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正径直下楼,迎面遇上一对孪生的兄弟。
朝歌城北数百里处有个龙阳观,道士娶妻生子不是少见之事,这对兄弟乃是龙阳观观主的孪生儿子。兄长名叫元龙,兄弟唤作元阳。
这对兄弟见到闻正正好下楼,笑道:“好一个闻兄弟,才来青牛关两日,就找了这么一个好去处,不愧是都城的富家公子哥儿。走啊,上楼和我们兄弟两个在喝上一壶好茶,听上两首小曲,岂不快哉?”
这话似褒似贬,闻正答道:“让两位元家的兄弟见笑了,茶水喝的有点多我去方便一下。”
元氏兄弟的老二元阳道:“这二楼不是有方便的地方吗,你先解决在一个桶子内,然后让小厮处理掉。”
闻正见这元氏兄弟对这座茶楼极为熟稔,只得答道:“全被人占上了,只能去外面找一个茅厕解决。”
“那你快去吧,毕竟人有三急,憋坏了可不好。”
这元氏兄弟看上去皆是那种好相处的人,闻正称谢,急步下楼去了。
“这位闻公子,年纪轻轻的肾脏却是不怎么样,被一泡尿水憋成这等模样。若不是听人讲,他在王室的祭祖筵席上击败了那凌风,我还以为他与朝歌那些猥琐子弟别无两样。”元阳笑着说道,话中的意思是把闻正当成那些平日不知节制的风流子弟。
元龙比这口直心快的二弟稳重上了不少,笑着让他噤声。
这兄弟二人也是到的及早的到了青牛关,上二楼见到楚萧坐在那里,享受着两个女子揉肩捶背的服侍,元阳两眼放光,毫不见外的坐在闻正之前的那张椅子上,又顺手给自己大哥拉过来一张椅子。
元阳说道:“楚兄弟,我们还真是有缘,三天两头的在这里碰面。”
“哈,我见闻正对这青牛关还不熟悉,就带他寻来这里。”
“哈,你也是位性情中人。”元阳闻言一喜。
楚萧转头看了一眼,给自己揉肩捶背的双胞胎姐妹,又面带古怪的瞧一眼元氏兄弟,示意二人到元氏兄弟那里去。
双胞胎姐妹掩口一笑,倒是落落大方,分别站在两兄弟身后,柔若无骨的小手劳作起来,兄弟两个很是惬意。
楚萧示意先前侍立在这里的小厮,去换一壶新茶来,大方的表示今天他请客。
元阳性子比较跳脱,到了这里一直插科打诨,不多时几个人谈笑在一起,没有间隙。这元阳口上没个忌讳,眼珠子一转,坏水冒了上来,问道:“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二位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双胞胎姐妹心中称奇,这位元家老二活脱脱猴子脾气,还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不成。
“公子直言无妨。”
“我二人是孪生兄弟,你二人乃一胞而出姐妹,你二人有朝一日若是姊姊驾与我兄,为妹者与我成亲。结庐对立而居,我或兄长一日醉酒归来,误入他室,那时又当如何?”
元阳的声音十分大,不但座临他兄弟的楚萧听得分明,在座的好多的茶客亦是听得清楚,纷纷扭头看着这对兄弟和那对姐妹,哗然大笑。
有好事者挥着胳膊,扯着嗓子大声问道:“何解,何解?”
元阳这话可就有点缺德了,虽是戏言也不是那么容易入耳的。偏偏这女子还让其直言,他们虽是在这茶楼吃饭,可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听得这话,有心恼怒,怒可也发作不得。
其中那位姐姐稳重一点,不像妹妹那样羞红了脸,跺着小脚,只是笑道:“你说的那个问题有没有可能,那也得看看我们姐妹是否愿意意嫁给你们。”
元龙狠狠剐了自己这顽劣的弟弟一眼,歉然道:“姑娘,舍弟顽劣,实在是抱歉。”
楚萧也是暗地里给元阳竖起一个大拇指,那意思是,兄弟你真高明,这种话你都能冠冕堂皇的问出来。
这对双胞胎姐妹,也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和他多做纠缠,招呼过近前的跑堂小厮道:”给几位公子倒上茶水。“
突然间见伺候在自己这桌的小厮换了人,问道:“怎么又换成你了?”
小厮答道:“之前这桌的那个小厮是琴姨家的外甥陆参甲,琴姨推荐他来这里讨一个生计,小伙子手生,无意打碎了茶壶,掌柜差他去打扫后堂去了。”
“难怪,见他眼生,原来是琴姨家的亲戚。“
这女子了然,也就不再讲话,她们二人口中的琴姨是那为在前面弹琴唱曲的女子。
……
闻正出了茶楼,大步走着。拍了拍缠绕在手臂上的那条‘寻蛇’,这条畜生,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向之前那样惶惶不安生。他对这条寻蛇的能力还是比较信服的,之前那位小姑娘小草在的无名小村子,惨遭屠戮之时,这条寻蛇就甚是不安。此番更是惊恐,不敢露出头来,而那楚萧却是毫无察觉,他觉得有些蹊跷,找个借口借尿遁离开那里。
他在那里莺燕环绕,好似是一副温柔乡中,可警戒之心是一直没有放下,臂上缠绕的‘寻蛇’有了异常,也不敢耽搁,想去寻那姬广问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刚下茶楼,就遇见了元氏兄弟,与两个人草草打了一个招呼,也没攀谈,有些诧异姬卫为何让这些人来行这“为国分忧”的大事,真要是能成事才是有鬼。
当然,闻正绝对没有把自己当做同样的人,潜意识忘掉,那两个女子缠腻在他身边时的快感。
“哎呦,撞死道人了。“
闻正满腹心事,正低头寻思着,脚下的步子踩得是大步流星,没走出多远,觉得自己撞出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
低头一看,砖石铺就的路面上,一身穿道袍,须发花白的干瘦道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哼哼唧唧个不停。手中死死抓着一根挑着三尺大白布的竹竿不松手。
闻正多大力气?那时又在神游,眼前有人迎面过来,一肩膀子撞了上去,没用多大力道,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周围行人,一见这里出了事,立刻围了起来对着闻正指指点点,口中说着些什么。
闻正倒也没生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去搀扶摔倒在地面上的道人。
这道士看似没有讹人的意思,也不用搀扶,直接从地面蹦了起来,顺势将手中挂着三尺白布的竹竿扬起,白布上赫然写着一副气势磅礴的对联,”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原来是个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