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二年级是看不出来成绩好坏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那时的我们普遍八九十分,你要是在高中在普通班都能给我找到普遍八九十分的,我还是佩服你。
我那个时候可骄傲了,语文九十多数学九十多,虽不至于是第一,好歹也不差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废话,我也就一、二年级有如此丰功伟绩——两课同时考九十以上,能不记清楚点,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两科同时考九十分的好业绩。
好吧,其实可以看出成绩好不好,我就是在狡辩,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伪装了,我数学现在也不好,高考数学才99分,这不重要,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数学不好可基朗数学好。
我小学二年级的题,加减乘除这类基本运算按照他的话来说,不考满分就是丢人现眼,你看看他有多狂,也没人管管。
此时此刻他也很狂,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我的考试卷子好久了,不就是比你预想的低了一点点嘛,你至于这么严肃吗?
你已经看很久了,卷子快扛不住了我也快扛不住了,放过它吧,有什么冲我来,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很是视死如归,可他愣是不给我个痛快。
一个世纪之后我终于等到他开口,他说,“你傻吗?这你也能错,你自己看看。”在我还没看见他指的是哪个地方的时候他又说道:“你考试在睡觉吗?”
我抬头真诚的看着他,心想我态度端正一点他会不会气小一点,结果他又怒了,“看着我干嘛,你还有理了,难道你想说这个成绩是你是睁着眼睛考的。”
哎,我低着头不再看他并且还得忍住顶嘴的冲动,可是他却越说越来劲,虽然不能顶嘴但是可以在心里抬杠,别说你没有,想想你妈骂你的时候,找找我现在的感觉。
从这一年开始组织就把帮助我学习的任务交给基朗了,自此我比平时的挨骂机率又提高了三倍,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基朗故意的。
成绩这事总算不太愉快的揭过了,提一件开心的事——过年,期末考完就是我们昭告天下“过年啦。”
我小的时候过年很有过年的氛围,小县城特别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一点也不夸张,大街小巷入目之处大多是红色,灯笼,春联,横幅,气球……看着都能感受到这份热情和喜气。
孩子的气球,无论大小都是红色,小时候我妈每年都会给我买一个大号气球,也就买的那天带着它满城招摇过市,过了那天就会把它放在家里,不过也放不了几天,它没几天就会瘪。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原因,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过年!一定少不了新衣服,穿上新衣臭美几天,心情好极了,印象中基朗几乎从没用漂亮一词夸过我,最多不过“不丑,能看。”
这谁家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你出来,我俩打一架。其实我只是说说,我没胆子我也打不过,但是他把我惹毛了,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三不原则——不看,不说,不理”,现在称之为冷暴力。
“木木,小木头。”如果他嬉皮笑脸的在我眼前晃荡,我偏头不理就行了。
“真不说话,我去吃橙子了。”你哄人还带威胁的?就算你劫持了橙子我也不会搭理你。
橙子不好剥皮,我俩吃橙子通常是用刀直接把橙子划成四份,很少的情况才会花功夫把它剥皮,虽然我们都觉得剥皮的橙子味道更好。
什么是很少的情况,现在对基朗来说就是很少的情况。因为橙子剥皮麻烦,所以进献剥皮的橙子道歉,基朗一般都会原谅我。剥橙子这招是自创的,为了对付基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剥完皮分的时候考验技术,技术不好,你不会想吃这个橙子。
无法想像?如果你不喜欢吃柿子,就想像一下柿子,对,这和分橙子技术不好是一样一样的效果。
基朗将剥好皮的橙子拿在我眼前晃悠,轻悠悠地问了句:“吃吗?”
我才不吃,“看不见,看不见。”闭上眼睛自我催眠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偷看,瞳孔放大,他正一口一口的吃我的橙子!!!我一边伸手去抢一边说:“诶~你怎么还真吃!这不是给我的嘛!”
他灵巧的躲开,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吃着橙子含糊的说,“你创的那招对你~”他看着我把“你”字拖得老长然后摇了摇头说:“貌似没用,你让我先吃,我吃完再想其它的办法。”
眼见一个橙子就快被消灭了,我着急的说:“你要是真吃完,就真没办法了。”
听到这,他停下看着我然后说:“你现在也不理我,我还是吃吧!吃完没准我就想到办法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最后一瓣橙子给吃了,我看着他愤恨的说道:“蒋基朗,你把它吃了,你还把它吃完了!”就算生气我也没胆子走人,没血性的我只是转身不看他。
“你真不理,那这个也我吃了。”他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一个剥皮的橙子,实践告诉我们有台阶就下,莫等无阶自己跳。
我接过橙子,笑了,那天我也不知道我吃了多少橙子,但是我知道全是他剥的皮,看来被他惹毛也不是没好处嘛!我终于知道他爱生气的原因了。
南方小县城很少下雪,我们那个县城也就在08年下过一次雪,不过雪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你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这不废话!那年我手第一次生冻疮,特别严重。
你说,你没生过冻疮,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我给你形容一下手生冻疮的感受,你把手,放在包里踹暖和了就特别痒,你把手放在外冻着就特别疼,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要在手暖和之前睡着,不然,等它痒起来你就没法睡觉了。
南方就算不下雪我也觉得冷,所以冬天我基本不出门,那个时候我就整天和基朗待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出门,他又不怕冷,吵吵闹闹一天也就过去了,奶奶大多数情况下是在打麻将,爷爷选择喝茶下棋。
2000年在我回外婆家的前一晚,我们坐在里屋看1999年的动画片《宝莲灯》,虽然已经看了很多遍,但是我依旧很喜欢,“不就是二郎神吗?不打到他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大师兄依然这么霸气仗义,还是我心中的那个英雄。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他不痛不痒的问了句:“你要回外婆家过年,明天走?”
我正看着电视没空看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敷衍的回答道:“嗯,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你是怎么知道?”
他语气不善的说道:“猜的。”
我正看电视呢,哪有心思去听他说话语气是什么样的,他就是在这时不高兴的吧,人傻他说我就信,问过这句话后再无下文,我也没多想,我还嫌他吵着我看电视呢。
动画片放完了,我打算回去睡觉,我怕明天起不来,我刚站起来就被他拉回去坐着,我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我不问你就不说,那是不是等我找不到你才知道你走了。”
他怎么生气了?他这么一吼,我就忘了我要做什么了。
“你怎么了?不是这件事惹你的,我是不聪明但是不傻。”
我们就这样看着,看了我一会儿他突然说:“木头,过来我抱会儿。”我是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好在这次他解释了,他说:“让我感受一下抱孩子是什么的感觉。”
我!不跟你计较。
“是不是特暖和。”
“没有,就是感觉你很胖。”
“胡说,那是衣服穿多了。”
他笑了笑然后说:“傻木头!”
你才傻!他接着说:“木头,他们不回来了,今年也不回来,年复一年他们已经说了五个明年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他们说喜欢聪明的孩子所以我努力学习,他们说喜欢听话的孩子所以我不叛逆,我努力做到他们想要的样子,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来?木头,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也会怕我突然消失不见吗?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此之前,此事之后,唯一一次。
我感觉基朗比我还小我想抱着他或者由他抱着,我想我应该像大人安慰我一样来安慰他,我说:“不会,他们是为了你,我妈是就是这样对我说的,‘牧牧,你要听话,妈妈挣钱了,你才可以读书,有零食吃,有房子住。’你瞧,她时常骂我,时常不在,可是我就知道,她是爱我的,你也一样,他们也爱你。”
“我陪你。”
“傻木头,你也会走。”
“除非基朗不要,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傻木头,胡说些什么。”说完笑着敲了敲我的头,“木头,记住这话不可以对别人说。”
我抬头看着他问道:“妈妈也不可以?”
“傻木头,不可以对别的男孩说。”
我点点头他就笑了,笑什么?我也笑了,笑什么?
“你心情好点没?我怕明天起不来。”
“傻木头。”
当时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他对我好因为他是我哥,我对他好因为我是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