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62400000003

第3章

1

一大早秀琅把小少爷交给黄妈,她说她要出门,天冷了,带着小少爷出门会把他冻坏的。黄妈接过小少爷,问少奶奶要不要云生送一下,少奶奶说,不用了,石码头有很多船,随便叫一只就可以了。临走时还嘱咐黄妈照看好小少爷,他今天夜里醒了两次,又哭又闹,不知是不是哪个地方不舒服,如果还是哭闹,要及时请大夫,她下午会尽早赶回来的。另外麻烦黄妈代向老太太问早安。黄妈答应着,抱着哭着要娘的小少爷离开少奶奶的房间,一路摇晃着逗他高兴。

走到小竹林边黄妈停下,摘下一片竹叶给小少爷,竟把他哄得不哭了。她转身看着少奶奶拎着小包出了大门,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小少爷,知道你娘干什么去了吗?”她问一伦。

一伦突然又哭了,他玩腻了那片竹叶,咧着嘴要娘。

“别哭啦,小祖宗,你娘都不要你了还哭!”她轻拍小少爷的后背。“我到哪里去找你那狠心的娘啊?”

正打算再摘一片竹叶给他,紫英端着一碗银耳粥从小竹林前经过。“娘,您在和小少爷说话?他还不会说呢,”紫英说。“要不要也给小少爷喝点银耳粥?”

“他还不能喝,”黄妈说,“少奶奶出门了,小少爷要娘。多少年不带孩子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紫英说:“娘,那我来吧。我把粥送过去马上就回来。”

“还是我给太太送过去吧,”黄妈腾出一只手端住托盘,把小少爷送给了儿媳妇。没想到小少爷到了紫英怀里就不哭了,扔掉了手里的竹叶,用两只胖胖的小手拍着紫英的两腮,咯咯地笑起来。

“一伦乖,姨带你去玩喽!”

黄妈说:“真是老了,小孩子都不喜欢了。”说完端着托盘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抱着白猫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光秃秃的藤蔓,只剩下虬结的藤了。天气不错,太阳升起的地方天空清明澄澈,早上的空气却是清冷的,老太太抱着猫的同时还抱着胳膊。那只肥硕的白猫仍是懒洋洋的,没有一点清早的精神,慢腾腾地用口水洗脸。黄妈把银耳汤放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衣给太太披上,“太太,别着凉了,清早寒气重。紫英给您熬的银耳粥我端来了,趁热喝了吧。”

“净让你们操心,”太太说,勉强喝了几口,吃了银耳就放下了。“黄妈你看这藤蔓,刚栽的时候少爷还和云生躲在里面藏猫猫呐,一晃多少年了,少爷都不在了。你说怎么回事,这些天我总是梦到过去的事。我梦到了嫁到林家的情景,你那会儿手搭在花轿上走在我的右边。我梦到了给老爷修胡须,还梦到了生少爷的情景,醒来就是一身的汗,一脸的泪。黄妈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见老爷了?”

“太太您可不能说。太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才做这些梦的,心情好了就没事了。”

“你让我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小少爷呢?”

“紫英抱着玩呐。我也老啦,小少爷都不要我了,紫英一抱就不哭了。”黄妈说,帮着梳理猫的脊背。“要不我把小少爷给太太抱过来?”

“让紫英逗他玩玩吧。少奶奶出去了?”

“太太,我没敢跟您说。您是不是该给少奶奶提个醒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黄妈,林家不比过去了。”

“您就这么随她去?”

老太太笑了笑,问黄妈:“那几家佃户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免了他们的租子。”

“云生说了,他们都是在哭穷,家里什么都不缺。一早云生就出门了,兴许下午就能把帐给要回来。”

“那就好,”太太说,抱着猫向门外走。“黄妈,去后园里走走。很久没过去了。”

她们边走边说来到宜园的拱门前,听到紫英正逗得小少爷笑个不停。紫英站在水池边,没看见太太她们。她指着水里的人影问:“一伦,那是谁呀?”小少爷伸着手去抓,紫英就用树枝把影子搅乱,小少爷找不到就啊啊地急,待水面平静下来看到人影时又笑了。

反反复复几次,紫英停下来,坐在石头上把一伦抱在怀里,小少爷不肯安静,指手画脚地乱动。紫英说:“一伦乖,一伦不闹。姨教一伦说话好不好?乖,跟着姨说:一伦。”

小少爷啊啊地发出声音,口水流了一大串,兴奋地在紫英的怀里蹦起来。啊,啊,啊。老太太看着孙子这么高兴,看看黄妈也微笑起来。

“一伦真乖,姨再教你说简单的:娘。一伦你说:娘。”

小少爷还是啊啊地叫。

“乖儿子,叫我娘呀。叫呀。”紫英说着把一伦紧紧地搂在怀里。“一伦,叫娘呀。”

黄妈听不下去了,紫英这是在犯上呐。她刚要制止紫英,老太太打住了她,拉着她向园子外走。“紫英只是喜欢一伦,她想要个孩子,”老太太说。“紫英这孩子不容易,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比谁心里都苦啊。”

这话说得黄妈很伤感,声音都变了,黄妈擦着眼角说:“太太。太太。”

2

海陵是个大镇,街街巷巷要全部转遍,步行还是需要几天的,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找一个人就更困难了。云生一大早就坐水蛇的小船来到镇上,大半天了,还是一点眉目没有。他要找的是祝大夫。祝大夫的听壶堂关门上锁,人不知到哪里去了。他把听壶堂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还是无所发现。他觉得奇怪,祝大夫虽然人比较年轻,在整个海陵名气却很大,方圆几十里治不了的病都来找他,平常门前都是排着一长串候诊的队伍的,现在却连个人魂都没有。若是祝大夫出诊了,听壶堂里总该也有个伙计在的。云生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一下,邻居说,祝大夫几个月前就关了听壶堂,手下的伙计都遣散了,他说他要走,就走了。

“没说到哪儿去?”云生问邻居的一个老头。

“没有,”老头说。“很多人都问他的去向。一个鹅桥的女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鹅桥的女人?”

“是啊。长的真好看,仙女似的,”老头旁边的老婆子说,“找祝大夫看病的,还抱着个孩子。”

“对,还抱着个孩子。”

云生已经走远了,他知道他们在说谁。街两边的商号和店铺林立,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云生在街道上随便走着,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走到哪儿算哪儿,见到哪个地方挂着悬壶济世的招牌就停下来进去,药房也进,进去就向里面的伙计打听,著名的祝大夫在不在这里开堂行医。伙计摇摇头。他又问伙计是否知道祝大夫的下落,伙计还是摇头。末了就烦躁地说:“怎么都找姓祝的,他死了你们都不看病了吗!”

一个上午没打听到一点关于祝大夫的消息。云生丧气地坐到一家小酒馆里,要了二两老酒半斤牛肉外加三个小菜和两个馒头,咬牙切齿地全吃下了。中午的太阳很好,暖洋洋地照到他的饭桌上,吃过了午饭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老板叫醒时,酒馆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了。云生付了钱出了酒馆,又匆匆走了两条巷子,遇到顺眼的人就问一下,见到祝大夫没有?他们都向他摇头。他从巷子里出来,天已经半下午了,必须回鹅桥了。

云生一路走走看看来到镇子东边的石码头,说好在这里接他的水蛇还没把船摇过来。他看了看周围的船只,也没有认识的,就上了码头边的茶楼上,要了一碗热茶边喝边向楼下张望,等候水蛇。喝了一半,他看到少奶奶出现在码头上,看样子有点累,衣服松垮垮的,落满了尘土。云生下了楼,来到少奶奶身后:

“少奶奶,祝大夫找到了吗?”

少奶奶猛地转过身,退了两步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祝大夫呀,”云生笑着说。

“你找他干什么?”

“我心疼少奶奶一趟趟跑来跑去的,就想帮帮少奶奶,省得少奶奶的病没法及时诊治,误了时间可不好。”

“你跟踪我!”

“没有。少奶奶大街小巷地乱跑,跟踪有什么意思。我是心疼,才帮你找找的。可惜祝大夫的邻居说,祝大夫已经死啦。”

“死了?不可能,”少奶奶说。“黄管家,我希望我的事以后你少掺和。”

“我懒得掺和,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姓祝的。”

少奶奶说:“我应该告诉你么?”

“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云生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因为老虾的船来了。老虾站在船头说:“少奶奶让您久等了。黄管家也在呀,黄管家也回鹅桥吗?”

“回,当然回。”

少奶奶已经踩着台阶上了船,云生也想上去。少奶奶说:“老虾,船太小,三个人会沉下去的。”

“少奶奶说的是。黄管家,对您不住了,老虾的船太小,怕撑不住三个人。您看?”

“没事。老虾你先送少奶奶回去,”云生说。“我让水蛇来接我的,一会儿也就到了。”

老虾的船走了半袋烟工夫,水蛇就吆喝着过来了,说路上桨出了点差错,所以迟了,请黄管家原谅。云生上了船,挥挥手让他快点划,追上前面的老虾和少奶奶。

落日的色彩铺满河面,岸上的房屋、枯树和行人急速向后退去。两条船几乎同时到达鹅桥的石码头。此时已是夕阳半落,半个码头的河水不断变换着颜色,半河黑绿,半河暗红。刚下了船,就看见紫英抱着小少爷从鹅桥上迎过来,小少爷在风里对少奶奶摇晃着小手。少奶奶和云生一前一后走过去。

“少奶奶回来啦。”紫英说,接过少奶奶的包,把一伦还给少奶奶。“小少爷一天都很乖,一声都没哭,就是半下午时烦着蹦蹦跳跳,要少奶奶呢。”

“一伦,说谢谢紫英姨姨。”少奶奶哄着小少爷说。

小少爷啊啊啊地叫,流出了口水。

“云生,太太问你那几家佃户的帐要回来了没有?”紫英说。

“快了,”云生说,“我回去就向太太禀告,他们说过两天就给。”

紫英说:“那就好。”

三个人一路无话。少奶奶抱着小少爷走在最前,云生次之,紫英最后。过了一棵柳树,紫英开始越走越慢。她看着少奶奶和云生上了鹅桥,西边的天上是半残的橘红色的冷太阳,他们像是要走进太阳里。

3

现在的林家人都记得祝大夫的模样,个子高高的,脸庞清瘦,走路的时候喜欢用左手稍稍拎起白长衫的下摆,说话之前总要小声地清清嗓子。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媳妇,但看起来很年轻,像个读书人。其实也就是读书人,祝大夫的父亲就是海陵镇的名医,去世之后,子承父业,因为家学深厚,加上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习医,祝大夫挂起招牌之后很快成了父亲一样著名的大夫。少奶奶刚到林家时,云生就去过祝大夫的听壶堂了。大堂里是祝大夫给病人诊治的地方,终年弥漫着药香,整齐地摆满了置放药草的抽屉和瓶瓶罐罐。大堂后面是祝大夫的书房兼卧室,书桌上和架子上堆放着一摞摞古书,这间屋子里的味道和大堂里截然不同,是纸墨的香气。

少奶奶也去过听壶堂,是陪少爷一块儿去的,她对听壶堂的印象也很好。她回到鹅桥对黄妈说,去了一趟听壶堂,不吃药病也该好了一半了。那时侯少爷身体不适,吃了鹅桥的大夫开的三剂药方也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少奶奶就陪着少爷来到听壶堂。

祝大夫后来亲自来到林家,这是他第二次来林家。也是云生把他请来的。因为少爷吃了他开的药依然不见效果,反而日甚一日地厉害起来,跑不了那么远的路去听壶堂了。祝大夫听到少爷病情加重的消息很是震惊,行医十几年来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他是公认的好大夫,即使让其他大夫头大的伤寒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林家的人都看到了风度翩翩的祝大夫提着他的白长衫来了,后面跟着背药箱的小伙计。他先是详细地了解了少爷眼下的病情,又查看了按他的方子抓来的各种草药,结束之后清了嗓子对老太太他们说:

“这个方子没有副作用。”

然后开始给少爷重新把脉。当时的林家少爷已经不见过去的风采了,被疾病折磨得瘦了好几圈,脸色泛黄,嘴唇发乌,伸出的胳膊也变细变长了。胳膊上青筋凸起,脉搏的跳动清晰可见。祝大夫把住少爷的手腕,感到了烫人的温度,他心里吃了一惊,让少爷不要咳嗽。少爷一直不停息地咳嗽,忍起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只好用手捂住嘴,憋得脸色青紫。

把过脉祝大夫又让少爷把上衣敞开。他把耳朵贴近少爷瘦骨嶙峋的胸膛,这里听听,那里听听,一只手示意别人不要发出声音。听完了前胸听后背。都听完了,又拨开少爷的眼睛,查看了少爷的鼻孔和舌苔,然后缓缓地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有点奇怪。”

少奶奶和老太太紧张的问:“怎么回事?”

祝大夫站起来围着少爷的病榻转着圈子,说:“这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按理说,我上次开的方子应该能够遏制住了病情,不应该恶化到这种地步。”

“大夫,请您再想想办法吧。您是海陵最好的大夫。”

“太太和少奶奶不要着急,病去如抽丝,偶尔有个反复也是正常的,”祝大夫说。“说实话,我也不能保证三两付药就能很快把少爷医好。但目前情况还不是太严重,我先换一个方子,先吃着,主要是稳定病情不让继续恶化。我回去再查查典籍,考虑一下,这付药吃完了我就过来。”

祝大夫随即开了一个新方子交给少奶奶,让她亲自去药房给少爷抓药,让药房的大师傅千万仔细,药量一定适中。开过方子祝大夫就带着小伙计离开了,出诊费也没要。他说医好了再一起算帐。

祝大夫的方子没能稳定少爷的病情,还剩下一付了,少奶奶不敢再拖延下去,决定亲自到听壶堂去请祝大夫。一大早坐船出门,一直到了黄昏才回到鹅桥,连个祝大夫的影子都没请回来。老太太守在少爷身边坐了整整一天,眼珠子都快望出来了,见到少奶奶疲惫的样子不免上火。

“请了一天了,大夫呢?”她说。

“祝大夫出诊,我等到了半下午才等到,”少奶奶说。“我跟他说了少爷的病情,他说他找到了少爷的病因,今天晚上就配药,明天上午就过来。”

老太太哭着说:“还明天上午,你看少爷都咳嗽成什么样了!”

少爷已经咳出血了,嘴唇像涂了浓墨。现在已经快瘦成一把骨头了,皮肤都变成透明的了,四肢无力,躺在床上没法动弹,嘴唇和手一样不停地哆嗦着。

第二天上午祝大夫果然带着配好的药来了。他亲自为少爷煎药,不时指挥小伙计加大和减小火苗。药煎好后药汤倒掉了,加上从听壶堂带来的陈年雪水继续煎,直煎好了第三遍才让少爷喝下去。他把煎药的程序做得十分仔细,以便少奶奶、黄妈和老太太都能看明白。他嘱咐说,以后的药也要这么煎,一连喝上七天。

喝了新配的汤药逐渐发挥了作用。两天以后少爷感到身上不是那么冷了。三天之后觉得呼吸稍稍畅快了,咳嗽也开始减弱,额头上甚至已经能冒出汗芽芽了。到了第五天,少爷可以微笑着逗逗一伦玩了。第六天已经能够坐在床上自己动手吃东西了,他的感觉很好,觉得体力在恢复,想吃点好东西了。老太太很高兴,决定明天让黄妈到集市上买菜,让云生去河里抓来最新鲜的鲫鱼,她要亲自下橱为少爷烧菜。

这其间祝大夫来过两次,发现药效显著很高兴,打算回去以后再配几付。每次来他都要给少爷检查一遍,根据病情告诉老太太及时加减药量。

老太太为少爷做的菜非常丰富,一样一样摆上了少爷病榻的方桌上。她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他吃,因为病情刚刚好转不宜大荤,每样只让他尝一点,红烧鲫鱼可以多吃几筷子,那是老太太的拿手好菜,也是少爷最喜欢的一道菜。少爷吃得很香,林家上下都很高兴,盼着少爷早日康复。

午饭过后,少爷开始睡觉。刚躺下时间不长,少奶奶在隔壁房间就听到少爷痛苦的喊叫声。她急忙跑过来,发现少爷正在床上打滚,满头满脸的虚汗。少爷抱着肚子喊疼。少奶奶不知所措,赶紧去找老太太和黄妈,等老太太和黄妈跑到病床前,少爷已经不动了。

少爷死前的模样很恐怖,两眼圆瞪,嘴巴洞开,双手抓紧了头发。最可怕的是裸露出来的皮肤,比如脸、脖子、手,透明中隐隐透出幽蓝色。黄妈替少爷阖上眼时看到,少爷的眼珠子也变成了蓝色。后来黄妈给少爷擦洗身体时,发现他的皮肤整个呈现幽蓝色,以致显得皮肤更加轻薄和透明。老太太和少奶奶放声大哭,把少爷的尸体摇来摇去。黄妈一家也大声地哭。他们痛哭的时候有人敲响门环,云生抹着眼泪出去开门。

是祝大夫和他的随行小伙计。听说少爷已死,祝大夫大吃一惊,上次来看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掉了。他跟着云生跑进屋,在少爷的床前站住不动了。

“不可能,不可能。”祝大夫说,清嗓子都忘了。

他给死去的少爷又检查了一遍,还是难以解释,他认为药方不会有问题。尤其是对少爷透出幽蓝色的皮肤大惑不解。他让屋子里的人详细回忆了少爷这一两天的生活情况,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还是没能找出破绽来。可能的疑问是,与丰盛的午餐有关。饭菜出了问题,或者是饭菜与正在服用的汤药相克,导致激烈的病变而死亡。但是少爷已经死了,这些推测也无法验证,菜是黄妈和云生操办的,老太太亲自下厨,汤药一直严格按照祝大夫的方子和方法煎熬。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也说不清楚。

少奶奶摸索着少爷发蓝的手说:“会不会是中了毒?”

“不像,”祝大夫犹疑地说。“我认识几乎所有的毒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中毒的症状。再说,饭菜都是自家人操办的,谁会去下毒呢?”

黄妈说:“太太,我们一家跟着林家这么多年了,生死都是林家的人了,太太。”

“没你们的事,”太太悲伤地说。“少爷命短,和别人没关系。祝大夫,谢谢了。”

第二天上午,林家为少爷做了简单的法事,下午就由云生带了十几个佃户,把少爷抬到林家祖坟下葬了。

同类推荐
  • 山坳上的土楼

    山坳上的土楼

    本书讲述黄家坳土楼村落里,青年黄松为族人再建一座新土楼的故事。小说描述年轻人之间的争斗、匪帮中的火拼、男女恩怨情仇、又穿插描绘了土楼人家独特而迷人的风俗民情,在如诗如画的场景中,展现生生不息、拼搏进取的主题,既有对民生疾苦的深切关注,又对人的尊严、诚信等做了生动的阐释。
  • 神秘事件调查员真实口述3

    神秘事件调查员真实口述3

    神秘的雨林,杀人的狂魔,勇敢的战士,激烈的搏斗。古木高和他的同伴们在经过一番殊死挣扎,终于逃离古格遗址之后,又身陷亚马孙河流域。这一次,他们又遭遇了一系列更加离奇和恐怖的事件,而这一次的经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和神秘,令人不寒而栗。
  • 女招商办主任

    女招商办主任

    在这样一个全民招商的时代。南江市,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农业小县城,却因为一场“选美招商”而名扬天下。刚刚大学毕业的江琴琴一路过关斩将,夺得这次选美大赛的冠军,成为南江市的招商办主任。然而,质疑、猜忌、阴谋随之扑面而来。同时,副主任危高强对她的排挤,也让她的招商之路步履维艰。那么,这样一个刚入社会又才貌双全的女孩,在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官场与商场中,她能否冲破阻力,在招商引资方面一炮打响?面对重重诱惑,她能否独善其身?
  • 南有嘉鱼

    南有嘉鱼

    这是两个清醒理智的大儿童在彼此的感情世界里后知后觉的故事,也是一个腹黑的资本家谈恋爱的新姿势。王谨骞和周嘉鱼做邻居的时候,可没少让她看见自己的惨相。那时的他是树下挨了欺负不敢回家的瘦弱少年,周嘉鱼是在他对面专注练琴的稚嫩孩童。时光兜兜转转,他们曾分开,又在异国重逢。周嘉鱼以为王谨骞一如从前,却忘了如今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王先生。他问她:“你以为我是凭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放肆?周嘉鱼,做人要有良心。”
  • 星际争霸Ⅱ:天国恶魔

    星际争霸Ⅱ:天国恶魔

    对于在偏远行星上辛勤劳作,但依旧收入微薄的联邦公民们来说,凯联之战成了他们肩头沉重的负担。政府承诺的入伍奖金将这些行星上的不少年轻人诱惑到了战场上,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是一群只知道俯首听命的神秘罪犯,还有一些令人生疑的指挥官。十八岁的吉姆·雷诺带着满腔的热情和正义感进入了新兵训练营,并逐渐在战场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一场自己真正想为之而战的战争。星际迷们将在这本书中第一次了解到,毛头新兵吉姆·雷诺和兵油子老江湖泰凯斯·芬利是如何建立起他们长久的友谊,以及他们在星际战场最前线的殊死拼杀。在他们的背后,日益腐败的联邦政府正在将联邦公民的生命作为燃料,用来熔铸统治集团金库中的金条。
热门推荐
  • 不暗不成恋

    不暗不成恋

    一夜缱绻,竟然认错了人!错就错吧,关键是这个人就是你暗恋的人!带着球偷跑一年很时髦吧!千万别说出去丢人哟,人家默不作声又躲了你五六年!依旧是叱咤商业圈的冷漠女王,Ahome普通到家的小粉领,艾昕和纪可昕,谁才是真实的!以前算命的说,纪可昕这辈子和医的缘分很大。高中的时候学习理科,还以为会当个医生。后来总结和医的缘分在这里,从小体质弱,隔三一小病,差五一大病。医院还给了她生死离别的痛苦记忆。再后来,发现自己暗恋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做了医生,为了多和自己暗恋的人接近,就投资建个医院吧。再后来嫁了个医生,儿子也不死心,非得将老妈的医缘进行到底,说什么也要考医科大学,从此商人是路人。
  • 棠红血衣

    棠红血衣

    七个真实事件改编的悬疑故事,七件被鲜血与冤屈染红的衣裳。寒气暴风中,上千残肢将城市掩埋,这是上帝与撒旦的对决;细雨微风笼罩山川,藏着近在眼前的证据;红衣少女化作亡灵,在银色月光下杀人于无形;天使庇佑之城,她在无人的电梯中面容扭曲;白雾弥漫之镇,一具腐臭的尸体藏在床底;东方江畔,世纪末的吸血鬼于深夜徘徊;西北群山,杀人狂魔掀起腥风血雨……邪恶在现实的钢铁森林中悄然滋长,凶案被塑造成七座带着灵异与恐怖色彩的迷宫。究竟是虚妄包裹着真实,还是一重假象覆盖在另一重假象之上?你想要窥视门背后的真相,却不知那儿也有一张戴着面具的笑脸在窥视你。当夜晚闭上双眼之时,你是否能看到新的杀意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 毕业终点是失恋

    毕业终点是失恋

    七月的秋风吹落满树的红枫,校园街道上铺满秋天的气息,踩着枯萎的黄叶,嘎吱嘎吱地漫步校园,手上提着一份热腾腾的饭盒,向音乐厅走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喊。“明溪”我转身一看,原来是我的好友——希楠。“哟!给谁送饭呀?嗯。看来是给若铭吃的吧。”希楠俏皮地低头偷看饭盒。“嗯。。。是啊,他又顾着创作,忘记吃饭了,这样他身体会不好的。”我提了提饭盒。“咦,说起来我还没吃呢,我也叫吴少秦送饭给我吧,嘻嘻”“诶,你呀!!!”如此两个人像普通大学的两名女生之间的闺蜜谈论,这样的场景在大学校园里很常见。
  • 异世军火王

    异世军火王

    史上最天才,幽能波形11级幽灵特工莫靖在一次任务中被联邦抛弃,含恨引爆聚变核弹与虫群同归于尽。没想到居然穿越到了一片名为圣魔大陆的世界,手臂中植入的微缩式副官完好无损,而且拥有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莫靖立志要给这片死气沉沉的大陆带来一番风云巨变,至于为什么志愿这么宏大:因为世界和平老子就失业了!什么宝具,神器,使用还得看自身实力,科学的武器连娃娃都能用。什么?想黑吃黑?小的们,用核弹把他打成现代艺术品!什么?高手?小的们,让他们见识下攻城坦克的新式旋钻弹!对外我只是个很厉害的军火商,其实赌场,炼药,炼金,大陆所有职业都有我的股份!当科学与魔幻交错时,有点邪恶的牛逼物语即将开始。想购买军火的朋友,请支付推荐票,并在书评区加入想要的军火,包括外形,性能,功能和级别等,本军火王一律照单全收!
  • 创世真灵

    创世真灵

    这段史诗由我来谱写,这个世纪由我来开启,造界并不是终点,而只是刚刚开始;创世不是目的,而只是证道之途径。大地之心现,载万物于有形;生命源泉涌,生命诚可贵;无灵只为空,文明火种燃,驻灵智慧生;紫金冠加冕,帝王掌乾坤;涅槃灵髓孕,起落无常终不熄,绵绵长长创世纪。
  • 新茅山传奇

    新茅山传奇

    “六哥,什么是僵尸呢?”某人问道。六哥道:“就是僵硬的尸体......”“这么简单?”.....
  • 花间小道士

    花间小道士

    有鬼?得抓!报酬呢,因人而定,富商呢,就拿出天价数字来换,穷人呢,没钱也给抓,女人呢,以身相许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 我和魔兽有个约会

    我和魔兽有个约会

    木子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时光机成功了,自己真的时空旅行了,可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的历史上有过兽人,精灵,巨魔?好吧,这个都不提了,就算是穿越也让我帅点吧,为啥让我做个半兽人?“半兽人有什么不好的?”“呜呜,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本书的设定参考了DOTA,许多DOTA的装备会在书中出现,希望大家能喜欢,多提意见。希望在大家看书之于,花一点点时间写些您的评论。以帮助默默更快的进步,写下大家喜欢的作品,不管是赞扬还是批评我都乐意接受。拜谢!
  • 九转紫凌决

    九转紫凌决

    百年轮回终成空,妖紫现世洛天乱!辽阔虚空苍穹,灵魂肉体分离。他,能否重生?异世大陆纷争,天才纵横天下。他,能否争霸?究竟沦落替身,还是翻身崛起。他,能否传奇?感谢阅文书评团提供书评支持
  • 佛说陀罗尼集经

    佛说陀罗尼集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