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搞得这么严肃干嘛啊?你说吧,我听着呢!”陆璐丝毫没觉察到他的心事重重,以为他装作一本正经是在逗自己玩,忍不住笑出来。
“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问题吗?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想法和决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去包容你、爱护你,可是你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问过我的想法和感受。”
“那是我知道你会要我自己拿主意,多数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习惯了做选择,有时候特别想你,就想立即给你打电话诉说一下当时的感受,可是你却没时间或者只是寥寥几句,无法明白我那时的心情。于是慢慢地,我喜欢上了消费,跟着我们宿舍姐妹去街上买些衣服或者鞋子,然后就觉得心里不压抑或是难过了,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陆璐很委屈地说出来。
“可是,我觉得你已经渐渐地不再需要我了。”苏晓熠内心在汹涌澎湃。
“怎么会呢?我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已经厌烦了异地恋?”璐璐预感到事情的不妙,虽然不确定但还是想知道原因。
“我曾经说过会给你幸福,可是我发现自己完不成那个承诺了,你的家境跟我的家境相差确实挺大,我也曾安慰自己一切都会有的,哪怕是迟一点。”他掩饰着眼底的忧伤,继续说道,“你想要那样的生活,即便是大学毕业后三年,我估计都给不了。”
“我不要那样的生活了好不好,我只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哪怕是苦点累点也无所谓。”她想要极力挽回苏晓熠,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你知道自己的个性的,有些东西是生长环境所决定的,我爱你所以想放你走,只是我不够自信,不敢孤注一掷,怕给不起你想要的幸福。”
“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我不在乎,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行了。”陆璐抱着苏晓熠不停地哭,泪水湿了他的胸口,他突然又有些舍不得让她如此伤心,后悔自己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丫头,不哭,不哭了,你要听话,好好照顾自己。”他没说出来,就算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了。
“呜呜...呜呜呜...可不可以不要分开?”陆璐小声地抽泣道。
许久之后,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太乏了,她不再哭了,趴在苏晓熠的怀里睡着了,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眼角残留着泪水,苏晓熠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走进洗水间,打开淋浴,却没有放热水,而是开了凉水阀门,由上到下冲洗着自己,明明知道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会成为现实,可是还是会痛心,性格上的差距,距离上的因素,还有双方心理上的不够成熟,都是年少爱情的绊脚石。苏晓熠打了个冷颤,觉得足够清醒之后,穿好衣服,打开宾馆的电脑,登录邮箱查看思想汇报所要包含的内容,着手完成,明天还是要继续的,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还是要付出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苏晓熠帮陆璐买好早餐放在宾馆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坐上了回A大的汽车,陆璐早上起来看见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丫头,对不起!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幸福,我知道你的个性,一旦你醒来一定不会让我离开,我也害怕自己会因为你的泪水而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不够成熟,和你在一起将要承受的压力可能会随时湮没我,所以我们暂且分开一段时间吧!给你买了早餐,如果凉了,记得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再吃,我回学校了。
陆璐看完了字条,眼里也布满了泪水,吃着苏晓熠买来的早餐,一边吃一边流泪,然后又全部吐了出来,洗刷完毕,简单地整理一下东西,急匆匆地回了学校,回到宿舍把东西一放,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上网订了一张高铁票,H市—M市最早的一班也是下午三点的,天灰蒙蒙的,有想要下雨的预兆,室友从外面刚回到宿舍,惊诧地问陆璐:“怎么回来这么早啊?你不是见你那高冷的男票去了吗?”
“他要和我分手,我准备去A大找他。”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很好的吗?”
“对于未来,我们可能都没准备好吧!”陆璐很平静地回答,“可是我不想分手,哪怕是在一起相互折磨,我也甘之如饴。”
“行,支持你,你去吧!灭绝师太的课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你兼职模特的工作可以推吗?”
“没事,我跟那个公司的主管已经打过电话了,如果晚上能赶回来的话就过去参加,我去东站了。”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拜拜!”
陆璐下午四点便到了M市,加上周末人比较多,将近一个小时到达A大,之前在苏晓熠军训结束后第一周来过一次,如今已经半年多时间过去了,物是人非也莫过于此,不过她不在乎,她只想要重新开始,发短信打电话给他,他都没回。因为周日下午辅导员开班会,要求各个班负责人手机关机,然后分配任务,从办公室出来时候,已经到了六点多钟,天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公管二班班长周建伟不爽地说了一句:“我去,怎么下雨了?没带伞呀!”
苏晓熠笑笑:“我也没带,你先跟你们班团支书一起走吧!”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这一时半会估计是停不了了,于是打开手机,看到陆璐的多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急忙回复过去,却看到教学楼外站着一个女生在往这边看,很像陆璐,苏晓熠跑过去把她拉到大厅,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地说:“你怎么来了?干嘛站在雨里,不知道会着凉吗?”
陆璐不管周围异样的眼神,很直接地说:“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所有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还爱我,我可以改变,我们可以慢慢来,好不好?”
“我先问我同学借身衣服,你先换了衣服再说行吗?受凉了就不好了。”说着就拿出手机给要好的女生打电话,却被陆璐一把夺过来,“别打了,就是拿来我也不会换的,除非你给我个肯定答案。”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做自己的安排,你这样有时会像,枷锁一样束缚着我。”
“这才是你的实话,对不对?我像个累赘,我就是个累赘,呵呵,多么可笑。”陆璐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苏晓熠想要拉起她,却被懊恼地推开。
“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越来越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我们的未来,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不够成熟,没法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你是因为厌倦了在一起的生活还是因为不在一起的生活?你是想要自由的对吧?”
苏晓熠沉默着,不知作何回答,陆璐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也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心一下子凉到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半天都没有动弹。
“璐璐起来吧,我送你回去。”苏晓熠的心里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食,他没法说实话,因为现实太残酷,自尊心旺盛地发芽成长,和她在一起久了会看到自己无比寒碜的一面,他唾弃那样不堪的自我。
“放手,不需要,你自由了,不过从今以后,我要让你夜夜愧疚。”陆璐执拗地甩开他的手,径直地跑了出去,苏晓熠来不及反应追了出去,追上陆璐之后,陆璐挣不开他的手,便狠狠地咬了下去,然后拦了一辆车就离开了A大,苏晓熠随后来到公交站台,却发现身上只有一张校园卡,未曾带现金,只好折回宿舍拿些现金和卡,又冒着雨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却不知去往何处,打她电话却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无奈之下拨通了陆璐室友的号码,结果也是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失了。如果陆璐出了什么事,苏晓熠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于是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宿舍,室友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纷纷表示帮忙出去寻找,苏晓熠制止了:“没用的,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了解她的个性,她不愿让我找到她,我是怎么都不会找到的。”
苏晓熠仰起头,眼角留下了一滴泪,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陆璐边哭边坐车回学校,中途收到主管打来的电话,“陆璐,你回来了吗?人数不够,你赶快过来,面试可以免了。”
“好,我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了。”陆璐不想沉浸在失去苏晓熠的悲伤中,她需要转移注意力,更需要这份工作来支撑她仅有的自尊。
于是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外面,拨通了主管的号码,主管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见到陆璐拿着手机:“你就是陆璐吧?”
“是啊,我同学介绍我来的,她之前在这边做过。”
“对,她说你学过走秀,所以不需要专门培训了!”
“嗯,是的,她说这里的工作形式就是只需要上场走个秀就行了,其他一概不用参与是不是?”
“对啊,快进去吧,人数不够,你还要抓紧换身衣服。”
陆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顿时有些尴尬。于是进去就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换了一身礼服和高跟鞋,和其他五个女生简单地排练一下先后次序和简单的动作后就进入大厅,原来这就是灯红酒绿的生活,陆璐倒没觉得害怕,只是高跟鞋穿得很不舒服,小心翼翼地走完了T台,然后下场准备去换衣服,却被一个在跳舞的客人拉住,陆璐极力想要挣脱,却徒劳无功:“请你放手。”
“不放,你又能怎样?”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我心情很好,所以请你喝杯酒,给个面子吧!”
“陆璐你在干嘛呢?”主管过来询问,“其他人都去换服装了,你怎么还在这?”
“这位客人非要拉我喝酒。”
“哦哦,那去陪他喝点吧,客人是不能得罪的。”
“可是不是说过了不用喝的吗?”
“那是在没人邀请的时候,去吧!待会下了班就可以给你结工资。”
“好!”陆璐一向爽快,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被呛到,那个客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姑娘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喝,伤身体啊!”
“你不就要我喝的吗?喝完了,没事先行告辞。”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觉得头脑晕眩,差点摔倒,被客人扶起,“你还走得了吗?坐下来休息会吧,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朋友来接我。”说完一个电话打给了室友,然后室友立马出了宿舍打的过来了。然后接走了陆璐,一路上把她骂的狗血淋头,“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在那样的地方一个女生不安全。”
“他真的跟我分手了,我们真的不在一起了。”陆璐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答非所问地回答。
“他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可能一时之间没想通一些事而已。”
“我都已经这样去挽救一段感情,他却没有丝毫回头之意,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你回来了?”
“明天等我清醒点再说吧!”
经过一夜的不安稳,在熬了两夜之后的第一天,苏晓熠没去上课,在宿舍打了一天的游戏,被老师逮到罚写了思想汇报,他却觉得麻木,直接找熟人帮忙完成。下午时候,陆璐的室友打电话来通知苏晓熠:”陆璐已经回到宿舍,发了高烧,不过已经去医院挂了水,好多了。她叫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已经缓过来了,只是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哦哦,那好吧,好好照顾她,谢谢了!”
陆璐室友挂了电话之后,陆璐抱着室友哭了起来,“你说他要是知道我去娱乐公司做模特,而且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会不会更嫌弃我?”
“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忘不掉,好痛好痛啊!”
苏晓熠挂了电话之后,长舒一口气,然后躺倒在床上,从下午五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而室友们还都在梦乡里摇曳着,听到动静用力地睁了睁眼睛,却见他微笑着跟大家说“拜拜”,剩下三个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很有默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慢悠悠地穿着衣服,一边议论着苏晓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