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敢这样先斩后奏无畏后果了。
“啪”地一声,太平怒不可遏地打在李显脸上,“你疯了吗?!”
“我、我、”他可怜滴看看我,又看看太平,“婉儿对不起,对不起!”
“区区一个良娣,三哥都管不住吗?!”太平几乎捶胸顿足。“任由那死东西胡说八道?换做是我,早将她千刀万剐!!!”
“太平!”李贤喝道。
恐怕正是如此,方又激怒了李显吧。“对,我一无是处,连个女人都管不住!我比不上二哥文武双全,我不过是个皇子罢了,是我痴心妄想,竟然胆敢向娘娘讨要婉儿!我自不量力!我不配!”
“你胡说什么!”太平气得又是一记耳光,全然不把他当兄长。
“带婉儿回去,这里有我。”金吾卫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太平纵使心中忿忿不平却也听话退下,毕竟她也深知,此事非她一己之力可解决。“回去吧。医官何在?”
“早就候着了。”赵道生道,“上官大人只怕受凉了!”
我不住回首,心中自是放心不下,一为李贤身子,二怕李显受不住。呵,到底还是又活下来了?又是无尽地牵绊啊!
冬末白昼短暂,黑夜总是来得如此着急。待回到房内,天也暗了。医官们一番诊疗,左不过后背受创严重,身子受凉,大约是不碍事,不多时就退下了。进进出出的宫女宦官们多是不曾见过的,心中难免有些孤单,好在赵道生事无巨细照顾得宜却令人倍感安心。
“为何对我如此之好?”他为我盖上厚实的被褥,坐在一侧,我于是问道,“我与你不过见过几面。”
他开心地笑道,“殿下说好好照顾姐姐,我就要好好照顾姐姐。方才走到半路,瞧见姐姐落水,殿下当下跳下去救人,可见殿下看重姐姐。如今又指派我来照顾,肯定也是看重我,我也一定要尽心尽力服侍姐姐。姐姐可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啊。”
我不由得笑了,不为别的,单是“看重”二字,莫名让人觉得感动。“殿下怎么会突然来呢?”
“张良娣特地来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殿下当即赶过来了。”
“姐姐你笑什么?”
“说什么呢?还笑得出来?”太平忽然入门来,“你先退下吧。”赵道生于是起身退下。
“好点了吗?”我们原本无须和好,时机一到自然一如往昔。她靠在床头,“我以为你死了。”
“我还希望死了呢。”我苦笑,我分明听到当时那一声声哭声。
“我一直很不明白。”
“有话直说。”
“为何每次遇到问题,你总是一味逃避?”
“我是罪人之后,不是堂堂一国公主。逃避是不得已的折中。”
“那就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何况,今日之事,并非全然取决于权利与身份。若是有人对我欲行不轨,那我一定有仇必报,纵然自己活不了,也要他作陪。”
“那么,我可以要了英王性命?这倒是你的行事风格。“
“就事论事而已,三哥心性如何你也清楚,今日之事虽出自于他却又不全怪他。”
“你打算如何处置张良娣?”
太平诡异一笑,“那当然,听你的。”
“我?”
她点点头,“怎么处置?”
“取她性命即可,不要伤及无辜。”
“我还以为你会为她求情。”
“我原本也是如此打算,一来她罪不至死且也受到惩戒,二来只怕惹人非议闹到娘娘跟前,从此我也没好日子过。“
“哼~”太平不屑道,“好,那就依你,不杀她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明崇俨一事以后,你几乎不见二哥,我还以为你从此放下了。可今日看来,倒是藕断丝连。”
“公主!”
“哎,我只陈述事实,而非引诱你做选择。有一人,作思念未为不可。何必在乎得到与否呢?你说是不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朝我挤眉弄眼,我只好屈服在这“蛇蝎美人”的迷人之下。
“凤舞九天?”我指了指她额上精致璀璨的金饰,她于是取下来递给我,“凤舞九天已经在手,一枝红梅不知要等到何时?”
“天知道。”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