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母亲留下来,栖云别哭了。”来人手指轻轻戳了下她带泪的小脸。
她得到母亲肯定的回答之后,噗通乱跳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不自觉看了下天,更加压抑浓黑了。她视若无睹,止住了哭泣,在母亲温暖的怀中开心地蹭啊蹭,像只撒欢的猫咪。她洋溢着喜悦之情,感觉幸福到了极点,也想问问母亲是否开心,便不由自主的看母亲。
这一刻,明明母亲的脸近在咫尺,却像是被浓雾包裹,她看不清。刚才母亲溺爱般的语气和和蔼的笑容似乎都深深隐在浓雾下,她一惊,忙去拨开母亲面前的雾霭。
她的指尖不断拨开浓雾,那雾之下,隐隐约约看去却是另一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居然是太子哥哥!
母亲去哪了?!她一把揪住太子的衣襟,逼问道:“母亲呢?”
太子虽然被揪住衣襟,仍然神态自若,优雅地开口:“她被我杀了,早就死了。现在也许在十八层地狱受苦呢。”
“不,你在骗我。否则刚刚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是谁?太子哥哥你一定不会杀母亲,母亲一定活着。”她拼命摇头。
太子的身躯鬼魅一般纠缠上来,声音悬在暮色中:“可悲的孩子。我本来与你交好也只是为了杀了明氏,可悲的是你至今也不知道明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死了!死了……”
太子幽幽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她绝望地放开太子衣襟,低声哀恸地哭起来。周围的红墙琉璃瓦似乎在回应她的哭声,迅速变为一片猩红色,如同有血泼在上面。天地之间,倾盆血雨骤降,粘稠且冰冷的血雨落在她面孔上,截断她的生机和希望。
太子突然双手用力掐住她细嫩的脖颈,不断收紧。眼神凶恶如厉鬼,神情漠然如冰山。
她想扳开太子的手,可是力气实在小,她神情绝望而痛苦,张开口想唤母亲,她的声音却细弱蚊蚁,她不甘心,喑哑着声音拼命喊道:“母亲,救我!母亲——”
风栖云猛然坐起,惊魂未定,挣扎着从噩梦里出来。汗湿嗒嗒浸湿她的脸,一头青丝散乱在衽席之上。她抹了把汗,轻轻拍着胸口。幸好是梦,不是真的,但是那种恐怖的感觉却无比真实,有一瞬她居然觉得那是真的。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过去,再回到宫廷,看着母亲的脸蒙上迷雾,看着母亲远去,看着自己手足无措……
渐渐地自己从迷梦中抽离,她调整好心态。
嗯,灯火幽微的车厢中,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来。很明显,这不是室内的熏香香气。
“谁?”她下意识喝道。眼神凛冽而孤决,声音戒备而喑哑。
车厢内,栀子花香越来越浓了,浓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了。
风栖云皱眉,显然很不悦。究竟是谁啊?品味真独特,喜欢浓浓的栀子花香,相比之下,她那喜欢戴绿色帽子的二哥的品味真的是很普通啊。若此人值得结识,她定要介绍给她二哥认识,顺便打击一下二哥。谁叫他自诩天下品味最独特的人。
“是本王。”一个冷冰冰的男声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风栖云不由暗自诽谤道,此人一定是个闷骚的家伙,不仅喜欢栀子花香还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登场方式。不过‘本王’这个称呼让她一惊,莫非是姜国的姜王爷,人称‘冷面王爷’的那个人。
只见一玉面公子翩然而至,步轻移,而长袍飘起,宛如莲瓣轻展。面若中秋之月,色如夏之幽莲,剑眉横亘在冷冽的双眼之上,鼻梁挺秀。着一袭玄色锦袍,佩一块白玉珏,步履从容轻快,神色淡漠。
那样的疏远淡漠,就像是天边的疏星朗月,高高在上,因而更加孤寒……果然是皇室之人,气度举止都挑不出丝毫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