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跳起来的,我是被陷……”
朱志远爬起来到了朱隆身边,一脸无辜的模样,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话还未说完全,朱隆便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
原本红肿的脸上多了好几条红色印记,嘴角的咸腥味儿让他脸色大变,手指摸了摸嘴角的血迹,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父亲大人。
“爹,你……我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何相信他们却不信我?”
朱隆沉重的叹了口气,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神色,“你可知道你断送了你姐姐的幸福,如今赫连苍悔婚,那你姐姐将会沦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呐。”
“什么?”
“不只是如此,恐怕我这丞相也不用留在朝中了。”赫连苍的身份多重,除却将军的偷头衔之外,还是王爷……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在朝中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他还有何颜面留在朝堂之中。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身后叫嚣的孽子,他挥挥衣袖便直接起身离开,准备写折子呈给皇上。
赫连府邸,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厢房之外,侧耳想要偷听里面的动静,可里面的声音太小,他们并未听清里面的人所说的话。
良久之后,黑冽终于忍不住的拍了拍主人的肩膀,一脸困惑,“主人,你干嘛不直接进去,要在外面偷听?”
赫连苍顿时脸色大变,窘迫的咳了咳声,眼睛威胁的冷睨着他,反问:“偷听?”
“呃……没、没有,是光明正大的听。”黑冽缩了缩脖子。
僵了半响,他们三人准备离去的时候,门才终于开了。
“赫连苍,你给我进来。”
一声恶吼的声音传来,原本冷冽着脸的赫连苍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暗红,眼角瞥见一旁偷笑的两人,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见他许久没动,猪空空直接大步过来便揪着他的耳朵往里屋走。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留下一脸愕然地姬灵灵和子墨,而一旁的黑冽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便下去了。
在赫连府邸已经好多天了,姬灵灵才开始着手准备着敛财居分号的事情。
来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司寇斩,后来她才从赫连苍口中得知,司寇斩收到了钱九天的书信便急忙的奔向边疆了。
至于云若和另外一位不速之客,也一起跟着前去了。
而原本一直守在这里的诸天,听说钱九天到了边疆之后便也跟着去了。
如此一来,敛财居在萧苍国设立分号的事情便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想起来姬灵灵不禁有些烦闷,虽然她对于经商颇有一套,但是所有的事情她一个人全都要搞定,简直就忙到了身心疲惫的地。
就连和空空叙叙姐妹情的时间都没有,赚钱为大。
还好空空体谅她,逼着赫连苍将黑冽暂时仍由她奴隶。
“这些东西你先去核实一下,千万别漏了。”将心中估算的数据全都列在纸上,姬灵灵直接递过旁边的怨妇脸……黑冽。
臭着一张脸结果她递过来的东西,黑冽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事情大概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姬灵灵这才放松的撑了撑懒腰,随即望着一旁依然低头忙的子墨,偷偷的凑近了脸。
上面都是记录的一些桑蚕户的数目,已经每年蚕丝的产量,每笔数目都记载得十分清晰,一目了然。
姬灵灵赞许的点了点头,“子墨,以前你一定是个大奸商。”
子墨手中的笔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墨迹,他脸色凝重的放下手中的笔,侧过脸面向她。
不经意之间,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姬灵灵的脸顿时轰然通红。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游移着视线就是不敢看着他,心脏似乎又开始不听话的咚咚作怪,她又生病了么?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子墨轻扬着嘴角上前,手故意的覆在她的额头上,“怎么了?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姬灵灵的脸更是深了一层。
她赶紧拿着桌上的杯子吞了好几口水,这才压住了心中莫名的燥热,待心情镇静下来,她才长吐了一口气。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热。”
“热?”子墨望了眼窗外的薄霜,黑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瞧她一脸遮掩的模样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对,是很热。”
沉寂似乎在两人之间流动,姬灵灵很想找些什么话来说说,但偏偏脑海就是一阵空白。
半响,子墨才也不逗她了,才出声打破了沉寂,“这些日子我们几乎将萧苍国所有的丝绸户全都统计了,果然如你所料,大部分都是零散型经营,丝绸的调用也十分不稳定。”
说到了正事,姬灵灵脸上的神色才严肃起来。
“没错,这些人手中若是有大量丝绸,货便会积压如山。若没有,丝绸却又十分的紧缺,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的原料商……也就是这些养蚕户供给的丝绸极其不稳定,部分的织户功夫太粗糙,上好的蚕丝织出来也只是普通的布料。”
这些日子他们调查的东西不少,若是解决了养蚕户的问题,那敛财居在萧苍国的分号指日可待。
如今一切资料已经俱全,养蚕户那边的情况也交给了黑冽,如今只剩下店铺的地点了。
“在城东那一块地方稍微比较繁华,但相应的地租也比较贵。城西人少地租相对便宜一大半,途经不少的旅客,还有些打尖的小店,或许那儿是个可利用之地。”
姬灵灵抽出一张纸画着大概的情况,一一的指给子墨看。
“你是想利用敛财居的名声吸引顾客到城西,顺便和外邦的旅客也能有所交流?”子墨猜测着她心底的想法。
姬灵灵点了点头,“没错。如此一来每月都可省下一大笔租金,对那些养蚕户条件可以稍微优越,我们可以做一个周密的丝绸户。除却蚕丝,织造之外,甚至是丝绸我们全都可以掌握在手中。”
“若你不是一介女子,恐怕如今这天下的首富不该是敛财居,而是你。”子墨由衷的感叹。
这些日子以来,他才知道姬灵灵不知是在账务方便尤为精通,而且做起生意来手段也一流。
姬灵灵瞥了他一眼,也跟着调侃他,“你也不耐啊,虽然忘记了过去的记忆,但是你做起帐来一点也不马虎。我只是稍微的提点,你就能知道我要做什么,你经商起来也不在我之下。”
“我……”
子墨的声音还未出口,猪空空便直接从窗外窜了进来,直接跳到了姬灵灵身前,一脸的愤懑。
“灵灵,咱们去庙宇里去。”
“庙宇?那……哎……”
还未问出前去庙宇的缘由,她便被猪空空直接拉着离开了,半响赫连苍才追了过来,望着子墨一人拿着纸笔在里面。
“猪空空呢?”
子墨抬头望了他一眼,指了指大开的窗子,“从那儿出去了。”
“该死的。”低声暗咒一声,他并未追上前去,反而是在子墨身旁坐下了。
子墨继续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列着数据,但赫连苍则是沉默的盯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流连了好长时间,他才正眼望着纸上的字迹。
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半响赫连苍才终于明白了某些事情。
“灵灵说过你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以前的某些东西你似乎还记得呢。”
子墨手中的笔顿了顿,才继续写着字,一脸不受影响的点了点头,“或许吧。““你的字迹似乎跟某个人很像呢。”赫连苍仔细的盯着他的脸,试图看清他脸上的一举一动。
“谁?”
“钱九天。”
咯嘣一声,毛笔的笔杆断成了两节,子墨直接将手中的笔扔在桌上,眼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
赫连苍的试探十分明显,显然他怀疑他的身份。
果然,他真不愧为黑旗军的首领,拥有敏锐的观察力。他该庆幸他们不是敌人,否则,他怕是会多一个很恐怖的对手。
“我以前学艺的时候,学过易容术,你脸上的那层薄皮十分明显,小王爷……不,现在应该直接唤你为钱王爷了。”
“不,赫连将军还是直称呼我子墨便可。”
或许子墨这个人并不存在,但至少在这段时间,他只想做子墨,姬灵灵一个人的子墨。
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子墨直接将脸上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随即倒了一杯茶,放在赫连苍面前。
“赫连将军果然好眼力,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是钱九天?”
赫连苍轻啜了一口茶,含笑的眼睨着他,“当黑冽来信找到你的时候,随同一起送过来的还有给司寇斩的信,诸天之所以会离开……或许跟那封信脱不了干系吧。”
“没错。”子墨大方的点头承认。
他给司寇斩写那封信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诸天也会影响到他的计划,所以在信中隐约提起了自己派人保护姬灵灵。
诸天若是看到了信,定然会以为姬灵灵被他的人带到了边疆。
按照他的计划,司寇斩和诸天还是一并离开的,只是他太低估赫连苍的实力了,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被他看出来了。
“司寇斩和诸天同时离开,而你这个子墨又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却身怀着一身深厚的武艺,还懂得经商之道,这些都足以说明你不是个普通人。”
而且他言语之中的威严根本就不容忽视,若是黑冽心思再细腻一点,也能够琢磨出他的身份。
子墨挑了挑眉头,“就凭这些,你就认定我是钱九天?”未免太过于牵强了吧。
“不,不止。”赫连苍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笑,“你看姬灵灵时候的眼神让我很熟悉,当然最后让我确定你身份的事情,是你的字迹。”
“原来如此。”子墨自嘲的一笑。
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条。脸上并无任何遗憾,反而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以茶代酒举着杯子敬他。
或许是不打不相识,这场交手让他们两人成为至交,彼此爱恋的人的身份,更是让他们头疼不已。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你的身份?”
当初姬灵灵离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误会很深,这一路上钱九天都是以子墨的身份存在,那他们之间的误会定然没有解除。
如今又添上了身份混乱这一说,他们的感情路还很长,赫连苍不禁为他感叹。
子墨有些伤神的点了点眉心,紧蹙的眉头几乎能够夹死好几只蚂蚁了,“不知道,或许等我处理完边疆的事情之后,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身边。”
“你有把握?”
子墨点了点头,“就算是不折手段,我也要留下她。”
“她的身份……”
“我知道。”
“那……你知道只要她嫁给了你,你便会永远的失去她么?”赫连苍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子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要她不想回天庭不就好了吗?为何她嫁给自己,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见他脸上的迷惑,赫连苍便将事情完全的告诉了他。
子墨脸上的神色由镇定到愕然,甚至是到了最后的震怒,“你是说她下凡的任务便是嫁给她师傅挑选的人,而我便是她注定的另一半?”
这,虽然他听姬灵灵提过自己的任务,但并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现在听完赫连苍的话,他顿时心中被一片怒意取代。
或许他该为自己是她的另一半而感到开心,但现在他是在是开心不起来。那个女人,若是他的师傅给他挑选的是其他男人,她是不是也会毫无怨言的嫁了?
难怪她当初死活要嫁给麒麟,原来是将麒麟当成了敛财居的主事。
该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