味把藏匿在洞里的蚊子薰得都飞了起来,嗡嗡地逃向洞外。
刘义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却因为背上的伤而不敢躺下。他把刀放在右手边,侧靠着洞壁坐着,很快就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