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行车果然快了不少,不消半月,已来到秦赵交界之所。阿房恋恋不舍,不愿再行。赵政知她心意,命令队伍上岸暂驻。正要扎起行营,忽有探子回报:“太后已在前方约三日路程处!”阿房大喜,昼夜兼程往前赶路,不再停留。
到得第五日上,果然追上了太后一行。赵政安慰阿房不要心急,自己先找太后打探一番。两拨人马都驻扎在一座小县城内,那县令战战兢兢,极力逢迎,把自己的行宫也让了出来,供太后和赵政等人居住。
阿房见赵政去了半日不回,生怕又起变故,待儿子睡熟,悄悄走出屋子,信步走去。来到一所房子前,忽听里面传来争吵之声,一名妇人道:“你懂甚么?就是这个女人,那时候害得你娘颜面扫地,不但和哀家争男人,还差点害死咱娘俩。你知道吗?我们后来为什么东躲西藏,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你还帮她求情?”另一人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正是赵政的声音。
阿房吃了一惊:“难道他的母亲赵姬也来了么?”她只知赵姬那时候同她母亲一样在同一座酒楼当歌伎,自己才能与赵政成为玩伴,却从来不知她们之间有甚么过节。只听赵姬又道:“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哀家的生意都抢了去。只要有她在,所有的男人便都愿意听他唱歌,哀家是一个子也挣不到。”又听一个妇人叹气道:“哎!我们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谈这些争风吃醋的往事,不怕你儿子笑话么?”却不是自己的母亲是谁?阿房哪里还忍耐得住,立即扑到一扇微微开启的窗户朝里张望,只见母亲和小时候的一众邻里披头散发,齐刷刷跪倒在一个坐着的老妇人脚下,那妇人虽然年华老去,却依稀便是当年的赵姬,赵政立于一旁,欲言又止。只听赵姬恶狠狠地道:“你闭嘴,这些当然是小事!后来你还告发……告发他父亲是秦人,令我们娘俩个在赵国成为过街老鼠,只得四处躲藏。你都忘了那些逃亡的日子了么?”最后这句显然是对赵政而言。赵政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怎么样?现下你已是国之君母,何必还跟她计较这许多?都是从前的老邻居嘛!”阿房心内一惊,一切皆已明白:“赵姬既是太后,赵政便是秦王呀!我怎地如此糊涂啊!难怪秦太后为何要找上我母亲,原来她是为报当年之仇来了。”赵姬怒道:“给我出去,你这没心没肺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