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姐姐,今天是八月十五咧?”黎晨停下脚步说道。
止住身子,梦蝶想了想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唉!赶这么多天路,把时间都给忘记啦!”
黎晨放缓脚步往前走,调侃说道:“梦蝶姐姐又要准备开始想离别师兄了么?”
‘啐’了口黎晨,梦蝶翻下白眼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虽然是有点想小离别,但是更想的是我吕纯阳师傅,都一年多没回纯阳,也不知道师父他怎么样了。”
“嘿嘿,真的没想离别师兄吗?我怎么看不像啊?”黎晨表示各种不信。
“讨打!”梦蝶微红着脸敲下黎晨的脑袋,带着回忆般的眼神说道:“去年这会,和小离别还在扬州,那时漫山遍野的开满桂花,特别好看!哎,这里却是极难见到。扬州城还有个月饼宴,城门口摆放着三个巨大的月饼,中秋之夜供人们分食,也是极其有趣的一件事情。”
说到这,梦蝶双目渐渐迷离,显然是想到当初和离别一起游玩扬州的日子。抬手想轻抚黎晨的脸颊,回过神来才恍然已经物是人非,一股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使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梦蝶的动作,黎晨也泛起丝丝忧伤,一把抱住梦蝶的胳膊说道:“梦蝶姐姐,笑一个,不是还有我陪你吗?明年我一定和你一起去扬州看漫山的桂花和吃大大的月饼,怎么样?”
梦蝶微微一愣神,然后摸摸黎晨的脸庞,笑了笑说道:“是啊,至少还有你在……”
见她又露出笑脸,黎晨傻笑一声,接着说:“梦蝶姐姐,你快看前面有个茶馆,我们过去喝口茶,说不定还能讨几个月饼吃呢!”
眺望远方茶馆,梦蝶轻‘咦’声,说道:“这还真的赶巧啦,居然在这地方能碰到梦阳师姐!小绝尘,走,我们赶紧过去。”
她提着黎晨加速朝茶馆疾驰,逍遥游步伐快如闪电,不一会儿就来到茶馆里。
梦蝶笑嘻嘻的扑向刘梦阳,说道:“梦阳师姐,没想到在中秋能遇见你!”
被她突然袭击吓的一跳的刘梦阳,回头看是梦蝶,拍拍胸口说道:“你这鬼丫头,突然冒出来把吓死了!唉!你的离别小师侄呢?嗯?你后面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吐吐舌,梦蝶鼓着腮帮说道:“别提那家伙啦,呜呜!那个没良心的现在翅膀硬咯,不要我这个做师父的啦,就想着自己一个人乱跑!我身后的这个小弟弟叫李绝尘,准备去咱们纯阳学艺。之前帮过我不少忙,正好这次我也要回去,就跟我一起了。”
刘梦阳看眼黎晨,对梦蝶说道:“这么看来,我又要多一位小师侄咯?也不知道这小伙子会拜在谁的门下。”
梦蝶干笑一下,偷偷望下黎晨,然后说道:“别管这些啦!梦阳师姐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没看到杨宁姐夫?”
知道她的小心思,刘梦阳也不戳破,含笑道:“他上个月去纯阳接我回天策府,听说路上遇到名号‘长风万里’的神偷卫栖梧,于是出手把人给抓了。因为这事给多耽误几天,没时间在上纯阳,只能先回天策,托人捎口信给我,让我自己来天策。这不,晚上就能到府里,正好可以和他一起过中秋之夜。”
一脸憧憬的样子看着刘梦阳,梦蝶握着她的手说道:“嘻嘻,梦阳师姐真幸福,看我多可怜,小离别都不要我了!”
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黎晨,淡定的补句:“梦蝶姐姐,不是还有我陪你嘛!”
“就你好!是吧?”刘梦阳噗嗤一笑,被戳穿的梦蝶狠狠的揉着黎晨的脸说道。
让她们这么一闹,刘梦阳改口打圆场的说道:“别欺负小师侄啦,万一把这个也欺负跑了,你咋办?”
黎晨被捏的含含糊糊说道:“不要紧,我……我不会……跑的!”
梦蝶一副算你懂事的眼神看黎晨,然后松开捏着黎晨脸手,对刘梦阳说道:“你看,你看……嘿嘿!对了,梦阳师姐那‘长风万里’什么来头?听起来不像坏人的样子啊!姐夫不会抓错人吧?”
刘梦阳抬头望天,叹气说道:“哎,这次宁哥还真是抓错人,他起先只知道卫栖梧是个偷儿,却不知对方不仅仅是个偷,还是个侠盗。后来探明得知此人竟然是江南一代妇孺皆知的侠义之士,他平生有四不取‘仁义君子不取、老弱妇孺不取、善长人翁不取、家徒四壁不取’,专盗大奸大恶之徒,并且仗义疏财救济贫穷百姓。又因轻功卓绝,所以人们才给他个‘长风万里’的绰号。”
“哇,好有趣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呢?姐夫没把他放掉么?”梦蝶追问道,黎晨在一旁也听的津津有味。
刘梦阳摇摇头,说道:“当时宁哥为赶时间,直接把人投进长安武德营大牢。要放出来就不容易咯,毕竟卫栖梧确实是有偷盗过,所以吩咐下面人关几个月放掉,就没再管这事。”
梦蝶点头又和刘梦阳说些其他事情,但黎晨把这事悄悄记在心里,到达长安后在询问下这武德营。
他记得曹正英说过陶寒亭也在长安被抓,怕不是也关在武德营。如果真的在,到时候救陶寒亭时,顺手也帮把卫栖梧。
两人聊了小半天,刘梦阳才起身说道:“小丫头,不早啦,我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天策,就说到这里吧!”
梦蝶不舍的和她道过别,带着黎晨继续往西走。
路上黎晨小心翼翼的问道:“梦蝶姐姐,梦阳姐姐的夫君是什么人呀?”
“哼哼,姐夫的来头可吓人咧!天策府总教头壮武将军杨宁,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曾枪挑明教‘四大法王’,人送外号‘天枪’,几乎算得上是天策府第一高手,怎么样?厉害吧!”梦蝶昂着头说道。
黎晨竖起大拇指说道:“哇哇!确实厉害!那梦阳姐姐怎么和这‘天枪’相恋的吖?”
八卦之魂,果然不分男女,梦蝶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看着黎晨说道:“要说起来,她俩那还真的是天作之合,在大的困难也没能拆散这对恋人,最后终成眷属!”
“梦蝶姐姐,卖关子是不好的行为啊!”黎晨猴急的催促。
梦蝶轻点黎晨额头,感慨说道:“梦阳师姐的父亲叫刘绝是个武痴,当初听说杨宁的父亲杨明很厉害,就找上门去比武。刘绝找到杨明的时候,他正守在一座屋子前。本来杨明不是惧战之人,但这次死活不愿和刘绝一战,性急的刘绝不在啰嗦,拔剑便砍。杨明只能被动应招,眼睛时不时的往屋子瞅。刘绝发觉杨明决斗居然走神,心中大怒找准破绽就往杨明左肩刺去。正在这时,一阵小儿啼哭声传出来,杨明大喜过望的侧身看向屋子,正是这一侧身,让本该刺中左肩的剑,悍然扎入心口。但杨明毫不在意,颤颤巍巍的走进房间,微笑对着初诞的孩儿说:吾儿杨宁,你当牢记,咱天策儿郎的枪,只应沾染敌寇之血……说完后杨明就与世长辞。”
黎晨聚精会神的听着梦蝶讲诉,如同身临其境般,叹道:“杨明,真大丈夫也!”
梦蝶点头接着说道:“刘绝如梦初醒,当即落荒而逃,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在同一时间生了个女娃儿。但是因为生产时无人照看,刘妻已经极度虚弱,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死前百般劝刘绝别再那么痴迷武学,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刘绝这时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又因为对杨家心存愧疚,给女儿起了个梦阳的名字,哎,梦阳不就是梦杨吗?”
“也算是造化弄人,杨明如果一开始便说明事情,也不会这样吧?”黎晨唏嘘道。
梦蝶不置可否道:“要知道,杨明当时若说妻子正在产子,以刘绝那时的心态,定然会冲进去验证一番,如果发展成这样杨明肯定不能接受。”
黎晨受教般点头,说道:“然后发生什么呢?”
梦蝶说:“等女儿大些后,刘绝先上纯阳将梦阳师姐托付给吕祖,然后赶往天策负荆请罪。杨夫人不肯见他,他就在天策府门口跪了五年,始终没得到原谅,最后实在是病入膏肓才回到纯阳。找到梦阳师姐,将自己事与她说后,告诉她杨明有个儿子叫杨宁,希望她能替他继续赎罪,虽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但是这是他唯一的遗愿。小绝尘,你可知梦阳师姐当时怎么说的?”
对于人们这种讲故事时总要反问的习惯,黎晨表示已经非常淡定,轻轻吐出两个字:“不造!”
轻哼一生,表示对黎晨这种不配合行为很是鄙视,继续说道:“梦阳师姐说:咱们刘家赔不了杨家一个爹,那就赔人家一个儿媳妇罢。从此以后,梦阳师姐就以成为杨宁妻子为一生努力的目标,十多年矢志不渝。最后终于感动姐夫,尽弃前嫌结为连理。呵呵,但其中之艰难,外人又何足道哉?”
黎晨同样感慨道:“此情,感天动地。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唉!”
梦蝶轻拍一下黎晨,说道:“好啦,赶紧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赶到驿站打尖,今天过节,要美美睡上一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