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3)
“我叫张子萌，是仙界众天国的九大公主之一，我位列第四，正好排在雨湘公主孙东婷之后，和灵犀公主程冬琦之上，我的封号叫琳瑄公主。和程冬琦，孙东婷都曾经是结拜的姐妹。”
张子萌幽幽的说到这儿，又顿了一顿问罗舒畅：“我妹妹程冬琦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罗舒畅摇头，说：“没有。”
张子萌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上些许失望，叹了口气道：“这也不怪她，是我一直对不起她，她提起来也只有懊恼和伤心，她提我又做什么。”
罗舒畅随口问道：”你怎么对不起她了？”
张子萌一双明眸盯在罗舒畅的脸上，淡淡的说：“有些事我不能对你说，说了你也不会懂，而且是是非非各都情有所原，也根本讲不出个理来。”她又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命运总拿我们开玩笑，转来转去，我和妹妹又成了生死仇敌。”
她突然仰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妹妹呀，我知道我处处不如你，你一出现就把我吓得转身就逃，惶惶恐恐像见了狼群的绵羊。可现在的天意却让我占了天机，这回却是我来拿你了，哈哈哈。”
张子萌笑过之后，脸上又变得严肃了，她问罗舒畅：”罗哥哥，我想跟你借一件东西，不知道你借不借给我？”
罗舒畅听她问得客气，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借的，便说：“你说吧，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肯定会借你的。”
张子萌嘴角上弯，“这东西你还真有，”她顿了顿，眼中突然露出了凶光，说：”就是你的脑袋！”
“什么？”罗舒畅被吓得一激凌，整个人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他大惊失色的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得够清楚了，”张子萌道：“我把你的脑袋摘下来，送给我的妹妹，那样我的妹妹没有了宿主，在尘世中就待不下去了，也就只能回到天界了，我和她也不用刀兵相见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大功告成了。这件事我做得多完美呀，仅仅只借了罗哥哥的一颗脑袋，就胜了妹妹，这该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事呀。”
罗舒畅听得毛骨悚然，脸上却尽量显现出大无畏的表情，哈哈一笑：”张公主既然想要这颗脑袋，我不给也不行了，谁让我已经在你这儿了，就是想活命也没机会呀。”他挑着眉头说道：“我死也就死了，人故有一死吗，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到最后不也终成土灰了吗。连彭祖活了八百年不也死了？我算什么，不过是凡尘一粒而己，死了别说是青史留名，恐怕过二三十年连个还能记住我的人都没有了……只是呢，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谁愿意死了还当个糊涂鬼呢？公主你说是吧？”
罗舒畅说道这儿，又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道：”我就弄不明白了，公主跟程冬琦姐妹相称，又同在仙界并称九大公主之一，凭什么非得要刀兵相见呢？难道说有什么疙瘩就解不开了吗？”
张子萌听他滔滔不绝、东拉西扯的胡言乱语，就不禁暗中发笑，她张子萌本性噬杀，手底下早就有过上百条人命了。人但凡临终的时候，知道自己将死，要么被吓得体如筛糠，跪地求饶，要么奋力挣扎，企盼能有一线生机。像罗舒畅这种的也挺常见，尽量表现得毫不在意，一通夸夸其谈，为的是拖延时间，希望生命到了最后一刻还能有转寰的余地。张子萌玩贯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她看来，这个罗舒畅表现得还算滑稽有趣，值得玩一玩，怎么说他也该死了，就施舍他一点临终前的乐趣吧。
张子萌故意沉着脸说：“你如果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这可是一件天大的秘密，不能泄露半点口风，原本呢，我想留你一个晚上，等明天再借你的脑袋用用，可你既然要是知道这个秘密了，我可就不能留你活到明天了。你还是先做个选择吧，你是想当个糊涂鬼多活一个晚上呢？还是想当个明白鬼现在就死呢？”
张子萌估计自己这番话说完，罗舒畅必定吓得双手乱摇，马上为了多话一个晚上，而去选择做个糊涂鬼。像这样的人张子萌见得多了，在她看来，人怕死的场面最为有趣，也最能让她解颐一笑了。
但出乎张子萌意料，罗舒畅意然只是低头思索了片刻，就道：“我选择后者，也就说，你告诉我那个天大的秘密吧，我情愿马上赴死！”
这让张子萌十分疑惑：“为什么？”
“我这个人性子很急，”罗舒畅说：“如果我知道将有灾难降临时，我会一直想着它，被他所煎熬，因他而感到焦灼。就像现在，我知道我必须去死，没有任何可能活下来，就算你不告诉我那个秘密，如果让我做选择的话，我也选择后者。记得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所以，你还是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吧，好歹我不仅能痛痛快快的死，还能解开我心里的疑问，两全齐美了，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子萌见他说这话时从从容容的，倒没有一丝做作，这很让她意外，她点头赞叹道：“一直以来我总是觉得我的妹妹太幸运了，她无论什么东西都总是能得到最好的，却没想到她的宿主也是如此的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实在是难得呀。好吧，你既然选择了当个明白鬼，我也就成全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呦。”
罗舒畅其实也只是个银样镴枪头，强撑着架子，暗地里的腿肚子早吓得转筋了，心跳也快得要蹦出胸膛了。他觉得这个张子萌不像跟他开玩笑，想起一个小时前，温情随手一剑，谈笑间便把人家的脑袋拨拉下来了。反观自己也没比人家多个三头六臂，杀他不得跟踩死个臭虫似的。
罗舒畅倒不是不怕死，也不是怕等死受不了煎熬，而是他想赌一把。因为他想，张子萌既然从前跟程冬琦一直姐妹相称，也或许像程冬琦和孙东婷一样，之前有过什么难以化解的误会，到后来都说清楚了，又重归于好成为姐妹了。他赌的是，自己能在张子萌所说的“秘密”中找到可以说服两个人和好的情节，一旦说服了张子萌，那自己也就不用掉脑袋了吗？
现在需要的是他巧舌如簧，他笑嘻嘻的说：“我不后悔，你快把那个秘密讲出来吧，我仔仔细细的听，我的脑袋能换来一个天大的秘密，也算是值了。”
张子萌当然不知道他的勾勾心在转的什么鬼心思，只觉得这个臭小子谈笑风声，全无惧色，倒像个男子汉，暗地里不禁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张子萌笑笑道：“在本公主手下的死鬼，知道自己死期将近还能笑得出来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了，你算是其中一个，好，很好。现在本公主可要说秘密了，你可得仔细听啊。”
罗舒畅正襟危坐，点点头道：“你说吧。”
张子萌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书本，罗舒畅看见书的名字是《******的葬礼》，这个几个字让他觉得有此发怵，把目光尽量转移到别处。这时才听见张子萌幽幽的说：”九大公主，在天界被称之为九凤，而九大太子，在天界被称之为九龙，九龙九凤是天界十八国的皇位继承人，我和妹妹也算其中之一，我在九凤中排行第四，妹妹程冬琦排行第五。当初我们指天为誓，拜作异姓姐妹，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说到这里张子萌不由得嘴角上弯，道：“说来就是个笑话，到后来，我们这些姐妹哪个不成了仇敌？哪一个不非得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这是为什么呢？”罗舒畅问。
“原固很多，主要是身在各国，彼此之间利益抵触，而且我们的性格也不同，小时候倒也能和睦相处，大了之后，各自都显露出了本性，就像是满身带刺的刺猬，一旦靠近就会造成彼此的伤害。”
说到这里张子萌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不对，程冬琦知道我过生日，因为她跟无崖子学艺，实在走不开，又怕我挑她的理，便派了她的乳母亲自来给我拜寿。那位乳母名叫韩丹，曾经也给我哺过乳，算是我和程冬琦共同的长辈，我本该对她多一点尊重，可那天拜寿时，但凡下人臣子都须跪拜，我把韩丹排在了下人一列。韩丹不服，闪在了一旁，拜寿时竟然只拜不跪。要知道我那琳瑄宫法令至严，那些下人一着不慎就可能掉了脑袋，韩丹也不是不知道，非得触这里的底线，我也是为了立威，才不得已杀了她。”
“什么？！”罗舒畅听到这里不禁大惊：“竟然因为不跪你便杀了她？而这人还是你曾经的乳母，你，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张子萌冷笑：”难怪你是程冬琦的宿主，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和当初程冬琦质问我的一模一样。”张子萌翻开了书，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当初怎么回答她的吗？我说，我的地界就是这个规矩，乳母也不是不知，她本就是来找死的，这怪不得我。”
说到这里张子萌把手中的书摔在了地上，皱眉道：”我说的也没错，可程冬琦就是不依不饶，她派了灵修真人和那个杜蔷薇来我的琳瑄宫来捣乱，可惜我的手下能打得过他们两个的还真就没有，竟然让这二人把我生擒到了灵犀宫！还好，程冬琦顾及到从前的交情，及两国的利益，没有杀我，只是对我说，我们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也不是姐妹了。可我真的还想要她这个妹妹，我和道是我错了，我也向她认了错，我这个当姐姐的诚心给妹妹道歉，而这个妹妹却不原谅我！你说她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
罗舒畅听了不仅暗笑：“她竟然说程冬琦心肠硬，她只因为乳母没给她下跪，就杀了乳母，那可是一条人命呀，她难道心肠不硬吗？”
张子萌长叹了一声，又说：“其实那些都是闲话，跟那个秘密根本没有什么关联。说起那个秘密……”张子萌好像怕有外人在场，左右看看，这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可就跟仙界的体制大有关系了。仙界诸国的国王必须得在继承人十七岁之前把皇位传位给继承人，而传位之后，天界还须在诸众位新皇中，选择一位出类拔粹者做为仙界上皇。而这仙界上皇权力极大，可以在仙界一手遮天，号令整个天界！你知道程冬琦为什么要来凡尘吗？她就是来找她的师叔无华子的，她要找他做她的帮手，回到仙界之后再把我们这些竞争者一网打尽，然后荣登仙界上皇的宝座。”
罗舒畅截过话法道：“你，你误会程冬琦了，程冬琦下凡尘是为了铲除金身魔公的，根本和你想的不一样，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当什么仙界上皇！”
“她是没想过，可她的父皇想过。你知道程冬琦身边有个周大师吧？”张子萌冷笑问道。
“知道，我在仙界时还曾经见过他。”罗舒畅点头道。
“那个周大师可是天界有名的神机妙算的大师，他要他的尊主下凡尘，其实他就算到了无华子虽是金身魔公，程冬琦也不能忍心下手杀他。而金身魔公无华子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一旦程冬琦饶他一命，他定然皈依在程冬琦门下，成为程冬琦除灵修真人和杜蔷薇之外，另一个强力的助手！”
罗舒畅也跟着张子萌冷笑：“如果你们担心的是这个，那可就晚啰。金身魔公早被程冬琦收在麾下，他已经愿意誓死为程冬琦效命了。”
“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张子萌叹口气道：“其实金身魔公不食通灵草，连程冬琦也找不到他，更别说我们了，我们就是等着金身魔公现身之后，我们再采取行功。”
“那你们不是在自寻死路吗？金身魔公那么厉害，程冬琦身边不仅有四大护法，还有姐姐孙东婷罩着呢。你们能打得过吗？”罗舒畅一脸冷笑的道。
张子萌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但你不知道，金身魔公食过通灵草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修炼期，在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得食满四十九个仙人，不然他只能是仙主们的手下败将，任仙主们摆布。我们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来杀金身魔公！”
“你们？你们是谁？单凭你可能不见得斗得过程冬琦和孙东婷吧？”罗舒畅撇嘴道。
“我？哈。”张子萌仰头笑道：“我哪有那个资格跟她们斗，我充其量也就是人家的马前卒子而已。九龙九凤中有几个在仙界中拔尖的人物，当然程冬琦也算其中一个，再就是孙东婷，马紫菡，程培轩和关景哲了。”
罗舒畅问：”那这几派中你是属于哪一派的？”
张子萌摇头道：“这几派我谁也不属于，我属于的是云轻公主商红霞那一派的。”
张子萌又说：“我受商红霞指派，来盯梢程冬琦，借着她外出旅游的当口，商红霞带着另外两位仙主，刘迎春和谢冬梅一齐围攻孙东婷，凭借她们三股势力，一定能把孙东婷连同金身魔公消灭掉。而且还不留任何麻烦。你知道金身魔公和孙东婷都是魔界的人，仙界的人杀魔界的人可是天经地义的。”
张子萌说到这里又得意起来，笑着道：“我没想到你会落到我的手里，我杀了你，程冬琦就必须逃回仙界。那样，金身魔公和孙东婷再灰飞烟灭了，到时候咱们四股势力联手，就算是她手下还有灵修真人，也未必斗得过我们了！回头商红霞当了天界上皇，程冬琦也就一败涂地了！”
罗舒畅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看着张子萌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发凉，很显然自己彻底赌输了，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说服这个张子萌跟程冬琦言归于好，也就是说，自己必死无疑了。他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想试一试，他说：”难道你就这么恨你那个妹妹？你明知道她的实力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和她联手呢？凭她的实力完全有希望当上那个什么天界上皇，而那个商红霞未必真比得上程冬琦吧？你不是说还有好几股势力吗？那个商红霞的阴谋得惩之后，你真的确定她有希望当上那个上皇吗？为什么你不找个有实力的靠山呢？”
“难道是我不想跟她联手吗？”张子萌恨恨的道：“是她不想跟我联手！她说我是个杀人狂！她说一辈子也不想见到我！”
张子萌说到这里双眼冒出来蓝光，”对，我就是个杀人狂！我今天就要杀人啦！我今天就要杀了她的宿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