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还谈什么清秀风流?没吃错药吧。再说找龙女更要紧,别耽误正事。实在不行,咱先弄点吃的垫吧垫吧行不?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惊梦拍着栏杆长吁短叹,可惜他再怎么装也不像个满心愁苦的诗人。“这也是正事,跟着这个和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扭头朝和尚的方向看去。他应该已经下了桥走远了。“那还废什么话啊,人都没影了。再不赶紧跟上,铁定会跟丢。”
惊梦微微一笑:“先别忙。”
我已经准备飞奔了,听到这话也只有无奈地停下脚步。“做什么都好,总强过在这儿看风景。”
东流手一抖,一支毛笔就出现在手中。“不是看风景,而是那和尚留了一堆尾巴。”
他的法器还真实用,随身带着又不算管制器具,大小也合适一点也不费力。
我四下瞧了瞧,也没见着什么尾巴。
惊梦说:“你眼力真差啊,谁说尾巴就一定会大摇大摆跟在身后?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像那么跟踪,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瞧出点苗头。”
我问:“那你发现了什么?”
惊梦回答:“我不用发现什么,因为尾巴已经甩给了我们。”
说着,惊梦朝我招手,唤我过去。他指了指桥下对我说:“水里有东西,你发现了没有?”
我摇摇头。而这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水面炸开,一条大鱼胡乱地扑腾,好不容易稳住后,打了个花儿便不见了。
我有些惊讶。“好大的鱼啊。是从江里跑来的吧,河水虽深可也养不了这样大的鱼。”
“那你再看看天空,那些鸟是不是也很奇怪?”东流一边虚空勾勒一边对我说。
我仰头看去,一些鸟雀正在空中玩耍,都是些小鸟,鹰鹳之类的大体型鸟类是一只也没见着。担心鸟飞得太高我目力有限,我还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鸟儿玩耍得很开心,没什么不对啊。”
东流也不答话,笔锋一指,一只麻雀突然离群逃窜,速度非常快。一眨眼,鸟就不见了。也许东流并没有抓住那只鸟的意思,但那只鸟有古怪我也看出来了。
“没想到还真有跟踪的,不过怎么都是些妖怪?”
惊梦和东流一前一后把我护住,一副面临大敌的模样。但桥上车辆虽多,却偏偏没什么行人,这又是在防备谁呢?
没人回答我的话,我也不觉得尴尬。但心里的疑惑还是得说一说。“都没人,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惊梦:“没人才可怕,要是有意外让东流带着你先走。”
话音未落,一辆轿车就直直地朝我们撞了过来。栏杆并不顶事,直接就被撞烂了。我吓得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伸手护在胸前。
而当我睁开眼睛时,车已经歪在了一点,离我们仨不到半米。也不知是他俩谁出的手,反正我们没有受伤就是万幸。
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狗样确没一个好东西,二话不说就把怀中裹着的西瓜刀露了出来。
也许是想撒气,也许是见三个学生好欺负,骂骂咧咧就动上手了。车道开始拥堵,也有不少司机下车看起了热闹,但没人会想着过来劝劝。毕竟别人手上有刀,磕着碰着都不是小事。也正是因为四下有人,惊梦和东流都没有施展神通,只是拉着我狼狈地躲闪。
好在这四人身上没有功夫,挥刀劈砍也仅仅是街头混混的手段。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缺口逃了出去。围观的人太多,这四人还没猖狂到举刀追砍的地步。
应该已经有人报了警,依稀能听见警车的声音。但是既然没有人受到伤害,持刀砍人也就很难成立了,有再多的目击证人都没用。携带管制刀具又能怎样惩处?
我们已经停下了脚步,惊梦的脸色非常难看。
背靠着栏杆,感觉所有的车辆和行人都不怀好意。惊梦说道:“这几个只是小喽啰,麻烦的人也该出现了。一旦有变,咱们也不纠缠,直接跳桥逃走。学校附近有不少修行人,这些人也不会真想拼命。”
我小声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逃走?或者直接跳进河里?”
“你怎么知道敌人从哪儿杀过来?咱们一动没准儿就撞上了别人的枪口。现在我已经确定咱们三个都被人用神识锁定了,与其盲目逃走,还不如就待在这里。而且这些人见不得光,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惊梦的解释应该很有道理,可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岂不是让别人听了去?还是说他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桥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刚才的骚乱也没有使车流停下来,毕竟这只是他们旅途中的插曲,停车一笑或是一阵阔论,终究还是要远行。我已经渐渐喘不过气来,这应该是已经有人在暗中出手,可是敌人在哪里依然无法确定。
空气也渐渐沉重起来,压得我背都无法挺直。再一看惊梦和东流,他俩的状况比我还要糟糕。是他俩承担了太多的压力么?斗法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展开,而我们落尽下风。
空气不仅重,还渐渐热了起来,就像落在了大火炉里。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不仅需要拼尽全力,肺中的丝丝水气还被生生压榨了出来。再然后,空气中像是藏着无数的钢针,每一次呼吸身体都无比的疼痛。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力气也快要流失殆尽了。而这时,一团冰冷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所有难受的感觉都在一瞬间不见了。
只听见一声刀鸣,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东流架着我飞跑,惊梦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跑得并不快,但脚还有些发软,没他扶着,我还真跑不动。不一阵子,我们放缓了脚步。
东流说:“杀气,笑丘回来了。”
“那他怎么不出来见我们?”
东流皱了一下眉。“有些事不能说,看来他的伤已经不碍事了,等到合适的时候他回来找我们的。”
惊梦赶上了我们,也不说其他,一个劲儿催我们赶紧走。
下了桥还得走好久才能到学校,回得迟了错过了龙女可怎么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她。从未想过她会真的不见,但找她这个事我比惊梦可要积极得多。
前面有一个人,是之前见过的怪人,他静默着似乎在等待我们。
“刚才没有看仔细,你看他胸前!”惊梦有些紧张地说。
我们停下了脚步,和尚微避的眼睛睁开了。
东流也很惊讶,失声说道:“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