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叶夷暂时适应了酒店的生活。这时候，又收到母亲的信，这回是不好的消息，也许母亲得的是乳癌。
根据母亲在信中的介绍，她的左乳的疼痛感一直没有消失就不是好的兆头。所以，叶夷决定回去一趟，从厦门到家里，1天的时间就到了。
回到家里，母亲早就迎出门外，看到叶夷回来，母亲非常高兴，马上忙里忙外，张罗着给叶夷泡茶做饭。
“妈，你放着，我来。”叶夷把母亲拉到里屋，“妈，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不用了，医生说吃点药，应该没什么关系。”
母亲还是这样轻描淡写说着自己的病情，当然，母亲也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妈，到现在了你还怕我看？我不是你亲生的吗？这有什么可怕的？”叶夷不管母亲同不同意，硬是脱掉母亲的上衣。
虽然父亲去世很久了，母亲也一直在辛苦的劳作着。可母亲的身材还是保持苗条的状态，特别是母亲的**，虽然有轻度下垂，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保持着坚挺和饱满的状态。
叶夷伸手在母亲左乳上摸了一会儿，就发现**中部有一个小硬块。叶夷一捏，母亲就喊痛。
叶夷反复地查看了母亲的左乳，好像是位外科医生那样认真负责。最后，叶夷让母亲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来到大厅里。
“妈，我明天带你到医院再检查一下，不能这么马虎，再说了，没有谁在你身边，医生也会胡乱检查的。”
“没事了，吃一下药就行了。”母亲一再坚持。
“妈，没有你，这个家还能像个家吗？听我的话，再去看一回，我才放心。有我陪同，应该会清楚一点。”
叶夷不管母亲是否同意，坚决要求去医院给母亲做二次检查。
第二天叶夷带着母亲来到市医院，当天检查的正好是一位专家医生。没过多久母亲的彩超结果出来了，结合母亲目前的病情，医生告诉叶夷说，这病情不容乐观。
医生指着**中那个结核对叶夷说：“你看看，这就是**结状块，而且是软的，所以，初步的结论是非良性的。听你母亲讲，这疼痛感已经有一年多了。很多的患者就是平时不大在意自己的身体，一旦发现，一般都是晚期的。不过，想要得到进一步确诊，那就必须做手术，化验结核部份就知道了。“
“做手术？切割**？”
叶夷紧张地问。
“不一定，如果化验结果是良性的，就不用切害**。如果是恶性的，那就要马上切除，以保证病症得到控制。”
医生说得很明白了，母亲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如何向母亲说明这些事？之前医生对她说吃药可以好，现在又变成要做手术，母亲心里会怎么想？
叶夷走出医生办公室，心中忐忑不安着。
为了母亲的病，不管怎样也要告诉她有关手术的事。
“妈，我问过医生，这是专家，他看的比较仔细。他说要进行手术，才有办法判定是否良性的。他还说这种手术很简单，就算是恶性的，摘除掉**也能保存10多年的生命。”
“我不手术，为什么要手术？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一手术，家里一大堆事情谁做？”
母亲坚决反对。
“妈，我已经写信给哥哥了，让他早点回来。反正他到现在也没有挣钱回来，不如让他呆在家里，也可以帮你看看果树。所以妈，这手术一定要做。不要因为自己的固执，让身体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母亲一直固执的反对，最后，终于被叶夷给说通了。这边正等着哥哥回来，就马上给母亲送到医院手术。
可是，10几天后收到哥哥春生的来信，说是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回来。叶夷一咬牙，背着母亲把桔子树转包给别人。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一心把母亲的病治好。
终于定下了手术的日子了，母亲看起来没有想像中的憔悴，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安慰了母亲一些平安无事放心现在的医术是很高明的等等，看着母亲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手术室，叶夷的心头却是百感交集。与其说这是决定母亲命运的手术，不如说是叶家一次决定性的命运手术。
站在手术室外面等待，就好像是在法庭外面等待法官的宣判一样，叶夷的心里乱极了。她不知道母亲这病最终会是什么样子，虽然她的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她还是极不希望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坏消息。
走廊上的地板让叶夷磨光了表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声声踩踏在她的心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4个小时的等待，几乎等于一个世纪的等待。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叶夷立即冲到门口，一看不是母亲，她又退回到走廊的一边等待着。她现在既希望母亲早点出来，又希望母亲干脆不要出来。因为她很担心那个可怕的结果，会从医生的口中说出来。
手术室的大门又打开了，叶夷再次冲上前去，这回是母亲了。母亲的脸上有点苍白，她和叶夷挥了一下手，就闭上了眼睛。
医生让护士把母亲送到病房去，把叶夷叫到一边，叶夷知道，这回真相大白了，不管她愿不愿意。
叶夷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主治医师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主治医师示意叶夷坐下，接着，他就拿出一份报告给叶夷看，叶夷看了半天，就知道有7粒淋巴病变，其他的看不懂了。
“是这样的，你母亲的左乳切除了，她的**内部有个接近鸡蛋大小的淋巴结，经化验为恶性肿瘤。在你母亲左胸部提起14个淋巴，就有7个是病变的。这么说来，你母亲的肿瘤是恶性肿瘤，而且是晚期的。等到伤口愈合后，还要进行放疗和化疗。不过，可能不会很理想，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她的日子是按月算的。这个你必须有心理准备。”
主治医师最后又说：“你母亲的病发现得太晚了，一般的早期乳腺癌是没有关系的，经过治疗可以存活10年以上。可是你母亲的病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为什么平时没有发现，没有感觉？”
叶夷惊呆了的神经好久没有回到大脑中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站在墙角边，叶夷的泪水哗哗直流。她不知道要不要马上回到母亲的病房去，要不要把事实真相告诉母亲，要不要让哥哥尽早回来。反正她现在的头脑乱极了，往后该怎么做，她心中没有半点底。18年来，她第一次面临着这样的人生大问题。
哥哥没有回来，父亲早就去世，家里现在能做主的，只有她了。叶夷擦干眼泪，按照医生的吩咐又到住院部交了2000元，然后回到母亲的病房去。
母亲现在处于半醒半睡之间，由于麻醉剂的作用，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叶夷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母亲插着导尿管，挂着点滴，胸前全部用纱布包扎着，有细细的血丝渗透出来。
这就是母亲吗？
叶夷再次掉下了眼泪。
隔壁床的病人安慰着叶夷，要她不要这样，现在她是家里的主心骨，没了她母亲的病情就得不到改善等等。
叶夷也想，为什么哥哥就那么狠心，深圳到家里也就一天一夜的时间，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抱怨是没有用的，只是她觉得一夜之间的家庭变化，就要挑起家庭的重担，我能挑得动吗？叶夷问自己。
第二天上午，母亲终于苏醒了。由于长期劳作的原因，母亲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一苏醒过来就可以坐起来了。母亲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叶夷，自己左边的**去哪了？
“妈，切了，医生说切了安全一点，因为里面有病毒……”
叶夷小心地说。
本以为母亲知道自己的**被切除后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时候母亲却出奇地平静。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问为什么。母亲坐在病床上，轻轻挪动着躺了一天多快要僵硬的身体。叶夷站在母亲的身边，她倒是希望母亲会发火会骂娘甚至于会摔东西，毕竟母亲还很年轻，才40出头而已。可母亲却什么表现也没有，冷静得如同一位哲学家，似乎是看破了红尘看开了人生看淡了一切，这结果好像是她早就知道一样。叶夷不忍心再看到母亲平静的外表，她知道母亲的内心一定是波澜壮阔的，只是她是一位母亲，她必须把一位母亲的良好状态，呈现在她面前而已。
叶夷为母亲煲了一只老母鸡，让母亲喝下去。母亲喝完之后，把叶夷叫到身边。
“夷，你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这是妈的命，也许是你爸在那边很孤独，非得这么早就叫我过去陪他。可是，你们，你和你哥怎么办？我，我真不愿意这么早就去你爸那里……”
叶夷一下抱住母亲，本来她的目的是想措词优美一点，尽量安慰母亲，让她放宽心，配合医院治疗。可她却没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还没有说话，泪水就流出来了。
“妈，妈，你别胡思乱想，会没事的……”
母亲也许是受到叶夷的影响，母女俩抱成一团，哭成一团。
“夷，妈没事，放心吧，别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擦着眼泪告诉叶夷。
叶夷好不容易才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母亲，让母亲的身体素质尽快恢复。也许老天可怜她们母女，母亲的命运会有所转机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