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上满是针孔,庄佰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很快就被顶上那亮眼的白炽灯晃的睁不开。
‘阿寿,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适应了好一会,随着声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简单,朴素亲切,气质却不失高贵的中年女人,此时女子正用一脸担心紧张的眼神紧紧看着他,仿佛怕他消失一样。
‘她是谁,感觉好熟悉,阿寿是谁,是在叫我吗,阿寿,阿寿,庄佰寿,对了我叫庄佰寿,她是我妈妈,不对,我是陆景城,我没有父母,我没有亲人,我是谁,啊,头好疼,受不了了’
庄佰寿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晃了晃脑袋不停回想,无数的片段不断闪过,好像想起了什么,正当他想继续努力回想的时候,可能是太用力,脑袋负荷太重,庄佰寿只觉得头一疼,接着不仅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还口吐白沫,很快眼前又是一黑。
‘医生,医生,快来,快了看看我孩子,他是怎么了、、、、’在庄佰寿不省人事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焦急的呼喊声,这声音让他感觉很熟悉,隐隐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对他来说好像非常重要。
’‘’‘’
‘哥,啊,张嘴,我喂你’病床前,一个可爱的女生左手拿瓷碗,右手拿着一个汤勺吹了吹,接着对病床上的男子非常温柔的说道。
女生看起来很体贴,可是庄佰寿并不习惯被人这么服侍,而且现在的他对周围的一切总感觉很陌生,虽然经过几天时间的适应,眼前这个女孩是例外了,可是一时之间还是非常不习惯和她这么亲近。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脸劲头十足的样子,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说道,‘可惠,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吧,你看我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都能自己动手了,你就不要这么辛苦了’
离前一次昏迷已经过去四天,刚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庄佰寿的身体机能很不协调,手和脚都不能很好的控制,吃喝拉撒都要靠别人,可是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和适应,他恢复的很快,不仅能提能拿,就算下床走路也没问题了。
‘不嘛,我就要喂你吗,你现在还是病人,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要动的太频繁,没检查清楚以前最好好好休息,要不然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可不想让我哥哥以后变成残疾人’女孩看起来只要十四五岁,却人小鬼大,一副大人的模样。
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醒来之后很多人过来看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庄佰寿对这些名义上的家人总有股说不出的隔膜,表面上看起来是比以前有礼貌了,但更让人难以亲近,对人更冷漠,即便亲如钟淑娟也不怎么例外,可就是对眼前这个女孩硬不起心来。
庄可惠是庄佰寿的亲妹妹,两人相差七岁,以前他就非常疼爱这个妹妹,庄家有许多男孩,女孩子却不多,庄可惠可以说是庄家的掌上明珠,小公主。
庄家男孩子的基因都不是很好,女孩却非常优秀,庄可惠从小就很懂事,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在母亲伤心难过的时候会出言安慰,在庄佰寿和家里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还会充当润滑剂,会请求老太太和庄世廷不要生哥哥们的气。
可能是她太小,彼此年纪相差太大的关系,庄佰满庄佰佳两兄弟虽然人品很差,但是没下贱到去捉弄一个小孩子,拿她出气的地步。
庄老太太很不待见钟淑娟和庄佰寿母子,对庄可惠却不错,再加上庄世廷把这个最小的女儿当心肝宝贝,平时疼得不得了,容不得有谁欺负她,所以在庄家,庄可惠过的一直不错,比庄佰寿这个哥哥过的要幸福多了。
能让庄佰寿放在心上的人不多,在庄家,对他来说,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只有母亲钟淑娟和妹妹庄可惠,对其他人要么就是憎恨,要么就是厌恶。
醒来之后,这几天他脑袋乱七八糟的,一直心事重重的,话也不多,对别人总是面无表情,非常冷淡,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庄佰寿心情难得变得愉快起来,感觉所有烦恼都消失了一样,不仅整个人松弛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笑着问道,
‘可惠,今天怎么一直待在这,不用上课吗,妈呢,她去哪了,怎么没看到’
‘今天学校放假,妈回去休息了’庄可惠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这几天妈一直忙着照顾你,没回去过,我怕她累坏了,身体受不了,所以就说服她让我来陪你‘
庄家很有钱,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大富之家长大,只有十三岁,却像个大人一样,那么懂事,还懂得削苹果确实很少见,可能是因为知道家里那种复杂的关系,再加上从小看着庄佰寿这个亲哥哥为了保护钟淑娟和家里其他人经常冲突的原因吧,才养成她小小年纪就这样敏感又细腻的性格。
‘哦,这样’听庄可惠这么说,庄佰寿本来平静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波浪,一股暖流像微风一样吹过,暖暖的,很感动。
这几天确实累坏钟淑娟,庄佰寿昏迷了三天,醒来之后又昏迷了一次,前后加在一起整整七天,这么多天都是钟淑娟忙前忙后的,而且听说在他昏迷的时候都没怎么离开,一直守在床前等他醒过来,非常辛苦。
‘哥,这次你可吓死我和妈了,刚开始在医院的时候,你昏迷以前病的很严重,全身不停的抽搐,医生给你打麻药都没用,要好几个人一起才能把你按住,不管怎么叫你都没什么反应,你不知道妈当时哭的有多伤心,我们都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庄可惠看着庄佰寿担心的说道,说着说着,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的样子。
接着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和别人打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要不是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我们还不知道你受伤了呢’
庄可惠从小就知道自己这个亲哥哥很能打,受伤,脸上挂彩,鼻青脸肿是常有的事,以前总认为他很厉害,很勇敢,可以保护自己,直到这次,她才感觉到害怕,在她的印象中庄佰寿这个哥哥好像从来没为了打架进过医院,从来没像这次那么严重过。
听庄可惠这么问,庄佰寿就感觉一阵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有些发烫,有心不搭理她,可看她一副好奇宝宝可爱的模样,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说实话对于这次打架,连庄佰寿自己都感觉有些丢脸,醒来之后具体的细节已经忘了,只记得跟他打架的好像有五个人,其中有个人好像叫尖哥,至于他们长什么样子,脑袋里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庄佰寿以前也打过群架,而且经验相当丰富,别说一对五,一对八也有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那样那么惨。
也只怪他当时头脑发热,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四周,被人偷袭都不知道。
别人都说庄佰寿是疯子,一打起架来就很疯狂,出手很重,其实他很有技巧的,如果觉得干不过,他也会先后撤,不会傻不拉几的撞上去,可是这次可能是因为喝太多酒,要不就是心情太差,太急于发泄了,动气手来完全没有往日的章法,胡搞乱砸的瞎打瞎打一气,最后搞进了医院,要不是命好,今天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
‘你个小姑娘,关心这些事干嘛,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上一个好学校’可能是连自己都感觉丢脸吧,庄佰寿根本不正面回答,反而理直气壮的教训起对方来。
‘不要摸我的头好不好,头发都给你弄乱了,我可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读书可是我的强项,哪像你只知道打架,还有我哪里小了,爸和妈都说你和大哥他们加在一起都没我一个人懂事’按住被庄佰寿弄乱的头发,小姑娘眉头轻蹙,柳眉微颦,嘟着个可爱的小嘴不满的抗议道。
‘呵呵,小屁孩才多大,竟然敢这么教训起你哥哥’
‘不要叫我小屁孩,我才不是呢,我年纪小怎么了,爸说了,不是年纪大的就懂事,我是比你小,可我该懂的都懂了,我知道打架不好,你知道吗’庄可惠非常骄傲的反驳道。
看着她这幅据理力争的样子,庄佰寿愣了一下,变得哑口无言,一边感觉有些好笑,一边又感觉很温馨,他很享受现在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刚醒来的时候他对很多人和事都感觉很陌生,对钟淑娟和庄可惠也有些隔膜疏远,而且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对其他人更加冷漠,难以亲近,但是对钟淑娟和庄可惠却异常在乎。
以前庄佰寿虽然外表叛逆,和家人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内心很渴望亲情,这次醒来以后话变少了,人也沉默了,表面上好像对家里人更加不耐烦,不待见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反而更重视亲情,虽然对于钟淑娟忙前忙后的嘴上没说什么,但他一直看在眼里,心里其实不知道有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