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看到谢惘逐突然间胸有成竹的模样,约瑟夫·吉诺维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我是待过孤儿院的人,知道吗?在孤儿院的孤儿都是被抛弃的人,他们早就遗忘了该如何去信任别人。你可以不履行承诺,更甚至杀了我,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世人皆知。”
顺着谢惘逐望向自己的胸口的目光,约瑟夫·吉诺维斯扯下谢惘逐的领带夹仔细一看。在暗色宝石点缀繁复的花样中有一道不属于珠宝的光芒划过,是针孔摄像头的镜头。
“你想威胁我,不过很可惜这个方法很旧了,船上设了屏蔽装置,你这个无线摄像头只怕送不了信息出去。”本想将领带夹狠狠的砸在地上在踩上几脚,可转念一笑,约瑟夫·吉诺维斯又将领带夹扣回了谢惘逐的领带上。
“那之前那次见面呢?我真心的希望吉诺维斯先生有将屏蔽装置随身携带的癖好。”无视双手被别人制住,谢惘逐倾身在约瑟夫·吉诺维斯耳边轻柔慢声,满意的看到约瑟夫·吉诺维斯脸上泛起再也无法掩饰的怒意。
“你找死。”转头看到谢惘逐嘴边的轻笑,约瑟夫·吉诺维斯再也顾不上保持优雅,拳头狠狠的砸过去,谢惘逐瞬间嘴角崩裂,有血从嘴角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红艳。
“你干什么?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推开约瑟夫·吉诺维斯,谢双梧抬起衣袖欲要擦去谢惘逐脸上的血迹,无奈的是反而让谢惘逐痛的一缩。
“哥哥?在谢氏集团的凭阑号上发现******,他若是真能自保,我又怎么抓的到你们俩呢?”
谢双梧的力气并不大,但约瑟夫·吉诺维斯却还是顺着谢双梧退开了些。
“你什么意思?”谢双梧瞠目凝视着约瑟夫·吉诺维斯的表情,想要找出否定的答案,可却只看到他的笃定,即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谢双梧还是呐呐的问了出口,希冀着会有另一个答案。“陷害我哥哥的人就是你?”
“是啊,谢惘逐先生可是其中居功甚伟的人啊。”约瑟夫·吉诺维斯淡淡的笑着,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青筋毕露暴怒狰狞。
“不,我没有,双梧,你别相信他,骗你上船是我干的我承认,但那也是他答应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把心脏给我们我才答应这么做的,双梧,你……唔。”
谢惘逐急急的辩解,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完,就被约瑟夫·吉诺维斯一拳击中腹部。
“真是吵死了,让他闭嘴,或者我让你们永远的闭上嘴巴。”满意的看着谢惘逐痛的弯下腰去,约瑟夫·吉诺维斯双手合握,满意的听着骨节的脆响后向挟住谢惘逐的两个黑衣男子说。
“是。”反射性的站正低头答道,一个黑衣男子随之立马用手将谢惘逐的嘴巴堵住,直到另一个黑衣男子拿出手帕后才协助塞进谢惘逐的嘴里,然后才将谢惘逐双手在背后捆住。
一系列的动作熟练流畅,谢惘逐连一声痛苦的呻吟也在发不出来,唯有祈求的看着谢双梧,希望谢双梧能够相信自己。
“刚才我说是他出卖你的时候,他刚开始说的不是也这般的义正言辞吗?差点都让我觉得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现在他又说他没有出卖谢羽飞,你说,你相信他吗?双梧小姐,谢氏的小公主。”
再不看奋力挣扎着的谢惘逐,约瑟夫·吉诺维斯靠近谢双梧问道。
“我……”谢双梧往后退了几步,偏头看了眼谢惘逐后,坚定的望着约瑟夫·吉诺维斯说道:“我相信他,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脸上的笑容隐去无踪,约瑟夫·吉诺维斯挑了挑眉不敢置信的再次问:“你相信他?”
“是,我相信谢惘逐不会做的。”这一次,谢双梧再也没有迟疑。
傍晚的余晖从船舱的窗户中倾泻了进来,在谢双梧白皙的脸颊及下巴旁晕出一道朦胧的金色光晕,落入了约瑟夫·吉诺维斯的眼中。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窝在拉法叶的怀里,听着她讲故事,看着她在日暮时分瞭望大海,她小巧白皙的下巴也会染上这样的金边,就像是真正的天使沐浴在圣光之下。
她是天使吧,所以连美人鱼慕鳞也会爱上她,而自己呢,却和她恨着的人一样,以保护为名伤害她。
“是在怜悯他吗?”约瑟夫·吉诺维斯的呢喃比浅梦更轻,在飘忽间已是散去。
看着转头想要从黑衣男子手中救出谢惘逐的谢双梧,约瑟夫·吉诺维斯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黑衣男子放手。
还记得拉法叶坠入大海的前一刻,她曾转头看着被压制在地上的自己,眼中含着怜悯,苍白的嘴唇轻启。
然而就在那一刻,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他听不到她的话音,看不清她的唇语,雷鸣过后,她已经不再甲板上。
“谢谢你,双梧,谢谢你相信我。”不等谢双梧将绳子从手上拿下去,谢惘逐便迫不及待的将谢双梧涌入了怀中,泪再也无法遏止。“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如果不是为了心脏,双梧,相信我,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感受着谢惘逐的颤抖,谢双梧幽幽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无尽的哀伤。
将谢惘逐的推开些与自己面对面,谢双梧握住谢惘逐的双肩,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从而逃避不了,同时也让自己无从逃避。
“别骗自己了好吗?我们都别再骗自己了!单单要找P型血的人就是近乎渺茫的事,更何况还要其他配型也要相合的,如果他真有的话,完全可以拿出来跟哥哥直接交易啊,又何必绕那么多的弯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是P型血这件事的?”偏头不敢去看谢双梧眼中的哀伤,谢惘逐随后又使劲的摇头道:“不会的,约瑟夫说有的肯定就是有的,他是黑手党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惘……哥哥,别再骗自己了好吗?”手放在左侧的胸口,谢双梧甚至能感觉到它是以怎样的一种不正常的方式跳动着的。
“我答应过爸……我答应过谢老爷的,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他让我抱着你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他,会保护你一辈子,我会医好你的病的。哪怕是作为一个管家,我也要留在谢家。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了,你一天天的长大,我就越加的担心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可又找不到能匹配的。”
从最初的记忆开始就一直有谢惘逐的身影,就像一母同胞的谢羽飞一般,却不知道原来谢惘逐留在自己的身边和谢双梧是不同,叫谢羽飞是哥哥,叫谢惘逐是惘逐哥哥,他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本就没有义务要守护自己的。
到如今才知道谢惘逐爱自己爱的有多深,可是心只容得下一人啊!
谢双梧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样启口,无奈的眼睑微垂看向地面。这时,谢双梧突然想起了慕容瞭踪,他记得他在自己的面前总是这般的姿势,是无奈吗?又是为了什么无奈?他爱……
谢双梧不愿再想下去,因为不管是或者不是,想必都不会有结果了。慕容瞭踪已经彻底的划清了和谢氏所有的联系。
“来,过来陪我喝酒。”满意的看到谢惘逐一脸的绝望,约瑟夫·吉诺维斯不顾谢双梧的连连后退收缩,硬是将谢双梧拉到他原先坐的沙发上坐下,而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来,尝尝看苦艾酒,这是她最喜欢的酒,她说它能给人的不单单只是酒醉的晕眩,它会给你一种迷离的快乐,那是其他酒所无法比拟的。”
一股浓郁的芳香中夹杂着淡淡的清苦气息,让人想起了包着霓彩糖纸的毒药,致命的。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喝酒。”谢双梧推开递到身前盛着乳白色浑浊液体的杯子,比芳香更加浓重的酒精之气让她未饮已感晕眩。
谢双梧不愿意再闻下去,但酒精的辛辣却如影随形如蛆跗骨,让她想起了此生喝的第一口酒,让她想起了喝这口酒的那个人。
慕容瞭踪,真的会是你吗?忍不住的要否决之前的认定。
谢双梧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给他定罪,这样也许就能用恨用怨来减少对他的眷恋思念,可是无法做到该怎么办?
“是吗?”微微转动着酒杯,看着浑浊液体的浮沉盘旋的碧蓝双眼中划过几分癫狂。
“那你是对谢惘逐的鲜血更有食欲吗?我可以让人割开他的颈主动脉给你盛上一杯,我可以保证在你喝的时候还能体会到他的体温。如果你不喜欢浪费的话,我们也可以选择划破点他的桡动脉,这样你就可以一边欣赏着红色的鲜血是如何的蜿蜒而下到杯里直至流尽,一边啐饮甘甜的鲜红。如果你不喜欢吵闹的话,我会让人将他嘴巴堵住,如果你心情不错的话,也可以听着他的呻吟享受这美好的傍晚。”
约瑟夫·吉诺维斯靠的很近,热气随着他的话语喷在谢双梧修长的脖颈上,让谢双梧甚至觉得那热气便是一把烧的通红的刀,闪着暴戾正轻轻的抵触在脖颈上比划着何处下刀,用力几分。
再也无法强撑镇定,随着冷汗在额头渗出流尽眼角引起酸涩,谢双梧惊跳而起想要逃开。
不料约瑟夫·吉诺维斯原本抓着谢双梧的手就不曾放开,此刻更是禁锢着将谢双梧扯回了沙发。
约瑟夫·吉诺维斯的手劲很大,谢双梧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就要碎裂了一般,却也只能强忍着,约瑟夫·吉诺维斯看着她的眼神定定的凛然,就如欲择人而嗜的饿极野兽,直让她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她一动,他就会露出獠牙。
然而本能还是给她的疼痛做出反应,泪水在眼中渗出,不敢闭上只能怔怔的瞠着,于是泪便从眼眶中间的最低处啪嗒一声滴落。
就如破晓中初开的玫瑰,盛不起一滴露水的娇嫩,却又在失去后不舍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