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原地跪下,膝行至白胡身前,苦口婆心,“父亲,师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的,不管能不能行,总要让她试试。”
“成了还好,不成的话我青丘的秘密岂不是人尽皆知?”白胡虽说多了几分忌惮,但还是有些为难。
媚娘也不起身,却开口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依父亲所见,女儿如今的实力如何?”
白胡倒一下来了兴致,“你方才那一下躲的随意,身法看着不错,修为应是也进步不少吧。莫非,我儿已修成半仙?”
“是散仙!”
“散仙?这怎么可能?你跑出去时刚刚化形完全,怎么这般快?”
“因我修习的是长安之术。”
“长安之术?你修习了长安之术?她连长安之术都交给了你?”
“父亲,师父待我极好,让我同他们住在一起,我也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家人。”
“媚儿,你修习过长安之术,觉得那术法我青丘一族可习的?”
听出他话里的意图,媚娘皱眉,装起了糊涂,“父亲,你这是何意?”
见她装糊涂,白胡因为乍一听见长安之术的欣喜也冷却了下来,“没什么,是你想多了。”毕竟,人家的法术平白无故怎么会交给青丘呢!他又不傻,那样的情况连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不提,媚娘也就放心了,“父亲,族里的事,真的不能让师父试试吗?”
“媚儿,你也知道,九尾之心涉及我青丘之国千百年来守护的秘密,更是关乎我青丘一脉相承的命运,容不得半点差池。”
“可是父亲,若是无人帮助,九尾之心不但无法传承,就连继续保存下去也是个问题。更何况,如今内忧外患,青丘急需一位九尾传人,九尾之心绝不能让火狐一族夺走。”
“我儿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那便试试吧。”
青丘之国,素来由九尾白狐统领,而其他狐族因为都是单尾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甚至,火狐一族因为不甘又无奈,多年前已经举族迁出了青丘。
火狐全身火红,颜色亮丽,倒也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如今,青丘的白狐一族多年没出过九尾的狐狸,就连年轻族人出生能有个两尾三尾都十分不易。
如此一来,火狐一族的僭越之心就又活泛了起来。
火狐一族性格暴烈者多,又尚武轻文,久而久之倒养成了全族能武的风尚。
本来,所有狐族中,九尾白狐便是起了保护神的作用。然而如今白狐一族没有能力保护,其他族自然难服管教,就连白狐一族的诸位长老也是颇多微辞。
前段时间,还有长老私下里找白胡,字里行间的意思,无外乎是让白胡交出九尾之心和青丘的统治权。
白胡这人虽说拥有上位者的威严和自大的本性,却绝不是个贪恋权力地位的人,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把权力交到火狐一族手中,不然以火狐的性格便是整个青丘乃至整个狐族的灾难。
“父亲准备亲自去看看师父吗?”媚娘疑惑问道,起身坐在了白胡下首的位置上。
白胡却摇了摇头,“你娘都说了我正在闭关修炼,此时前去恐怕不妥。”
“那父亲准备如何?”
“我儿觉得爹会如何呢?”白胡似乎心情大好,竟主动问起了媚娘的意见。
因着他和颜悦色,媚娘也很开心,“父亲,不如我们先让师父安顿下来,就住在我那里。等到晚点的时候,由父亲出面请师父他们过来吃饭。饭后,带师父和师公去看看九尾之心,再和他们谈谈青丘之难,请他们帮忙。父亲以为如何?”
“媚儿,几年不见,你长大了,成熟了,心思也缜密了不少。”白胡满脸欣慰,女儿如此变化,他自然十分开心。
这就是白胡和夫人不同的地方。白夫人看的是过程,她关心的是女儿在外所经历的痛苦;而白胡看的是结果,他只在意女儿发生的改变。
倒不是说一个爱孩子另一个不爱,都是爱,只是父爱和母爱不同罢了。
“媚儿,给爹讲讲你在外面的故事吧。”
“那时候,我偷跑出去……”
于是两父女便开始谈起了心。
末了,白胡只说了一句,“傻孩子,那不是爱,真正的爱是天长地久的陪伴,是你在时我陪你,你不在时我等你。你还小,感情的事还不急。你要相信,总有一个人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你能做的便是耐心地等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来到你的身边,陪你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晚饭不算奢侈,倒也丰盛。青丘临海,以鱼虾为主,也算应了那句“靠海吃海”。
另一边,白若梨等人一到媚娘的住处,倒头大睡。多日的海上之旅,已经让众人身心俱疲。
临来时,白若梨派伽兰准备了礼物。给白胡的玄铁战甲,取自天山之巅的千年玄铁,由天下第一的铸剑大师锻造;给白夫人的是苏瑾亲自织就的数匹云锦,虽比不上水云间,亦是十分罕见稀有;还有给媚娘的妹妹白宁也准备了一些人间的小玩意儿,虽不珍贵,但也是精巧无比。
白宁还没化形,呆头呆脑的样子,小脑袋瓜子却是聪明伶俐,再加上背后那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听媚娘私下里提及,她兄妹多人,最亲近的就是这位白宁了。
晚饭后,伽兰呈上了礼物,就以带花月夜消化食为由离开了,临行时还不忘带上白宁,美其名说是要找个向导。这也是白若梨带她而不带娟儿的原因,她不单会法术,人沉稳,还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白夫人见到那云锦,态度也好上了几分。虽说她常年住在海外,但消息还是精通的,眼力也还是有的,自然一眼就看的出这云锦出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