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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六、僵持

旭日渐渐跃上海平面,洒下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夜的阴霾。海空洒满光辉,海面由墨色变为一片湛蓝。

桑海城,港口近海处,庞大的蜃楼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仿佛一只沉睡中的巨兽,不知何时便会醒转过来。在蜃楼上空,数百只巨大的怪鸟来回盘旋,细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鸟,而是由士兵操控驾驶的飞行机械。看那外形就知道是公输家族的手笔,至于能耗资打造这样一支数百人的空中部队,也只有嬴政有那个财力,不过相比于蜃楼,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由公输仇亲自设计的图纸,蒙恬督专人打造,这支侦察部队也是保护蜃楼出航的一道重要的防线。而此刻,数百只机关巨鸟倾巢出动,在蜃楼上下徘徊,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更高空之上,一道倩影静静立在空中,桃红色的衣裙微微拂动,褐色的水灵大眼紧紧盯着下方的巨船,女孩的右手腕上正是一个精巧的机关护腕,护腕张开了一对一丈五长短的翅膀,女孩正是借助它得以轻松地立在高空。

人这么多,要进去真的不容易呢。女孩轻轻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暂时进不去了,也不知道那笨蛋现在到哪里了。”

此时,西南山区的密林中。

初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渐渐地,道道金光透过树梢将叶面染上了层层绯红,飘荡着轻纱般的薄雾的林荫也被照的通亮。

飞羽几个呼吸间便已经赶到了方才传出动静的地方,只是一小片空地而已。飞羽正欲下去看个究竟,忽而心有所感,肩头雪灵鸟飞离了开来,飞羽生生止住了脚步,脚尖一点,整个身体向后倾去,左手二指夹住了从右方攻来的一支羽箭,飞羽不由一愣,转而便明白过来。

再次变幻,飞羽已经出现在了另一棵树的顶端,眼角余光掠过一道白影,飞羽当即横移一步向左,身体侧倾,同时出手扣住了来人的手腕,那手上的羽刃正闪着森森寒光。看着眼前这蓝发的俊逸男子,飞羽不禁笑道:“至于吗?你比速度比上瘾了?”

白凤收了手,早便看清了是飞羽,“你事情办完了?”

飞羽点头,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看吧。”白凤未多做解释,转身直接飞了下去。飞羽无奈地耸耸肩,这家伙脾气还真是让人不爽,不过看方才的身手,他似乎也受了一定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以白凤的速度居然也来不及逃走?

飞羽落到了地面上,这才看清了此时的状况。第一眼引起他注意的便是中间的两个男人,而且他还都认识。白发俊颜,一身邪凛气息的卫庄和素服清俊,气息内敛而深沉的剑圣,盖聂。

鬼谷一门,纵横两道。而盖聂和卫庄却正是当世鬼谷最杰出的两人,剑圣盖聂,飞羽是亲眼所见他力敌三百铁骑的身影,那强大而略显萧寂的身影是那么清晰而令人印象深刻。至于卫庄,飞羽自己更是亲自在鲨齿下走过一遭,那种压迫感绝难忘记。纵与横向来是水火难容,卫庄也一直为曾败给盖聂而耿耿于怀,可今日的场景..

眼前的二人,卫庄的鲨齿稳稳地第在盖聂的咽喉处,而盖聂手中的却是一把木剑,木剑作上扬之势,对准的正是卫庄的胸口。二人便是保持着这样一幅僵持的局面,仿佛他们周身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为什么这两人会在这遇到,方才伤了星魂的又是谁呢?飞羽想不明白,不过看现在这情形,盖聂没有了渊虹,果然是处于下风了。飞羽感到这气氛的紧张,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视线由这两人身上移开,飞羽环顾一周,右边的流沙自己是认识的,左边这些人,这个一身青白长衫,银色发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人飞羽是没见过的,但他手上的分明是道家名剑雪霁。道家的镇门之剑,那这人的身份就很明显了,定时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无疑。

再看其他几人,他不认得几个,不过中间那个须发皆白、装着一支机关手的低矮老头子他倒是记得,当日在残月谷他也在的,是墨家的统领班大师,机关术造诣和公输仇不分上下,那么这其他几个人应该就是墨家的核心人物了。

他们都是和卫庄结怨相当深厚的,看来今天不只是解决纵横二人的恩怨呢。飞羽看了对面一眼,自己对面站着的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良先生。墨家,流沙,鬼谷,连张良也搅进来了,难怪是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

此刻在场众人的视线都是被中间的二人紧紧牵引,即便是飞羽出现也没引起太大的反响。

就在刚才,这二人对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一言不发,纹丝不动,气势也隐蔽地不泄露出丝毫。可就在那一瞬间,二人仿佛同时感应到了那一丝出手的契机,同时出手,同时停止,一切都只发生在那一瞬,只是这一剑,骤然发出的气势却让在场诸人都心生惧意,片刻后,又陷入僵持之中。

飞羽看了张良一眼,但张良只是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飞羽无奈,只能和众人一样等下去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现在的盖聂气息有点弱,这样下去结局应该很明显了吧。

与此同时,桑海城内,小圣贤庄门前。大门庄严肃穆,门前却立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充斥着一股野性,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衫,半裸的上身,布满了道道纵横不一,深浅不齐的伤口,这是一个男人从死亡的边缘走出的证明。赤色的发丝根根倒竖,充满了张扬的气息,他的脸,轮廓分明,像是刀刻的一般。眼神更是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可怕,而在他的脸上,竟然刻有七国的文字,这是黥刑,这个男人竟然在每个国家的牢狱中待过,现在却还安然无恙,这也是他独有的证明,这个男人,仿佛是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修罗一般。

而更让人在意的却是他背负着的那把近有一人高的大剑,庞大沉重,看似厚钝,但却没人敢质疑它的威力,这便是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巨阙的剑柄后又连这一道铁链,就那般简单地缠绕在这个男人身上。这把剑,仿佛就是为这个男人准备的,简单粗狂的外表,毫不掩饰的是那庞大凛冽的气势。

世上除了这人,怕再无第二人能够挥舞起这把大剑了。

这男人静静地盯着大门牌匾上“小圣贤庄”四个字,冷硬的外表下看不透他任何的想法。忽而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那是对于战斗的渴望,他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喂,等一下!”

身后右侧传来一声呼喊,男人缓缓停住了身子,偏过头一看,只见右侧的大树底下,静静立着一位身穿鹅黄色轻衫的少女,少女衣着简单,身上也没有几件首饰,乌黑的长发简单盘起一个流云髻,正是一个标准的丫环打扮。

男人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是在叫我?”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这少女的出现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少女点了点头,面对这凶狠的眼神,杀神一般的人物,她却也不惧怕。只是问道:“你就是黑剑士,胜七?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胜七,这个从帝国最深的死牢里走出的男人,转过头去,照直向前走去,他可不会花费时间和一个女人闲扯。

少女似乎也不恼于胜七的反应,只是又快速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胜七忽然停了下来,这次他直接转过身来,“你想说什么?”

少女平静地开口道:“儒家掌门伏念先生,自创圣王剑法,威力不俗,太阿在剑谱上更是排名第三,你真的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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