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先生走了?”孙老爷手里拿着书信,一脸不可思议的问莫刃道。
“是,先生昨天晚上告诉我的,让我今日将此信交给老爷,先生说,他不和老爷辞行了。”莫刃回答道。
“哎,刘先生何必行事如此匆忙,孙某还没有感谢教授犬子书业之情呢?!”孙老爷细细的将书信看完,对莫刃问道:“莫刃啊,你看过书信了吗?”
莫刃回道:“信是先生交给老爷的,莫刃怎能偷看!”
孙老爷一脸的尴尬,吭吭的咳嗽了几声,正要再和莫刃解释两句,只听见一声“圣旨到!”孙老爷赶紧叫莫刃召集家眷连同各下人一同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侍郎孙秉先自恩科为官以来,恭谨廉洁,奉公守法,政绩斐然,入职兵部三年,屡有卓越之策。今升孙秉先任齐云州刺史,即日即交接本部政务,尽快赴齐云州任。朕知爱卿伉俪情深,夫人王氏贤良淑德,每每有辅助爱卿之功,加封王氏二品诰命夫人,随爱卿共赴齐云州,余家眷仆人共计一十三口一同前往,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孙秉先领旨谢恩!”磕完头,孙老爷站起身来,走到颁旨的黄有性公公面前,对他说道:“黄公公,一路辛苦,请进屋喝杯茶。”
黄公公瞥了众人一眼,尤其在莫刃的身上多看了会儿,但装作没事一样回道:“谢孙大人,咱家还有事,不敢少留,告辞,不送。”
“黄公公慢走!”
孙老爷将黄公公送到门外,目送离开后,回到院中,一家人都围了上来,等着老爷说话。
孙老爷见此,挥手道:“散了,散了。一会儿让郭伯同你们说,现在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还有,莫刃留下,一儿会同你说话。”
夫人和孙老爷慢慢的往前厅走去,夫人见老爷一副不知喜乐的面孔,问道:“老爷,皇上降旨,升老爷二品刺史,如今也是封疆大吏了,为何老爷还这等模样?”
“皇上突然降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有些不同寻常啊。唉,何况齐云州远处南方,此去是升官还是发配,或未可知啊!”
“那老爷如今有何打算?”夫人听到此话,有些害怕,连忙追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皇上将轿夫、厨娘都算上了,咱家这些人一个不少,都要前往齐云州了,为夫还是赶紧将事务打点打点,早点启程的要紧。”孙老爷说完,冲莫刃说道:“小莫,你来一下。”
莫刃随老爷进了前厅,问道:“请问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孙老爷拿着刘先生的信,向莫刃招了招手,说道:“你看看吧,这信里,刘兄说你是一个人才,但关在笼子里只会让你的闯劲消磨,让我将你放出去,自己闯荡。本来我有些不舍,因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十分喜欢,希望你将来可以将功立业,也能帮衬一下我以及思远,但刘兄的话,我也不能不依。但如今皇上下旨了,家眷带下人一共十三口人,想来是将你也一同算上了,我们不得不一同前往了,否则就是抗旨之罪啊,希望你能明白。但如果你执意留在京城,我也不能强留你,待明日,我向吏部回过话去,你自管离去就好。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莫刃听完,并没有接过信,反而立刻躬身一礼,道:“老爷,先生将此信交给老爷,并没有让我看,莫刃自然没有观看的理由。而且我也不需要考虑了,我决定跟您一起走,老爷当初收留我,莫刃至今无以回报,只求将来可以报恩,如今老爷即将远赴他地为官,朝廷更是有旨在前,莫刃不敢让老爷难做。”
孙老爷收起信件,将莫刃拉到椅子旁,让他坐下,自己也在前边主位上坐了下来,缓缓问道:“真是好孩子,思远要是有你这般懂事就好了。莫刃啊,我知道你当初千辛万苦从几千里外来到京城,恐怕是有些事要做,如今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莫刃听到此话,心里一颤,真的要将心里的仇怨告诉孙老爷吗?孙老爷待自己很好,或许真的可以帮助自己,但那人可是三品武官,虽然老爷已经官居二品,但只是文官。平日里听刘先生说起过,朝廷历来尊崇武官,尤其现今边关战事,朝廷要用武将,或许孙老爷不能扳倒此人,反而打草惊蛇,让敌人有所准备,对自己将来的报仇大业增加难度。况且,自己的家仇还要自己来报,自己当初的心愿不就是能够亲自手刃仇敌吗?而且自己如今年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自己现在奋发努力,将来成长起来,还怕不能报仇雪恨吗?何必非要假手别人!
想到这里,莫刃心下一定,抬头向孙老爷说道:“多谢老爷挂怀,莫刃虽有些许事,但并不重要,不劳老爷费心,莫刃希望将来自己来处理。”
孙老爷听莫刃如此说话,心下有些许失望,但还是微笑着说道:“好,莫刃,你去吧,帮李婶收拾收拾东西,待我从衙门回来,咱们就要启程了。”
“是,老爷。”
待莫刃走后,夫人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疑惑而又有些幽怨的问道:“老爷,你对此子有些太好了吧,对思远都没有如此关心!”
孙老爷正在考虑刚才自己与莫刃谈话的得失,听到夫人的牢骚,立刻严肃的说道:“夫人平日里目光长远,为何今日却如此短视,次子绝非寻常之人。你看看此信,这是刘文丙留下的书信。”
夫人接过信,细细的读了一遍,问道:“刘先生如此高看此子,甚至用‘人中之龙’来评价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孙老爷回头看了孙夫人一眼,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刘文丙是什么人,他看重的人,自然有看重的道理,此事你不要管了,以后要对莫刃像思远一样看待,或许将来我孙家还要指望此子。唉,只是这个孩子还没有真正的信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