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集市内卖水果的小贩们沸腾了,一旦凤铁从他们的摊子前经过,小贩们纷纷急吼吼地把摆好的水果收进筐里,对着凤铁连连摆手:“不卖了,我们要回家了,客人请您到别家看看吧。”
凤铁不满于沃夫王国集市上小贩们的素质低下,朝着一个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使劲喊道:“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老子有的是钱,你们不卖给我我找别人去,呸!”
凤铁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忽然听到一声娇笑传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凤铁循声望去,一个被窗口纱帘遮挡得看不太清楚面容的棕发少女正趴在一家临街商铺的二楼窗户上嗑着瓜子望向凤铁,那声恼人的嘲笑就是从她的樱桃小口中发出来的。
凤铁狠狠瞪了那个少女一眼,看到窗子下横着一块斑驳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彼岸商会。
“吆,是个商会呢。”凤铁笑了笑,“熊大,少爷带你进去看看,想要什么跟少爷我说,全都买下来,咱们有的是钱!”凤铁一副暴发户嘴脸,领着熊大大摇大摆地向商会中走去。
“尊敬的客人,欢迎您来到彼岸商会。请问您到我们这里来是有什么东西要出售么,还是您有什么需要?”一个脸上写满了精明的胖胖的中年人向凤铁迎来,满脸堆笑。
凤铁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蒲扇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高贵超然一些:“我没什么东西要出售的,就是家里的钱太多了花不完,想来你这里挥霍一番。”
“泰格不要理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罢了,有几个臭钱就到处显摆,也不嫌丢人。”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楼上传来。
凤铁大怒:“你说谁乡巴佬,你……”
凤铁惊呆了。
一个美得不似人类的瓜子脸少女从楼梯上款款走了下来,她棕色的蜷曲头发长长地倾泻到肩膀上,妖艳欲滴的红唇边有一颗小小的痣,不仅没有破坏掉脸部的整体美感,却又增加了一番特殊的味道。少女穿着一袭剪裁合体的火红色波西米亚流苏长裙,走动之间玲珑浮凸的身形摇曳生姿,风情万种,一双剪水般的海蓝色眸子似嗔似怒地望着凤铁。
“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
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凤铁惊异于这个女人的美丽,无关男女性别,除了尼古拉伯爵给了自己无比惊艳的感觉,这个女人又一次用绝美的容貌令凤铁深深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凤铁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高中时语文课本上要求背诵的《洛神赋》,流着口水一番赞美之辞脱口而出。
“恩?”
少女惊异地看着凤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古怪而美丽的句子竟然会是从这样一个看上去恶形恶状俗不可耐的乡下土财主家的纨绔败家子嘴里说出来的,这简直跟狗嘴里吐出了一根光滑的象牙没什么区别了。
“这位客人,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不大懂,但是我能够听出您是在赞美我。”女人都是热爱对自己容貌的溢美之词的,本来对凤铁的恶俗毫无好感的少女闻言不禁娇羞地向凤铁施了一礼,“我为我刚才无礼的言辞和举动向您道歉。无论怎样,尤兰达先在这里谢过客人的青眼。”
“尤兰达?”凤铁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的女儿,阿贝洛尔的师妹,尤兰达?”
凤铁被尤兰达邀请到楼上的贵宾室里,凤铁受宠若惊地捧着泰格送上来的冒着热气的饮料,只隔着一张桌子近距离地和尤兰达面对面地坐着。
但是这饮料凤铁一口也没有喝。
杯子里的饮料呈恶心的土黄色,凤铁用手中的银质小勺轻轻搅动了几下,非常的粘腻,饮料散发出一阵古怪的香气,似乎是芝麻糊的味道,似乎又不完全是,让人闻了之后觉得头目一阵眩晕。
要不是这阵香气稍稍打消了凤铁的疑虑,凤铁简直要认为这是尤兰达的一个恶作剧,把某些令人作呕的排泄物拿上来招待他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
尤兰达看出了凤铁的犹疑,他微微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端着的和凤铁一样的饮料,缓缓解释道:“凤铁先生,这种饮料是我父亲的师傅从家乡带来的炮制方法,叫做油茶。是用小麦粉炒制成的,我在里面又加了一点奶油薄荷和提神醒脑的罂粟果实的粉末,第一次喝的人都会觉得味道怪怪的,但是喝的时间长了慢慢会习惯,甚至会上瘾。”
凤铁心里暗骂:“你早说是油茶面儿我不就知道了,你这个死妖精,还往里面放毒品,这不是引诱我这个四有青年走上犯罪的道路吗?”
凤铁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尤兰达说道:“我不能喝,因为我怕喝了之后回想起我的家乡,那样我会伤心欲绝的。”
“啊?”尤兰达大讶,“您的意思是说,您真的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凤铁点点头。
“怪不得。”尤兰达露出的释然的表情,“我说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怎么和我父亲说话的腔调差不多,那些语言是我父亲从师祖赐予的那本书上学来的,在沃夫王国里面除了我能勉强理解一点意外恐怕其他人一个字也是听不懂的。”
不待凤铁插嘴,尤兰达将身子朝向凤铁探了探,急切地问道:“尤兰达和父亲一样是爱好音律之人,我费尽了心思从父亲那里偷出了师祖留给他的叫做‘吉他’的乐器,好不容易仿制了一件,百般研究之下却丝毫不得要领,敢问凤铁先生可会弹奏么?”
“会!会啊!”凤铁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掉到尤兰达不小心露出的一抹雪白中,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形成一条晶亮的丝线垂落到桌子上面聚成一堆。
“咳咳!”侍立在尤兰达身后的泰格实在是看不下去凤铁的这种****眼神,忍不住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尤兰达回过神来,顺着凤铁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忍不住绯红了脸颊,瞪了凤铁一眼后转头命令泰格道:“去藏宝室把我的吉他拿来,我要向凤铁先生讨教琴艺。”
泰格应诺一声转身要走,凤铁听到“藏宝室”三个字以后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叫住了泰格,站起身向尤兰达恳求道:“不要麻烦泰格了,不如咱们一起去你的那个藏宝室,在下也顺便偷上,哦不,顺便开开眼界,可好?”
泰格为难地看向尤兰达,尤兰达看了看凤铁猥琐贪婪的表情,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对音乐境界上的追求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咬着贝齿说道:“好吧,那就请移尊步,凤铁先生请随我来。”
泰格欲言又止地劝尤兰达道:“会长,您看这件事要是让长老会知道了,会不会……”
尤兰达寒起脸,不悦地说道:“没有关系,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尤兰达看了熊大一眼,转向凤铁说道:“我可以带您进去,可是您的这位伙伴……”
凤铁从桌上拿起那杯掺杂了毒品的油茶塞到熊大手中:“赏你的,你就坐在这里慢慢喝吧,我一会就回来。”
无奈之下泰格只能带着两人朝楼上走去。
彼岸商会在外面看来一共有三层,一楼是接待客人的大厅,昂贵的琉璃做成的柜台内陈列着许多昂贵的、稀有的奢侈品,二楼和三楼是男女贵宾分开的休息室,休息室内除了豪华的装修和家具外空无一物。
令凤铁感到惊诧的是三楼中间漆黑的走廊尽头莫名其妙地矗立着一截断掉的楼梯。当凤铁在泰格的带领下踏上这段残破的楼梯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脚下的楼梯在不断扭曲,漫长得怎么走也走不完。
强烈的眩晕过后,凤铁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巨大密室里,密室的屋顶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颗散发出柔和光芒的夜明珠,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凤铁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张开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正方形的空间内只在屋子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四周的墙壁上钉着许多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木板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凤铁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
“啧啧,这些都是宝贝啊!”凤铁的嘴角流下一丝晶莹的口水,心里暗暗想道,“这要是都拿出去得值多少钱哪。”
看了看泰格极度警戒的眼神,凤铁不得不把“全部拿出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变成了“顺出一件两件”的终极目标。
“这些是魔龙的鳞片。”尤兰达的手指轻轻拂过一堆黝黑的铁状圆片,“这些鳞片的防御力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如果用它们打造成铠甲的话甚至可以抵挡住大占卜师的禁咒攻击。”
尤兰达介绍道:“虽然它们没有魔龙将死时留下的眼泪做成的吊坠那般可以无视一切物理和元素攻击,不过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宝贝了。”
“这是海底最深处的鲛蚌吞吐哺育了上千年的珠子。”尤兰达小心翼翼地托起一颗暗无光泽、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指甲大的珠子,“只要嘴里含着它,无论大江大河还是神秘无垠的大海深处,你都可以像在陆地上一般自由的呼吸游弋,很神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