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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败俱伤

只一个起落间,两人便已拆了数招。

万毒门院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刮得树叶刷刷响。李老虎依旧在一旁瑟瑟发抖,那红衣人的杀气直逼得他喘不过气,若不是有昔日那一分打虎的胆量,此刻只怕早已经屁滚尿流了。

花照影在树上望着那如剑般挺拔的身影,心道:“原来这呆子便是玉落剑卢璇。也罢,今日若只我一人遇上这魔刀,必然难以讨好,是万万不敢多留一刻的。此刻不妨与这呆子一道,先对付刘仁老魔,然后再思虑其他!那呆子必然比刘仁老魔容易对付的多。”便一跃从树上下到卢璇身边,看着这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白衣少年,说道:“没想到你就是玉落剑卢璇......”

卢璇此刻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便不待花照影说完,向刘仁问道:“敢问前辈,这万毒门内之人,俱是前辈所杀么?”卢璇所指的自然是万毒门灭门惨案。

花照影在一旁气的跺脚,怒视卢璇,攥紧粉拳,心中暗恨:“好你个卢璇,竟敢无视本宫!”

“正是!”刘仁却只以为卢璇所说的是倒在地上的衙差,便爽快地承认道。

“好,前辈倒也敢做敢当,光明磊落。只是若晚辈没记差,前辈刀下不杀无名之人,万毒门便也罢了,这些衙差只是普通之人,前辈怎的还将他们杀害?”卢璇向前一步,质问道。

“老夫不明白你讲些什么,他们也配老夫出手?老夫与人在这万毒门内一战,他们自己闪避不及,被老夫四散的刀气将他们杀了,怎怨得我?哈哈哈。”刘仁却似做了件极开心的事般哈哈大笑。

“前辈可怎还笑得出来?”卢璇怒道,手中凌霄剑一紧。

“他人死活与我何干?倒是你小子剑法不错,比之前那闭心针强上不少,休要废话,痛快再来一斗!”刘仁说完,手中魔封刀斜斜一撇,凛冽的刀气直刺而出,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刀痕,便不动作,似在等卢璇先攻过来。

“闭心针?医仙胡阔心?”卢璇急问,却想起西殿刚刚那一声闷哼,莫非是胡前辈不成?

“狗屁医仙,不也是败在老夫刀下!”刘仁又大剌剌地笑起来。

卢璇眉头深皱,医仙胡阔心在江湖中素有侠义之名,若里面那人真是医仙,自己更不能不管。他对身边的花照影说道:“姑娘,里面闷哼之人十有八九是医仙胡前辈,我来对付这老魔,你去里头救人可好?”

“姑娘姑娘!本宫没名字的吗?你倒说说,本宫为何要帮你?”花照影气呼呼的说道,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

刘仁似有些不耐烦的道:“磨磨蹭蹭,婆婆妈妈,你再不出手我便要杀过去了!”

“人命关天,姑娘难道见死不救吗?便当卢某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自当报答。”卢璇说完,挥剑捏诀,向刘仁冲去。

“哼!本姑娘就是喜欢见死不救!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可得还我一个人情!”花照影狡黠一笑,自己正想进西殿密室一探究竟呢,你小子倒自己送上门来,好,且看本宫日后怎么折磨你,哼!脚下踏雪无痕施展开来,向西殿掠去。

刘仁此刻眼中只有卢璇和他手中的剑,都舍不得去看花照影一眼,见卢璇冲来,脚下一动,也闪身而出。两道身影如光似芒,一红一白,在院中猛的撞在一起,刀剑互咬,划拉出大片火星。卢璇凝眉怒视,大喝一声,左手运起剑指,朝刘仁眉间点去,指间剑气吞吐,眼看便要击中。

刘仁徐徐化左掌为刀,掌中红光闪烁,切向卢璇的剑指。这一掌刀若是切中,卢璇便是断手的下场。

情急之下,卢璇攻势一转,原本冲刘仁眉心去的剑指,变成向他左掌心刺去。

“噗呲”一声,剑气透掌而出,带起一蓬血雾,打在刘仁脸上。刘仁一把抓住卢璇的剑指,满是鲜血的脸上残忍一笑。只听“嗯”的一声,竟是将卢璇两根手指的指骨捏断。哼声乃是卢璇所发,十指连心,试问怎能不疼呢?

两人刀剑一用力,各自向后退去。

卢璇心道:“这老魔便是个疯子,净是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须得速战速决。”

“九霄凌云剑,凝气为剑万万千!”卢璇将剑凌空摄在掌中,嗡嗡作响。手臂一挥,凌宵剑裹着巨大的剑影,如出海的蛟龙般,嘶吼着朝刘仁杀去。

刘仁嗤笑一声:“藏剑山庄的绝学吗?好得很!魔封刀已经很久没这么兴奋了!”

剑影袭来,刘仁运起魔封刀,一个缠头裹脑:“无尽魔封刀,固步自封魔!”魔封刀带起刀气,在刘仁周身形成一道刀墙,竟是以守待攻。

那凌宵剑影很快就撞在刘仁的刀墙上,顿时内力四散,狂风大作,吹得两人尽是衣衫猎猎。剑影被刀墙阻挡,无论如何也再难进分毫。

刘仁持刀傲立,狂笑道:“这便是藏剑山庄的绝学么?比胡阔心那绣花针法确是强些。哈哈哈!”讽刺的笑声直透云霄。

卢璇轻哼一声:“休得猖狂,便叫你领教真正的藏剑剑法!”说完手上剑诀一变,朝前打出一掌,内力传到凌霄剑影上:“一剑环环清宇内!”

那与刀墙相持不下的凌宵剑影似凝实了一分,可惜依旧无法将刀墙穿透。

“两指凝神荡乾坤!”一个剑指,凌宵剑影又强上一分。

“三才朝元借天地!”卢璇咬牙又是变换一个剑诀,凌宵剑终于往前进了一分。

刘仁大骇,“固步自封魔”乃最强的防御招数,莫非竟要败下阵来?当即哼了一声,刀法一变,刀墙骤然合在一处,变成一把猩红血刀,一刀朝凌霄剑影劈下。

这时,西殿内传来花照影的声音:“臭小子,你非要一剑一剑的打吗?等你这万万千剑打完,这老头早就归仙了,你赶紧打完过来!”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卢璇心中大急,当下剑诀一转,直接使出九霄凌云剑的第九剑:“九霄凌云不归仙!”内力如开闸放水般涌出,那凌霄剑影已是凝实如真剑,直逼的刘仁往后退了三步。

刘仁左手以内力维持血红的刀影,右手握刀,刷刷劈出十刀:“十方俱灭独尊魔!”那刀影也越发凝实,如鲜血染红的琥珀般。

剑刃对刀锋,针尖对麦芒。刀影剑影似受不住这般相互攻击,“嘭嘭”崩碎。竟是不相上下!出招的两人俱为内气震伤,嘴角溢出鲜血。

只听卢璇大喝一声:“着!”

却是凌霄剑影碎后,那凌霄剑真身依旧如灵蛇般飞来。

挥刀再砍已是慢了,刘仁身子往右边微微一让,原本透胸而过的一剑,在他左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深可见骨!

刘仁看着左臂的伤口,浑身颤抖,自己竟然败了!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上!

魔封刀一举,刘仁怒目凝视卢璇,咬牙切齿说道:“好!很好!好得很!不愧是凌云子的得意高徒。老夫今日败在你剑下,来日定当上名扬山向你讨回!”说完,化作一道红光掠出万毒门院墙,向寿春山下去了。

刘仁走远后,卢璇再也支撑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最后他强提功力御使凌霄剑,虽然伤了那老魔,可也令自己的伤势雪上加霜。他只觉五脏六腑已乱作一团,丹田内空空如也。还好这老魔已远去,不然自己怕是接不住他轻轻一刀。

这时花照影又说话了,声音比之前更是着急了几分:“死了没?没死赶紧进来。”

卢璇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没走几步却一个踉跄,又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他实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可他望着西殿大门,依旧伸出手来去够。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扶起,偏头去看,却是那李老虎。李老虎将卢璇一只手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他向西殿走去。

卢璇向李老虎微微一笑,颤声道:“多...多谢!”

李老虎只说:“李某的命便是恩公救得的,恩公又何必谢我?”

两人入内,俱是一惊,殿内四壁布满刀痕,无一寸完好,殿内的东西都被打烂,那铜铸炼丹炉也被一刀斩为两截,打翻在地上。地上一大滩血迹,之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左臂已经不知去向,便是闭心针,医仙胡阔心。此时他已经出气多,近气少,全靠花照影输给他一股内力吊着命。

卢璇在李老虎的搀扶下,走上前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道:“老,老前辈,都怪卢璇,未能早些出手,救您于老魔刀下。”说完,两眼微红,眼眶湿润。眼前这位老人,不知救过多少江湖人,却奈何终究救不得他自己的性命。

胡阔心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卢璇,右手微微抬起,却显得那般吃力。卢璇急忙抓住他的手,说道:“前辈可是有话要说?”

胡阔心微微点头,拿沉重的双眼看了看李老虎和花照影。

花照影嘴巴一撇,拎起李老虎闪出殿外,花袖一甩,便将殿门摔上。

胡阔心用力的将卢璇拉到自己身前,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后...后生无须自责!万毒门灭门,皆因不世邪功血毒万里出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惜我终究是晚了一步,被那孽障先得了手。我怀中有一古书,所著闭心通脉针法,你自学也罢,帮我找个可靠之人传了也罢,万万不可使它断了。告诉所传之人,医乃仁术,学了这闭心通脉针,便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还有,咳咳,这门针法是练血毒万里必不可少的辅助功法,只有它才能在练血毒万里的时候护心保脉,避免被血毒反噬,所以务必要小心...小心...!”胡阔心握着卢璇的手掌愈发用力,太阳穴青筋暴起,终于没把话说完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前辈!”卢璇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那泪中包含着他对这位老人的深深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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