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辣椒,罗兰家的玉米也丰收了。沉甸甸的玉米棒压弯了秸秆,金灿灿的果实撑破了包裹的外衣。辛勤的劳作获得了回报,罗兰是打心眼里高兴,孩子的学费,老人的医药费算是有了着落了!
来到地头,罗兰正要带着儿女掰玉米,就发现靠边的两行玉米出了问题。只见那两行玉米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杆,玉米棒全没了,明显是被别人给掰了!
罗兰家的玉米地和大毛家的玉米地紧挨着,大毛家的玉米已经全都被收了,很可能是大毛家掰玉米时掰过了界,把她家两行玉米给掰了!
在农村,掰玉米掰过界时有发生。地挨着,玉米又都是长一个模样,掰过界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件事发生在大毛身上可就不一样了。大毛是何许人,那可是石阶村臭名卓著的痞子,四十岁出头,孤身一人,啥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说他不小心掰过界,没人会信!再说了,大毛的玉米疏于管理早就荒废了,跟罗兰家的玉米差距明显,就算是瞎子,摸也能摸出大小优劣来,又岂能发生误会呢!
自家玉米被大毛给掰了,罗兰立刻紧张了起来。辛苦所得的劳动成果岂能被他人掠夺,罗兰很不甘心的去找大毛理论了!
来到大毛家,只见大毛家的院子里堆着一堆玉米棒,玉米棒大小参差不齐,那些长的个大顺溜的玉米很明显就是罗兰家的。
大毛正在跟一帮人打牌,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听到罗兰在院子里的叫喊,就装起了聋子,但罗兰还是闯了进来。
“大兄弟,正打牌呢啊!”罗兰进屋先跟大毛打了声招呼。
“哟,罗寡妇,今咋想起跑我一个光棍家来了!”大毛大言不惭的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无赖就是无赖,大毛简直不知羞耻,让罗兰很是难堪。
“是这么回事!咱两家地不是挨着吗!我今天去地里,发现我们家边上的两行玉米被人掰了,而你又刚掰完了玉米,我就想着来问问,看是不是兄弟你没注意给掰过界了。刚才我都在院子里看了,确实是你掰过了界,咱两家玉米的品种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来跟你商量一下,看这件事咋处理!”罗兰硬着头皮说,根本不给大毛狡辩的机会,心想着当那么多人面,大毛也不好赖账。
“没错,我是掰了你种的玉米,可是不是我掰过界了,而是你种过了界,你把两行玉米种到我的地里了,大家说,那两行玉米该归谁啊?”多么机智的痞子,要是真种过界,那玉米在谁地里就该是谁的!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种过界呢!要不咱现在一起去丈量一下去!”罗兰根本就不相信大毛说的话。
“没看我这正打着牌呢嘛!要量你去量去,要是真是我弄错了,我把玉米还你不就行了,不就两行玉米吗!”大毛如此一说,罗兰可真就一点辙都没有了。
没办法,罗兰只能去找组长赵小军,让赵小军出面协调解决。大毛是出了名的不要脸,被他黏上掉层肉不说,还得惹一身骚,所以全村人唯恐避之不及,赵小军也不例外,可他既然是组长,那就有协调村民矛盾的义务!
赵小军被迫走进了大毛家的院子,跟大毛几番交流之后,大毛居然爽快的答应要把玉米还给罗兰,这让赵小军油然有了几分自豪,给石阶村三组当了近十年的组长,就算是大毛这样的无赖不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吗!
得知大毛愿意归还玉米,而且让她立刻去院子里拿,罗兰急忙拉着架子车,带着儿子刘雪生去大毛家了!刚到大毛家院门口,就遇到了叼着烟哼着小调的大毛。
“大毛兄弟,吃了没?”罗兰跟大毛客套着。
“还没呢,我一个光棍,上哪吃去,咋的,罗嫂子要请我吃饭!”大毛一张口,总没有好话,遇上这等不要脸的流氓,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罗兰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刘雪生狠狠的瞪着大毛一言不发。
“呵呵,开个玩笑还不行啊!数了吗?一共多少棵玉米啊?”大毛抽了口烟说。
“数了,数了,两行玉米,一共三百六十八棵,我们拿三百个棒子就行,再怎么说,大兄弟也出了力,不但掰了,还帮我们拉回来了不是!”罗兰只想赶紧拉了玉米走。
“这什么话!你这不是打我脸呢吗!该拿多少个,就拿多少个,掰过界那是我的不对,怎么能让你们损失呢!要不然,别人不得说我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啊!别废话了,赶紧进去拉玉米吧!”大毛心有不甘的给罗兰母子让开了路。
罗兰和刘雪生推着架子车进了院子,院子里堆着一堆玉米棒,但尽是些发育不良,干瘪瘦小的棒子,有的连粒都没长,根本不可能是罗兰家那两行玉米,原来大毛早有准备,用一些残次品让罗兰来挑。大毛欺人太甚,这不是拿别人当猴耍吗!
“大毛,大毛,你过来。”罗兰站在院子恼羞成怒,大毛不慌不忙的走到了跟前。
“咋的了?”大毛装起了糊涂。
“你就让我拿这些玉米啊?”罗兰气愤的指着那一堆残次品说。
“这不全在这呢吗!怎么了?”大毛非常不忿。
“大毛,你欺负人!这些玉米只能拿去让猪啃了,你拿来赔我,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玉米!”罗兰都快被气哭了。
“你让谁啃那是你的事,我掰回来的玉米可都在这了,你还想讹人是咋的!”大毛开始颠倒黑白。
“谁讹人谁知道,谁讹人谁不得好死!”罗兰彻底被逼急了,跟无赖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行了吧,都做寡妇了,谁不得好死谁知道!”大毛的话如刀子一般,直往罗兰和刘雪生心窝里扎,刘雪生被气的满脸通红!
“大毛,你,你,你混蛋,你是故意,故意欺负我一个寡妇,我告诉你,你今要不把玉米还我,我跟你没完!”罗兰何曾遭此屈辱,此刻的她不由得想起了亡故的丈夫。如果刘马在,拼了命也保护她们母子的!遭人欺辱,又勾起了亡夫之痛,罗兰崩溃了,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
“哟,你还没完没了了,要哭外面哭去,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大毛根本就无动于衷。
看着母亲遭受屈辱,刘雪生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拿起了靠在墙角的铁锹!
“大毛,我****姥姥,你今要不把玉米还给我们,我今天就跟你玩命!”刘雪生紧握铁锹,嗔目切齿的喘着粗气,喉头发出低沉的怒吼,像极了一只蓄势伤人的恶狼!
“呦呵,你他娘的骂谁呢,反了天了你了!有能耐你朝老子头上拍!”
大毛压根就不怕刘雪生手里的铁锹,不退反进的逼向了刘雪生,罗兰想要阻拦,已经来得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