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百合,凝神注视着墓碑上年轻时期的父母画像,成年后的安子晨内敛而稳重。
他注意到墓碑前的那束已经半干掉的百合,是和他手中一样的花束。不经意间指尖掠过,墓碑竟一尘不染,鞠着眉,问:是谁?
“天堂里的你们过得还好么?”秋天和煦的风吹在脸上,伴着阳光暖暖的味道,藏蓝色的风衣衣角在风里轻轻地飞扬,安子晨浅浅的笑着:“她…..也过得好么?”
10年前的墓地,安子晨父母坟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爱哭鬼。”穿着一双帆布鞋扎着马尾的女孩踩着草坪来到他的跟前,带着安慰的笑意继续说:“叔叔和阿姨去了天堂,他们会一起在天上保佑你的,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擦着眼泪的安子晨缓缓抬起头,那个高高的女生正站在他的面前遮挡住了正对着他的阳光,她瘦瘦的轮廓盖住了阳光的直射,只透着一些时空的缝隙,子晨刹那间凝滞了许久。
他错觉了,她的背脊像插着天使的羽翼一般闪耀。
背对着光有点晃眼,指缝间他竭尽全力想要看清她,是谁呢?为什么她说的好像以前就认识我?她的家人难道也在这里嘛?
此时的安子晨充满着失去最亲之人的痛苦,脑海里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只是那个挺身训诫自己不要哭泣的身影,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使,但若有,那一定是当时站在他眼前的她。
那个女生从脖颈里掏出一条项链放在安子晨的手里并对他说:“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星星,不管你去了哪里,它都会一直陪着你。”
“云曦,走了。”远处传来一个粗壮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哦,来了爸爸。”那个女孩柔和的声音,安子晨此时在想,也许除了自己的妈妈以外,再也不会出现像这个女生一样那么动听的声音了,而这个声音即使时间过的再久,他也一定能找到。
他尽力想要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却只能看见她高高瘦瘦的被阳光拉长的影子,他想如果那天他站起来,她也一定比自己高吧。
10年后,安子晨已然长成了一个清秀俊朗的临风少年,比当年的18岁还要高了许多,斜长的影子拉的更长了,他温和的笑眼着实好看极了。
从胸口拿出项链,眼神满怀希望,说:“你会带我找到她的,对吧?”
驻足了许久,安子晨放下手中的百合花,踩着风,轻轻地走了。
过后不久,有个瘦瘦的身影在他走后踩着黑白的帆布鞋轻轻地来了。她看向墓碑前那束新鲜的百合花,扭头疑惑的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是谁?
郊外一所画室,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布的准备着后天即将要在这里召开的小型个人画展,而那个画展的主人正是安子晨。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的室长在吗?”安子晨带着他的自行车微笑的对着在画室外搬运着鲜花绿植盆栽的工作人员问道。
“哦,你是?啊,室长在里面。”擦着汗水的工人向里面指了一指,安子晨笑笑优雅地说:“谢谢!”
“小白,快拿梯子梯子给我。大军,这面墙上整体的画都要再高一点。小美,灯光颜色用柔光照亮。阿芳,你……把仓库的画……”
“口不渴?”安子晨摇晃咖啡,眉头挑起像见到一个亲密的家人一般笑颜绽开。
“哦,你回来了。”韩楚林欣喜的一把拥抱住安子晨,周围的人瞬间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正被自己的室长这样拥抱的安子晨,一下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二人。
啊,美人的微笑!室长那样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咳咳咳……”安子晨见周围人正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什么同时还看着自己,拍着韩楚林的肩膀低声说:“喂,小心咖啡!”
韩楚林离开安子晨的怀抱,敲打着他的肩膀顺手接下了安子晨带来的咖啡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那我好去接机?”
恩,还是我喜欢的摩卡味道,楚林笑着撇了一眼一旁的子晨。
“恩……十年了,我应该先去那里不是嘛?”子晨耸耸肩,回答道。
“去了?”韩楚林颤巍巍的看着子晨,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动起他的内心深处的敏感神经。
“恩,奇怪的是……啊哈,没什么,画展准备的怎么样了?”安子晨仿佛看出了韩楚林的担心,拍着她的肩膀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看了一眼周围挂上画作的墙壁,“能如期开吗?”
“我是谁?我可是你的能力者韩楚林。”她骄傲的说着。
安子晨欣慰地点点头,“你真的……一次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黑白交错的画影,仿佛是现在未来与过去重叠的契机,想要焕然一新,却无法冲破内心的束缚,放置在冰冷的纯白色墙壁上,因为有了画而变得不再冰冷孤傲;孤独的人,因为心中有爱的影子而变得不再孤独悲凉。
跟随着安子晨的脚步,韩楚林问道:“从准备开展以来,我一次都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展览的主题,你要叫它‘画影’呢?”
眉头上的神经线微微一颤,安子晨笑得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那几幅‘星影’,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想叫它‘画影’而已,不好听吗?”
韩楚林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笑着的安子晨,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笑了。
“我先走了,后天见。改天介绍个好朋友你认识。”安子晨一只手握着自行车柄,一只手对着韩楚林挥挥手。
“谁?”
“一个……好人。”子晨笑笑回答。
“啊?哦,小心点骑车。”楚林目送着他。
安子晨点点头,骑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离开了画室。
“室长,多出来一幅画,怎么办?”小美从画室拿出一幅画对着韩楚林说道。
哦?这幅画?