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若梨第一次见到宁风举,这个连人皇都有几分忌惮的城主。
传言,他心狠手辣,他冷酷无情,他食人肉饮人血,他不可一世。
直到她看到宁风举的第一眼开始,白若梨就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宁风举看上去很年轻,长相普通,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让人第一眼就能对他产生好感。
他正坐在首位喝茶,看见两人落座,不咸不淡地说一句,“贵客远道而来,真是蓬荜生辉。”可他的表现却看不出丝毫的激动或是开心。
宸月坐在左边第一的位置,白若梨坐在第二的位置。
宸月没有开口,只是镇定自若地喝着手中的茶,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白若梨微微一笑,“我夫君为人冷淡,素来寡言,城主莫怪。”
宁风举望了两人一眼,细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又说,“庄主这个脾气,人尽皆知,夫人无须客气。”
宁风举很聪明,心思也细腻,并没有称呼宸月为魔君,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今天色已晚,城主又日理万机,我夫妇二人本不欲打扰城主的。可适才进城时小儿和丫鬟一时贪玩,与我们走散了,我们很是着急,便寻思着请城主帮忙找上一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城主不要客气。”白若梨莞尔,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木雕盒子。
请人家办事,终归是个人情,若是能用东西还,便不用替人家做事了。
立刻有机灵的丫鬟上前接过盒子,恭敬地把它呈给宁风举。
“阿大!”宁风举接过盒子,也不看,只放在桌子上,“你去查查看。”
是的,他没有问名字,也没有问长相,但他还是下了命令,因为他有这个自信。他相信,凡是发生在穹城的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从宁风举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里的人,“是!”应了一声就很快消失不见。看来,应该是他的暗卫。
“城主不看看是什么吗?”白若梨挑眉,饶有兴味。
宁风举却摇了摇头,“不用,庄主与夫人所赠必非凡品,我信的过二位。”
白若梨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无趣。”
宸月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旁若无人地说道,“若若,你又调皮了!”
这是他进了城主府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言行举止间的亲昵让人怀疑眼前的一幕只是幻觉。
宁风举看看宸月,又看看白若梨,眸光闪烁了一下,笑道,“庄主与夫人果然伉俪情深,让人羡慕,让人羡慕。”
情深好啊,真是好啊,情深才有弱点,情深才有软肋,有弱点有软肋的人才能被打败!
对于宁风举来说,他从不主动把任何人当成朋友,所有人都可能会成为敌人。区别就在于,弱小的人无须费心,而强大的人总会被他找到弱点。他不会主动去结交朋友,也不会主动去增加敌人,但是他会做到防患于未然。
宸月笑了一下,很浅,却有种淡淡地嘲讽之意,他说,“宁城主的一句信任,可真是随意。”
宁风举也不恼,只说,“我以为月庄主只会跟尊夫人说话呢。”
宸月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只与值得的人说话。”
“月庄主!”宁风举薄怒出声,他也不是什么没有脾气的人。
白若梨瞪了宸月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才笑着说道,“宁城主莫怪,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话难听了些,但没有坏心的。”
宁风举冷哼了一声,到底没有继续计较下去。宸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宁风举早就调查的清楚,正因为了解才没有计较的必要,他可不想和宸月太过较真,反而显得自己没有气度。
白若梨也明白各种缘由,知道他虽吃下这个闷亏心中多少会有些委屈,不免对他越发随和,浅笑道,“月华庄与穹城相距并不遥远,日后城主若是得了空,可以随时去走走,权当散心,当然城主也可带上九爷同去,我与夫君必定扫榻相迎。”
宁风举心中明白,穹城事务繁杂,他哪里有空去什么月华庄,真正能去的无非是九弟。她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个面子。
宁风举极喜欢宁风九这个弟弟,听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冲着自己的面子也欢迎九爷同去,他心中欣喜,连带着情绪也高涨了几分,对她夫妇二人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敌对。
“如此,我便先代九弟谢过夫人了。”宁风举笑道。
白若梨微笑颔首。
方才那出去办事的暗卫很快回来,如他一开始出现的那般突然,他说,“主子,人在九爷那!”
“九弟?”宁风举挑眉,虽看不出生气,但还是能发现他气息没有方才稳,“怎么会在九弟那,可是他又惹了什么祸?”
阿大蒙着面,只露一双眼睛,不过还是能看到他的眼角抽了抽,他说,“九爷在街上遇到了人,正护送着过来呢!”
宁风举松了口气,才笑着对白若梨说,“人已找到,夫人耐心等候就是。九弟虽说有些纨绔,但为人却是十分不错的。”
白若梨扯了扯嘴角,心说:宁风九,只是有点纨绔?宁城主,你这是欺负我不是穹城人,还是以为我娘家在昌州离的远所以不应该听说啊?
提及宁风九,除了他不得不说的身世,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他虽然文武全才却是个十足的纨绔。
到底是笑不出来,白若梨只是说,“九爷文韬武略,闻名遐迩。”
宁风举只当她是在夸自家九弟,举杯对她笑笑。
脚步声响起,娟儿带着花月夜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主子,吓死我了!”娟儿小跑到白若梨面前,慌慌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