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他内心一直惧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身为方寸山的天魁弟子,而且是开阳的师兄,虽然师父在临走前并没有嘱咐他保护他们,但这种责任是连同他的身份,连同他的年纪,连同他一直背负着的幻心剑一起从他进入师门那天就被赋予了的,可他现在又有什么办法,除了闭上眼睛不去目睹同门被杀的惨状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啾”的轻响,是利箭划破空气,即将命中敌人脆弱肌肤的号角!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出的奇迹之箭,直接射中了犬首的背脊,他呻吟一声,魁梧的身躯有些摇晃,同时手掌一松,开阳径直地倒了下去,他是被吓得昏倒了。
“该死的鹤族人!”犬首跪伏在地,他颤抖着撇过手去拔出了背上的箭。
“初五!”天玑惊喜交加。
“犬首,尝到了这箭的味道了吧。”初五有气无力却充满愤怒地说道,“听着,只要有一个鹤族人活着,这记仇的箭早晚会射在你的身上。”他气色衰弱,看上去并不坚持多久,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就眼见开阳陷入了危险,而犬首并未觉察到他身后苏醒的弓箭手,他气喘吁吁地拉满弯弓,对准了犬首的脑袋,可是他还是失误了,飞箭命中的只是他的后背,这并不能给魔化后的犬首造成致命伤。
又是一连串的飞箭从初五手中的弓弦上发出,可每一箭都比上一箭更加无力,更加偏差,可初五已经陷入了疯狂,他只想尽力发泄怒火,他只能双眼不甘地看着犬首杀意沉沉地向他逼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鹤族得罪您了吗,老天!”他绝望地扔下弓箭,眼泪直流地仰视着天空。
“我要让你死在你自己的箭上!”犬首手里攥着那支箭来到他的跟前,几乎没什么抵抗,他伸出手直接掐住了初五消瘦的脖子,“现在告诉我,这支复仇的箭会戳中谁的心脏!”
“呃……”初五感觉要窒息了,他的食管、气管甚至血液都快被挤得扭曲变形了,他多想死在犬首之后,哪怕看一次他痛苦的表情也足够了,可这已经不切实际了,他即将死去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的一丝缝隙,努力朝天玑伸出了手。
“哦,你还有话要说吗?”犬首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我会有机会让你说的,不过在此之前……”他突然嘴角上扬,接着举起手来,将那支射中了他的箭残暴地插入初五的胸口,瞬间的剧痛传遍了初五的全身,一口鲜血从他嘴里漫了出来。
天玑呆住了,直到初五被扔到他的面前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这个救过他一命的人,这个登岛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要死了。
“天玑,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犬首舔了舔沾有血液的手,这鹤族的味道还是如此的鲜美,他仔细品味着,慢步走向天玑。
初五声音很微弱,不断涌上来的鲜血堵在他的嘴里,使得他说话更加困难,但他还是撑着一口气看着天玑说道:“看来你真的无法拯救我们,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他紧紧扯住天玑的衣服,眼中的最后一抹光彩在渐渐的逝去,“到如今还要无辜添上你们的性命,可是我还是很感激你们,即使你不是……”他的手突然松开了,在天玑天蓝色的外衣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印。
“即使这样,还感激我吗?”天玑轻轻说道,他感觉到心底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些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幻心剑竟飞回了他的手里,而且炙热地有些发烫。
“死了吗?”犬首走过来随意地踩了踩初五的脑袋,他皱皱眉头说道,“多可怜的鹤族人,就因为相信一个外人,就逃出他们得以苟活的森林,不自量力地想要复仇,多可惜,不过他的血液可真是美妙。”他弯下腰揪住他的脑袋往上提了提,“你看看多清秀的一张脸,苍白地让人妒忌。如果不是你假扮犬牙来到这里,他们都不会死,没想到你居然有变化的本领,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们魔犬族之间有着生命的感应,犬牙刚死,我便知晓了,因为我们是群居的肉食者。”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将死者的脑袋放了下去,他漫无目的朝四周望了望,“那么下一个死去的,该选谁呢?天玑!”他接着一把抓住了天玑的衣领,暴躁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