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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法外之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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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花草、房屋、家畜,这里一样不少,甚至连泥土都是一样的颜色。只是这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人类最先诞生时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使它一直都被视作不毛之地,没人有会来,更没有人愿意来。

最先来岛上的人都不情愿,因为他们是麻风病人。最早出现的麻风病人,只有一种结局,被火烧死。任何地方都绝不会允许有麻风病人存在。直到这个岛被发现,麻风病人才有了第二种结局。几百年来,岛上的麻风病人不断地增多,渐渐就像是一个国家,一个无主之国。

这是一处房屋比较密集的地方,零散着有几十处木板房和茅屋,都半隐半现在树木中。这是一处坡地,向下可以看到海浪在冲击着沙滩,向上可以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峰。这种地方对于岛上的人,是最适合居住的。

强盗们也是这样想的,想抢到东西,更好的东西,当然得去人多的地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强盗都不会缺少,因为人永远有那么一些,想不劳而获。

强盗出现的时候,居民一片惊呼,虽然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他们也没有多少值得被抢的东西,但恶人总会让人心生寒意。

井俊公做的是专打强盗的事,他手下有一批人,这些人都是自愿加入的。这些强盗他们追踪了许久,终于在这里让他们追上了。结果可想而知,强盗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井俊公已年近半百,胡子都有些花白,他没有疯风病,他一出生就在这座岛上,他问过自己的父母,但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座岛上。

“我们家的族谱早已失传,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们家族是本来就生活在这岛上,还是从哪一代来的这里。”

父亲是这样说的。井俊公知道家世已无从查证,没有比父亲再老的家人。

没有历史又有何妨,历史本来就是弱者的遮羞物,用来慰藉他们自卑怯懦的心。井俊公要做强者,他要自己书写历史,十几年来,他带领的队伍在这岛上东征西讨,已经建立起很高的威望。

“谁说这里没有法?我就是这里的法!”

井俊公自豪的对所有的人说。

岛民们对井俊公感恩戴德,虽然他的队伍有时候也会征收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但他们打走了强盗,自己能过太平的日子,总比东西被强盗抢去他们还不太平要好,而且若被强盗抢,显然失去的会更多。

井俊公的手下在拖着强盗的尸体往山下走,强盗的尸体离海近的时候会扔到海里,离海远的时候会在树下挖坑埋了。井俊公在查看着岛民的伤亡情况,打斗就会有死伤,死的不一定是对方。尤其岛民并不擅于打斗,若在平时,强盗来袭,岛民乖乖交出东西,强盗也不会伤人。但今天情况不同,强盗被井俊公的人包围,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见空就钻,见人就砍。

还好,伤亡并不大,井俊公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背靠着树坐在地上的手下。那是他的手下,从衣服上井俊公自然认得,那里四处都很干净,只有手下一个人在坐着,但头向一侧耷拉着,似乎已经死了,只是偏处隅角还无人顾及。

井俊公走了过去,每当看见手下阵亡他都难免心伤,但打仗又怎么能不死人呢,成大业者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井俊公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井俊站在手下面前,伸出手轻轻把手下半合着的眼睛拂拢,你可以瞑目了。

强盗就是这个时候从旁边的一棵树后悄悄溜出来的。每次战斗都难免有漏网之鱼,而漏网之鱼往往也会造成大乱。井俊公只顾得缅怀手下,况且战斗早就结束,谁还会想到竟然有个强盗躲在树后?

强盗举着刀,悄悄插向井俊公后背时,山道元喊了一声“小心”。

山道元本来在岸边和福聚说话,强盗来袭的喊声惊动了他,但跑到坡上需要一些时间,当他跑来时,井俊公的手下已经在收拾战场。

山道元的喊声救了井俊公。多年的战斗让井俊公养成了敏捷的身手,他侧身闪躲让强盗的刀刺了空,然后飞起一脚正踢中强盗的手腕。

强盗本来就是偷袭,手里的刀被踢落后更加慌张,匆忙往一侧逃跑。井俊公正想去追,山道元就像一道闪电在他的眨眼时候,已经抢到了强盗的前面。强盗慌乱转向,山道元已不给他机会,一个鹰扑将强盗扑倒在地。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个倒地的强盗还能做什么,不要说周围都是井俊公的人,就是一个山道元已足以打的他鼻青脸肿。井俊公的手下上来把强盗带走,山道元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你叫什么名字?”井俊公满意地看着山道元。

“山道元。”山道元淡淡的回答。

“好名字,身手更好。”

福聚这时才知道,一直和他说话的男人叫山道元,但他的观点和井俊公有些分歧,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奇怪。山道元撒腿往山坡上爬时,福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本来说话说的好好的,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虽然跟不上山道元的速度,但还是气喘吁吁地在人堆里找到了山道元。

“有没有想过要加入我的队伍?”

山道元笑了笑:“我只是个普通人,只配过普通人的日子。”

井俊公也笑了,“你没有麻风,在这个岛上,没有麻风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这个我可以肯定。而且你不是真姓山吧?”

山道元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岛上的人没有名姓,所谓的名姓只是根据眼前的事物随便取的,我们都清楚原因,所以也不必追问。”

福聚这才明白,原来是个假名字,难怪自己觉得怪怪的……他终于懂了,伯彦为什么要自己逃到这里?因为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而且没有会问他们的名字,他只有这样才会安全。那么这些人,岂不是和他一样?

“你这么好的身手,不建功立业实在可惜。”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能平安度日。”

“可这里无法无纪,弱肉强食,你又如何平安度日?”

山道元沉默不语。

“只有建立国家,和你来的那个地方一样,有官员,有士兵,有监狱,才能够有秩序的生活,这个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说。”

山道元仍旧沉默不语。

井俊公有些失望,“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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