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还记得曾经的誓言吗?
不离不弃,一起嗨!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一丝光。不离不弃,一起嗨!看似简单的几个字,深刻,明了。是一只泛黄的标签,静静的贴在彼此的心底。无人知晓。
那是十二月。冬天。漆黑的天幕中,缀着几点星光。忽隐忽现,甚是柔美。我与她坐在桥头。微风拂面,水波荡漾。周遭的人群逐渐散尽,湖面一片黑暗。我记得自己的牙齿冻的咯咯作响,甚是难熬。
我们静静的坐着,彼此并不说话。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笑容。头发的颜色。眉毛和眼睛。肩。衣服。手指……所有的轮廓和气息。
没有月,桥头只是一片黑。虽装有路灯,昏黄的灯光,并没有使周围亮堂多少。
林允,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一定会。
突然的言语,竟是如此深刻。
那一瞬间的惊动,就如同封闭的罐子,忽而掠过微弱的光线,稍纵即逝,却亮丽得让心里无限欢喜。
我是林允。走在时间旅途中的匆匆过客。
记得那天。白云悠悠,绿草如茵。一切都那么曼妙。她说。林允。我想去看海。眼里满是期待。
我们约在近郊的一家旧木材厂前。她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穿一袭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小顶蝴蝶帽。十分可爱。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站在路旁,朝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因准备过于匆忙,我带的并不多。一只尼康相机。两瓶水。一辆加了后座的脚踏车。简单。如此而已。
因是公路,路面平坦。她坐在后座。一路骑车,并不吃力。她说。林允,载着我,是不是很累?我思索片刻,故意说。载着一只两百公斤重的母猪,能不累吗?
她顿时一脸激愤,在我的胳膊肘儿用力地拧了几下。我瞬间只觉生疼。不由得尖叫起来。
看你还不敢说谎!
她开始变得霸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因是夏天,天气闷热。特别是中午。骑车将近一小时,浑身酸痛。身上的T恤,早已打湿。散着一股热气和汗臭味。空气里,是浓重的泥土和风的味道。
这里,没有汽车的嘈杂,没有涂鸦的墙壁,没有高耸的大厦,亦没有行色匆匆的人们……
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
天很热。很闷。骑车的速度并不快。
公路旁,是一大片原野。种着很多不知名的瓜果。田埂上,爬满了荒草。远远看去,满是绿色。甚是养眼。
兰希一路上只是抱着我,脸轻轻地贴在我的后背上。她说。林允,我渴了。然后把脸从我的后背上挪开。
半路停下车,打开背包。坐在路旁,打开水。阳光下,水透明且光亮,甚是好看。清凉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流入到胃。原野上吹来一股热浪。闷热。
听说象山是三面环海的地方。海风。礁石。海浪。海鸥和海水……满满当当的。
我们到达丹城,已是下午。
午后的海风。带有一股鱼腥味。象山很大。半边山。从石浦坐小机轮,大约三十分钟就可以到。四面碧水相拥。
站在围栏边,远眺。可以依稀看到海面上有几艘游轮。白色,很大。两三只渔船,从港口慢慢开出。柴油机不停的发出“隆隆”声。滚滚黑烟升起,浓重且刺鼻。海面偶有小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层层白色浪花。
我转头看向兰希。她并没有多少喜悦。只是呆呆的看向大海。眼里闪着失落与疲惫。
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见,岸边到处是突兀的礁石。灰黑色。可乐瓶,易拉罐。成堆的垃圾与白色的塑料袋。泡沫餐盒。死鱼。碎木渣……所有的一切,竟是如此脏乱。空气里,夹着一股腐臭。
午后的暑气,早已散去。剩下一丝凉意。
林允。她说。语气中带有一丝起伏。以后一定要带我去看洱海。她的眼里噙着泪。努力撑着不让失望与脆弱就此迸出。
一定会的,一定。
人心是脆弱的。一件小事,一句简单的话语,不经意间,就会弄得遍体鳞伤。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害怕,恐惧,焦虑……一连串的情感,逐渐成为保护自己的一种资本,一种工具。
记得她的眼眸。清心,明朗。
坐在游船上。海风呼啸,浪潮涌动。她指着远处的小山,脸上浮现出无限欢喜。林允,看。像不像一头大象?
我把头伸向了前方。离山不远的礁石旁,三只石雕象,安静的矗立着。鼻子翘的老高,显然是在喷水。
三只大象,挺可爱的。
三只?她一脸疑惑。
对啊,三只。你看。我把手往前指了指。
游船还在开,脚下的水不停地被推向两旁。
你看,她把食指往右上方指了指。顺着她的食指方向,是一座巨大的山地。形态酷似一头巨型大象。懒散地喝水。兰希一脸得意。
船体慢慢靠近,“巨型大象”的轮廓逐渐清晰,明了。象背,爬满了绿树,像绒毛。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