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凑到陆翊的耳边,小声将前因后果说给他听。
热气不断地哈在他的耳边,带着麻麻痒痒的感觉,流经全身,让他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好像有小猫爪子在抓挠。
他觉得这简直是种煎熬,可又舍不得让她停下来。
桃花说完,后退了半步,扬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可以吗?”
陆翊不想看她的脸,生怕自己心软,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她这样荒诞的要求,只好把脸扭到一边,恶声恶气地说道,“若是答应了你,爷成什么人了?你夏师兄还没有后悔,爷就成登徒子了!”
当然,他没有说。他害怕让庄里其他的人也跟着误会!他想娶她为妻,他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他不希望她的师门亲朋误会自己。
桃花懵了一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点小忙也不肯帮!在她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于任何人都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是个助人为乐的事情。
或许,他真的突然注重名节了吧?!这样想着,桃花也不好再劝,只好说,“那算了吧,我不希望斯年不开心!对了,今儿个叶王千岁也在,我去他那里问问。”反正他也是个不在乎名节声誉的,一个王爷整日跑到青楼楚馆来厮混!
桃花此番回来,当真是携亲拽友,凡是时常到百花阁找她的她都下了帖子,阁里那些与她交好的姑娘也都请了来,那些姑娘又拉来了不少的爱慕者。
眼下,这杏林很有些京都大户人家时常举办的游园会的意思,男男女女当真是来了不少。
所幸,月华庄离京都并不算远。这才能够来了这许多的人。
听她如此说,陆翊有些生气,“是不是爷往日里太惯着你?稍有不顺心,你就拿他来恶心小爷我?”
恶心你?我哪里恶心你了?桃花在心里大吼,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激怒陆翊的好时候,于是她只是笑吟吟地问道,“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谁惹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陆少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亲手撕了她!”
陆翊瞪她,“真想替爷报仇?那你就撕了你自己吧!”
“别呀!”桃花推了他一下,“我这么可爱一姑娘,陆少怎么忍心呢?”
桃花还是叫他陆少,只有偶尔撒娇时才会唤上一两声斯年。可是到了旁人那里,她都是叫他斯年的,轻轻的,慢慢的,带着长长的尾音,那是最亲近的人才会出现的表现。但是,显然,这种亲近,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陆翊板着脸,不说话。
桃花笑了一下,是很媚的那种笑,然后她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她说,“真的要撕呀?那,不如陆少自己动手?不过啊,事先可得说好了,我怕疼,陆少可一定要轻点啊~”
最后的那个“啊”被她说的百转千回,带上了点挑逗的意味。
陆翊还有气,但被她这么一暗示,眼中立马染上了一抹火炙,笑骂道,“谁要撕了你的衣裳啊?你这个妖精,青天白日的就这么急切?”
急切你妹!桃花暗暗骂了一句,才又笑着说道,“陆少,我是真的要帮大师姐啊!我今儿个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所以?”陆翊不为所动。
“你是不知道啊,”桃花望着不远处,只留给他一个明媚哀伤的侧脸,“师父肯收我作弟子,都是多亏了大师姐的功劳!若是没有她,我指不定早就被老鸨逼死了,哪里还能遇到陆少你啊!”
陆翊都知道的,关于桃花的前尘过往,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他知道她是洛丞相的女儿洛雪柔,他知道她是叶九思那个从不露面的王妃,他知道她被人封了法力、被毒打、被扔到军妓营、甚至被卖到青楼楚馆,他知道她为了不连累师门死活要留在百花阁,他知道若不是她还有守宫砂老鸨不会给她那样体面的出场,他知道她因为嫁给叶九思吃了很多苦还患上了胃病……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明白那些给过她帮助的人到底对她多重要,所以他更加心疼怜惜她。
桃花还在继续说道,“大师姐人虽然是笨了些,可是却很善良。她是个好人,应该得到幸福!”
陆翊很想说一句,你也是个好人,那你的幸福呢?可是他知道,一旦他说了这句话,她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难过的要命。
她说,“师父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报答大师姐!可是你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啊。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陆翊还是有点生气她要去找叶九思帮忙这件事,不过听她说完这些话就只有一点点生气了,他说,“你要报恩就自己去报,牵扯上别人做什么?”
桃花没有抬头,浑身上下都冒着幽怨的气息,将一整枝杏花蹂躏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她说,“你又不是别人!”
我,不是别人吗?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亲近的存在吗?陆翊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击中,若不是心爱之人尚且站在面前,他都要控制不住的傻笑出声了。
桃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连耳尖都红了。
她难得露出这样害羞的神色,这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可是冷静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叶九思还是她的夫君,而她刚才说要找叶九思,是不是也是因为在她心里叶九思不是外人呢?
他不是个藏的住话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那叶王也不是别人吗?”
这个呆子!桃花骂了一句。那叶九思之前那般对我,如今他落到我手上,我还不能利用利用?她说,“那是他欠我的!”
陆翊这下子是完全放心了,“行,这事小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