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我看不到这个湖到底有多大,但感觉应该不会小。不知道什么原因,水面离湖岸有些远,至少也有二十多米距离。此时,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一弯明月,给人以安静的、祥和的、神秘的感觉。
布日故德丢下背包,边点烟边缓步向水边走去,见奥云塔娜没有跟上去,我也就没有跟上去,我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
奥云塔娜席地坐下来,然后从包里取出水壶开始喝水,我早就口渴难耐,见她喝的那么畅快,我只能默默咽口水,谁叫我前面体力不支,把背包丢在洞里了呢。
我默默在一旁蹲下,等她放下水壶,我就问道:“你们走那么快,就是要带我们来这里吗?”
“是呀。”她弱弱回道。
我又问道:“前面那伙人也来过这里吗?”
“是呀。”
“我们还要向前走吗?”
“是呀。”
“我们要渡过这个湖吗?”
“是呀。”他/妈/的,这个丫头片子怎么回事,怎么我问什么她都只回答是呀,难道她不会说话了吗?还是她只是在敷衍我?我看了她一眼,她戴着面纱,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静静看着湖面,月光下,她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她眼神平静,犹如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沉默了会,我又问道:“我们要穿过这个山谷吗?”
这次她没有回答是呀,而是什么都没说。我已经习惯她的冷漠,到也不感到尴尬,我想掏支烟抽,手伸进兜里才想起来没烟了。
我原地坐下来,看父女俩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赶路,我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会。我回望一眼,来路上一片漆黑,我没有看到任何灯火,显然扎西他们还在洞里,估计没个半小时以上肯定出不来。
我拿起对讲机呼叫,不知道是距离原因,还是那个洞里会影响信号,我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无奈放下对讲机,然后在地上躺下来,紧张那么久,我真的有些崩不住了。
如今走到这一步,如果父女俩真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就是无力反抗,别说我对付不了那些蛇,就凭单打独斗我也干不过父女俩。
与其老紧张下去,还不如放轻松点,管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需要坦然面对就好。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后面那些战友们,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担心他们坚持不到最后,会被洞里的假象蒙蔽,会停在洞里不知所措。
他们现在看不到父女俩和我,他们一定会有很多想法,甚至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猜测,就像前面我有那些奇怪的想法一样。
我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他们不要被假象蒙蔽,不要被自己的猜测吓到,只要他们坚持走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出长洞。
我突然想到那些黑蛇,父女俩令黑蛇把我拖出长洞,那他们会不会也令黑蛇把其余人拖出长洞呢?
我转头问奥云塔娜:“你们有没有令蛇拖行其他人?”
奥云塔娜头也不抬道:“你认为呢?”
我顿了一下说:“如果可以,最好还是拖行他们一段吧,不然他们要很久才能走出来,你们不是要抓紧时间赶路吗,我们老等他们多浪费时间?”
她轻哼一声道:“你不是很怕那些蛇吗?怎么又让我令蛇去拖行他们呢?难道你就不怕吓到他们?”我被问住,一时无言以对。
她又说:“再说了,我们只管带路,不管等人,他们跟不上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到时候他们不来,我们回去就是。”
我斜了她一眼,有心想顶她两句,可又有些不敢,毕竟我身单力薄,要是大家闹起来,我肯定要吃大亏,所以我只能多多忍让。
我在心里骂道,他/妈/的,这叫带路吗?说好听点这叫赌气,说难听点这叫使坏,明摆着就是不安好心,至少也是没有诚心。
这时候,布日故德走回岸边,他和奥云塔娜说了会话,然后问我说:“小子,你会水吗?”
我坐起身说:“会一点,怎么了?”
布日故德指着湖里说:“会水就跟我去划船。”
“划船?”我望向湖面,视线以内没有看到什么船啊。
布日故德说:“船在湖心,你看不到的,只有游过去才能看到。”
我诧异道:“你们停船怎么停在湖心呢?这要用船多费劲?”
布日故德说:“不是我们的船,是前面那伙人留下来的船?”
我更诧异了,前面那伙人留下来的船?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大湖?他们又是怎么把船运进大山里来的?难道是轮流抬进来的?那得花多少力气,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布日故德没有理会我的狐疑,对我招招手道:“走吧,不要浪费时间。”
我迟疑着没有起身,我有些怀疑老头儿的说法,我绝对不相信外人会带船来这里,我感觉老头儿是在引我去湖里,天知道他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我转向奥云塔娜,她还是看着湖面,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布日故德走了一段,回头见我没有跟上去,他有些不耐烦道:“年轻人磨磨蹭蹭像什么,动作快一点不行吗!”
老的催促,小的不语,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跟上去吧怕吃亏,不跟上去吧又没有退路,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就该说不会水。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就算我知道眼前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咬着牙上,我可以被他父女俩弄死,但绝对不能被他们吓死,更不能被他们笑话死。
在走下湖面之前,我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还是一片茫茫黑暗,除了几颗若隐若现的树木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我转身跟着布日故德向湖面走去,也就走下来两三米,脚下就开始松软起来,水草也开始多起来,显然湖水不久前还在我脚下,我想不明白,湖水怎么一下子就退去那么多?
路越来越难走,我脚下时不时就会陷进淤泥,要不就是被水草缠住,每一次都要用力才能拔出来。好不容易来到水边,我又是满头大汗,呼呼带喘。
不容我多休息,老头儿就边脱衣服边道:“水很凉,把外衣脱了,不然等会儿上来会很冷。”
我还来不及动作,就听身后传来奥云塔娜的喊声:“阿节,他身上有伤,还是让我去吧!”喊话间,她已经从上面跑下来。
看到奥云塔娜站在面前,我一时竟有些错觉,暗道,明儿个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吗?不然妖女怎么会知道替别人考虑了呢?
布日故德对奥云塔娜呵道:“胡闹,哪有女孩子随便下水的?你好好留在岸上,不准再给我添乱!”
奥云塔娜不服道:“女孩子怎么就不能下水了,这湖我以往还下去少了吗?”
“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布日故德提高声音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准再多言,赶紧给我退回去。”他又转向我说:“你就不能速度点吗,扭扭捏捏还不如一个女人!”说完,他把外套丢在地上,接着纵身跳进水里。
被他拿话一将,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我迅速甩掉外套,心说,去他/妈/的,管它是龙坛虎穴还是刀山火海,老子都要下去闯一闯。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如果父女俩真要对我做什么,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他们早就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干掉我,既然他们留我到现在,那我到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入水的那一瞬间,我浑身就打了个寒颤,老头儿没说假话,这水实在是太冷了,完全就是刚溶化的冰水。我跟在老头儿后面向湖心游去,他速度很快,我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跟上。
也就游出来三十来米,我就感觉浑身都快冻僵了,上下牙齿一个劲打架,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了。我心里暗道不好,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坚持不住,不是被冷水活活冻死,就会浑身痉挛落水而亡。
自从被那个丫头片子抓起来,我就想过n多种死法,例如被蛇群分食,或者被蛇挂起来风干,亦或者被那个妖女活活折磨而死……。
但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莫名其妙被水淹死,这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无可奈何也。眼见我就快撑不住了,可我还没有看到半条船影子,我张嘴大喘气,准备随时沉入水底。就在我思维都快被水冻僵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右手臂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我以为是老头儿大发慈悲,回来啦我一把了,我抬起头刚想给他说声谢谢,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