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府之威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皇家给予的尊贵,蔺熊个人的无上神勇,恐怕最主要是因其第一个敲开了武之大成之门,揭开了武之大成之境的神秘面纱,而由此所带给武林的巨大影响及引发的一场波及整个大周的翻天覆地之变化。因蔺熊有言,入凝元境者皆为天命造化,而天命不分高低,不论贵贱,不由多寡,故小境中的武林平衡之态在武之大成的声浪下轰然破碎,以往叱咤武林的各大门派再没有了任何优势可言,纵使不迂腐,不腐化,不堕落,纵使皆为天资聪颖之辈,纵使全是勤奋好学之徒,亦难敌天命造化。凝元之上的存在犹如天神般,将传统的武林门派恣意碾压,传承古今的名门大派只有两条道路,或者死去的活着,或者彻底的逝去,这一番武林大洗牌后,有的古老门派选择了重生,有的则化为了传说,而崛起的后起之秀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遂而演义出一番波澜壮阔之新气象……
时光荏苒,时值今日,武林大势趋定,经过了数十年的纷争,大浪淘沙之下,依然稳如磐石者,唯有四派而已,而这四派之所以能顶住往昔之狂风暴雨,皆因四人,甚至可说这四人便足可代表这四派,其一,纵横云雾山脉之焚天门韦炎,其二,阴山山脉惊雷门门主雷破天,其三,九华山脉清风门清正上人,其四,武陵山脉玄水门门主伍江白,此四人均已入凝元之境,各自坐镇派中号令武林一方,各门下依附之小门小派无数……
“您是姑奶奶的公子?”灵儿毕竟是姑娘家,在天官府内尚可由长嘴婆口中听闻一些府中旧事,故还晓得大约是有姑奶奶未婚先孕及后嫁“短命王爷”一说,所以现下虽然吃惊,但总比对此一无所知的书墨要强得多,即便如此,问出这句话后,灵儿也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哎……故人难寻,相见亦难相认……”姬乔仰头一叹,喃喃了几句后,大约其也料到可能会碰到此刻这种场面,所以心神也算收敛得快,“不错,本人正是你口中所言‘姑奶奶’的公子”姬乔冲着灵儿一点头后,突然嘴角一扬,“童叟无欺!”说完之后,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更像是一个大写的“苦”字。“书墨,你听见了么?”灵儿闻听姬乔明确告知了自己其身份后,一时反倒比刚才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小手一会儿拍拍胸口一会儿又忍不住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的打量着姬乔,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书墨正在自己身后,忙一转身,用两只小手不停的推搡着书墨的肩膀,脸上一副“你倒是快说话”的急样儿。“啊?!……”书墨此刻的情况比灵儿还要糟糕,或者直白说就是彻底蒙圈了,也不怪乎其如此的囧态,历来大门大户中对有伤风化之事向来都是讳莫如深,何况此事还不单只是牵涉天官府的脸面,更触及皇家宫闱之内,似此等隐秘之事,恐怕非但自己,便是花朗亦不曾知。“别摇了,再摇我就吐了……”书墨此刻难得的松了口气,“既然这人跟花朗有这层关系在,那么想必求其帮忙解救花朗亦非难事,”至于是否冒充,书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其一是据“香肠嘴”所言,这人修为极高,似这等身手大可不必行此手段,坏其声名,其二是连生于长于天官府的自己都不曾听闻之事,想必外人知者更是少上加少,真要辨别真假,恐怕都不用大费周章,只要回府一问“姑奶奶”和“姑爷爷”的字,便能立见分晓,此等极易穿帮之举,冒之不智,其三,据其言谈举止,其周身一派“贵人”之象来说,便是自己,恐怕内心深处一见之下也早已信其所言之七八了,其四,自己和灵儿现下已为板上的鱼肉,对方若真有所图,何必多此一举,再者,自己和灵儿只是天官府中的下人罢了,又有何可图之处……书墨冲着灵儿夸张的咧了咧嘴后,一转头对着姬乔略一躬身,见礼道,“恕晚辈无礼,不能起身拜见‘大老爷’,还请‘大老爷’见谅!”姬乔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大老爷”说得正是自己,这小鬼是把蔺尙和自己排在了一起,既然蔺尙为老爷,那自己可不就是“大老爷”?见书墨于重伤之际还能如此知礼明事,姬乔心下不禁大起爱护之意,一摆手赶紧免了书墨的“躬身之礼”,“你体内现下有一真元作怪,使不得力气,还是躺下说吧”“多谢大老爷!”书墨闻言也不再坚持,身体一松,靠到了枕头之上,“大老爷,花朗之事该如何,还请您拿个主意”书墨略微松了口气后,紧赶着便把花朗之事抬了出来,“是的,大老爷,请你一定要救救公子……”灵儿闻听得书墨提起花朗,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可怜可悲相的瞧向了姬乔,看那模样儿,说不准姬乔一个回答有误,其立刻便要落下泪来,“嗯……我虽然未见你们口中的‘鬼老六’,但却亲眼见到了其一击之下所造成的后果……明言之,我自信可胜之于他,若是能查之其将我侄儿劫往何处,我自是责无旁贷”姬乔见二人如此忧心,也不再赘言,口中明确应承此事后,一双眼睛便盯到了灵儿和书墨的脸上“对了,你们三人为何来到此处?花朗身为天官府的少爷,蔺尙怎么任由你们区区三人出来闯荡?难道不知这世间凶险不成?”书墨和灵儿闻言,不禁面上一红,两人对了下眼神后,一起小声回道,“为了送信!”“送信?”“送什么信?”“什么信值得天官府的少爷亲自去送?”姬乔闻言后,眉头一紧,接连问道,“是花朗的师父清正上人送给玄水门门主伍江白的信”书墨料想此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况事关花朗的安危,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告知了对方,“信在何处?”姬乔一抬眼,以不容拒绝的口气问道,“……就在包袱里,”书墨略一思索,想起了此信本就不是清正上人特意交待过的,花朗又嫌其放在胸口不舒服,便掖在了换洗的衣服中一起裹在了包袱里,“灵儿,咱们的包袱呢?”书墨想起信在包袱中后,便四下赶紧打量了一番,却并未见其踪影,急切间,便问到了灵儿头上,“我也没见着……”灵儿同样顾了下前后左右,然后一转头看向了书墨,嘴巴一扁,看那模样儿,竟似要急哭了。“二位少侠,包袱,我知道在哪里”正当书墨和灵儿病急乱投医,认定了包袱和花朗被捉有关而又遍寻不着急得慌了手脚时,不想百里龟龙竟说他知道包袱的所在,二人闻言不禁都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住了百里龟龙的面庞,“在……在‘发财房’中”,被二人恶狠狠的目光一叮,百里龟龙竟然有了几分惧意,连带着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去取来”,未及书墨灵儿开口,姬乔已经吩咐出声,百里龟龙闻言,立刻大步夺门而出,少顷,便见其手拎着一个大包裹快步而回,将包裹打开后,没用多久,书墨便找到了那封书信,其正要令灵儿把信交给姬乔,不想姬乔一摆手道,“你看,看完之后告诉我便是”,书墨见此也就不再多说,手稍一用力,撕开了信封,待抽出信来,展于眼前,一望之下,心中霎时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