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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二)

“大山,刚刚买饭时有你的电话,XX4S店的,招聘销售顾问,让你明天去面试,你去不去啊?”张大山苦笑,自己学计算机的,没想到最后去卖车,“去!当然要去,先找个工作做着吧!”

第二天,悉心打理一番后,张大山怀着紧张的心情进入面试。

“我去!还以为面试有多难,居然只是随便问了几句,连个正式合同都没有,就叫我毕业后去上班。算了!毕竟是跨出社会的第一步,有总比没有强。”想通这些,张大山准备乘公交回学校,可无论怎么找,荷包就是空空如也,“艹,钱包哪去了?”张大山立马转头去找,结果却令人失望。

张大山沮丧地走在回校的路上,“这儿离学校将近15站路,我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小么(妹)儿,小么(妹)儿,小娃儿,小娃儿,行行好撒!我今天一顿饭都没池(吃)咯,我好沃(饿)哟!搁锅块把两块钱也阔以撒(给个一块两块也可以)!”一名邋遢不堪的男子在大路上乞讨,行人远远离开他。

张大山本来也准备快速离开,可哪知邋遢男子冲到张大山身前,一把抱住他大腿,痛哭起来,“娃儿啊!娃儿啊!老头儿我早(找)滴你好辛苦咯!你克哪地耍哒撒(你去哪里玩了),把我一锅(个)人甩在列地(这里),娃娃儿啊!我好沃(饿)哟!”邋遢男子一把鼻涕一把尿地痛诉。

张大山一脸黑气,“你谁啊?说什么鸟话?听都听不懂!”

“娃儿啊!你啷个列个样子撒(你怎么这个样子),我是你老头子哟!”张大山之前被邋遢男子弄蒙,现在静下来,虽然对这来自四川的方言还不太习惯,但大致听明白,“谁是你儿子!?不要在这乱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二人僵持时,围观群众外冲出两名警察,“怎么回事?围了这么多人?把路都给堵了!”

看到警察过来,张大山就像找到救星一般,拖着邋遢男子艰难地走过去,将自己的不幸遭遇声泪俱下地痛诉出来,“警察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叫张大山,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筒子(同志),筒子(同志),我曾(真)地是他老头子,我叫张小三(山)!”

“噗!”邋遢男子话音刚落,围观群众立马爆发大笑,虽然两名警察极力憋住笑意,但不断上扬的嘴唇还是暴露他们意图,“小子,快点带你爸吃碗面吧!你看把他给饿的!”说完,朝围观群众高喊,“好了,好了,都散了!”在警察的劝诱下,张大山只得不情愿的带着邋遢男子离开。

“娃儿啊!我想骑(吃)担担儿面!”

“吃你妹,我钱包不见了,一分钱都没有,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回学校,请你吃个毛线!”张大山怒斥。

“滴滴滴!”身后的喇叭声让本就心烦意乱地张大山更烦,转头冲着车怒吼“滴滴滴,滴个毛线啊!这TM是人行道,懂不懂规矩?”张大山这才看到身后是一辆红色高档跑车。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张大山整个人都愣住。这是张大山第一次看到这么有魅力的女人,成熟的脸庞,玲珑的身段配上紧身套装,以及其独特的气质让张大山这个自称对美女免疫的男子都挪不开眼。

美女下车后没理会张大山,径直走进不远处的大厦。

“这么漂亮的女人,估计又成了哪个有钱老板的禁脔!”这样的事张大山看的多,但唯独这次感觉到遗憾,毕竟是能让自己着迷的女人。

了解到张大山确实没钱后,邋遢男子说出一句令他惊讶的话,“那我请你骑(吃)!”

“什么?”张大山不敢相信,邋遢男子居然会请自己吃饭,不过自己确实没有一分钱,肚子又饿得咕咕响。最终,张大山决定跟着邋遢男子。

“我说,你到底带到哪去?”张大山后悔轻易地就跟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走。

“你急个撒子(什么)嘛,管会儿(一会儿)就到哒”看着眼前破烂成山且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张大山怒了,“你就在这请我吃饭!?”

邋遢男子不语,径直走进一间由木板搭成的小破屋,而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团被手绢包裹的东西出来,打开手绢,只见里面都是一块五块数额、破烂不堪的钱,“小娃儿,我也么得(没有)好多钱,你看咧些(这些)能不能骑(吃)面?”

张大山眼眶红润,为自己刚刚的粗鲁感到自责,“够了!”

二人找到一家面馆,离面馆还有一段距离时,邋遢男子将钱交给张大山,“你进克(进去),随便点个撒子!”

“跟我一起进去啊!”张大山催促邋遢男子,但是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嘿嘿的傻笑,“进克,进克,我在外面耍会儿。”无论张大山怎么劝,邋遢男子就是不肯进去,张大山知道他是不敢进去,劝说无果下,张大山只好独自进去,似乎是想到什么,张大山突然回头,“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邋遢男子挠了挠头,“我也不晓得我叫个撒子,不过他们哈(都)叫我老实人!”

“老实人,老实还抱我大腿!”张大山打笑。

“嘿嘿嘿!能不出钱就不出钱撒,我老实又不斯(是)说我斯个哈娃儿(傻瓜)!”

进去后没多久,张大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出来,“咋个楞个(怎么这么)快!?”老实人以为要等段时间,没想到张大山这么快就出来了。

“刚好里面没人”将面递给老实人,老实人迫不及待地准备用手抓面吃,幸亏张大山及时制止,“你干什么?怎么不用筷子!”

老实人嘿嘿一笑,“忘咯,忘咯!平时搞习惯哒”老实人不是很熟悉地使用筷子夹起面条,出乎张大山预料,老实人“哇”的一声将面吐出来,“好辣!好辣!”

张大山楞住,“你不是四川人吗?还会怕辣?”

“你个瓜儿子,我十几岁就被人贩子拐出来搁(给)乞丐头头儿赚钱,几十年没骑(吃)过辣椒,怎么会不怕辣嘛?”

张大山这才意识到错误,四川人并不是天生不怕辣,而是通过不断饮食适应了辣这种感觉,而老实人乞讨这么久,饮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且这里的饮食习惯比四川要淡许多,“抱歉,抱歉!我这碗不辣,我们换着吃吧!”

“么得丝(没有事)!么得丝!咧(这)碗面让我感觉蛮熟悉,就像老妈揍(做)地味道!”与老实人的交流中,张大山了解到,老实人很小就被拐出来,在一个乞丐王的控制下,老实人乞讨十多年,后来乞丐王犯事被抓,不再受控制的老实人找到刚刚那个垃圾场安顿下来,这一住又是十多年。

张大山也弄明白,老实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老实人由于被拐时还小,而且时间过去许久,因此自己对家乡的记忆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但唯独有一样他深深记得,每当天上的月亮变得很圆很圆时,就是母亲为他下一碗美味的面时,老实人不愿意连这最后一点记忆都忘记,因此坚持每次月亮很圆时就去吃碗面。

起初,老实人自己去面馆买面,但老板嫌弃他太脏把他赶出去,后来老实人想到让路人帮他买,但他这么脏,人们根本不愿理会他,因此就想到之前对付张大山那一招,说完,张大山看到老实人的眼眶红肿。很快,二人就将面吃完,张大山将剩下的钱用手绢包好还给老实人,“下次我来请你吃好东西!”

“骑(吃)好骑地!嘿嘿!”老实人目送张大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用从老实人那借来的两块钱,张大山终于回到学校。

垃圾场中,老实人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刚一进门就看到两名高大的邋遢男子,下意识的,老实人将握住手绢的手背到身后。

“老实人,背后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呗!”其中一名高大的邋遢男子冷笑。

“三锅(哥)儿,么,么得撒子(没有什么)!”老实人踌躇着不肯将手伸出去。

“你这老实人还真不老实!猴子,给我拿过来!”另一名邋遢男子冲上前将手绢抢过去,“三哥,我就说这人不老实!居然有钱请一陌生人吃面,阔绰的很啊!看!两百多块了!~”猴子仔细地数着手绢里的钱。

“三锅(哥)啊,把钱还搁(给)我吧,我就那么点咯!”老实人准备将猴子手里的手绢抢回去。

“哟嗬,有胆啦!?今天这事要是让别的乞丐知道,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垃圾场里混!?猴子,给我打,使劲地打!让他知道敢冒犯我的下场!”三哥怒斥。

“好嘞!”收好手绢,猴子使劲踢打地上的老实人,老实人因为疼痛,只得翻滚哀嚎,“啊啊啊!”破木屋内,哀嚎之声半小时后才逐渐消失。

毕业季,同学们收拾好行囊准备各奔东西,送别寝室一干兄弟后,张大山也开始上班。由于毕业前很忙,且上班地点离学校较远,张大山直到上班后才准备去看看老实人过得怎么样。

4S店内,一干销售顾问站得整整齐齐,接受老板的讲话,讲话很枯燥,无非就是服务至上,好好工作什么的。好不容易等到老板讲完,张大山开始了自己枯燥而又无味的工作。

下午,店里刚好来一批新车,张大山作为新员工被留在前台值班,张大山无所事事时,一辆霸道呼得冲到店门口,将大门堵地死死的,“你们经理在哪?叫他给我滚出来!”两名混混冲张大山大吼,张大山的脾气噌的就起来,“吼什么吼,不会好好说话?”

两名混混一愣,而后指着张大山大骂,“吗了个八子,找死是不是?”

“反正我们之中有人找死,但绝不是我!”一名混混被激怒,顺势一巴掌扇过去。张大山把头往后一摞,手掌扇了个空,“就这点本事?”

两名混混被完全激怒,朝张大山打去。还未打到,两人只觉喉咙剧烈刺痛,张大山的手指狠狠压在二人喉结处,张大山手势一变,二人喉咙卡死。带着一股推力,混混快速地朝门外退去,直到被死死地按在霸道引擎盖上,张大山准备揍二人时,一声呵斥将他制止。

经理办公室内,总经理吴得用打量着张大山,“张大山啊!张大山!你真是大山里出来的!以为凭你这点蛮力就可以天下无敌?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什么人?”

“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张大山不屑。

“好!算你狠!提前跟你说清楚,因你和客户私自斗殴,损坏公司财务和客户的车辆,价值总共5000元,公司和你各承担一半。”

“什么?”张大山只有这个月啃馒头的钱,2500元对他来说真是太多太多,“怎么会这么多?”

“怎么不会?公司的财务就算了,光客户前引擎盖上的那两个大窝,修补起来都需要4000多,这还是公司给你省去工时费”吴得用等待张大山服软,张大山发话,“好!我认,不过我没这么多钱,等过几天给你们。”

“张大山你当我傻子吧!今天不给钱,你就别想走!”

“你爱信不信!我就一穿草鞋的,不要威胁我,否则我会把你打得比之前那两个还要难看!”张大山站起身,“给我让开!”走出店,张大山就没打算还那所谓的25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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